对人情这种事,文强在心里是有些小抵触的。原因很简单:自己不擅长。就比如每次送礼都送不出去。起初他也搞不懂,大家都在做的事,为什么我做就不行。后来认识了一个医生朋友才知道原因。那个医生朋友收礼无数,所以深酣收礼之道。“你们猜,医生看病人第一眼,看什么?”大家一脸懵逼,“望闻问切啊。地球人都知道。”“错,是看这个人能不能医闹。想当初我身受医闹之苦,说来也是活该,一个60多岁的老人因为腿外伤住进医院,我是主治医生,看看没啥大事就开了点消炎药,准备观察三天就出院,谁知第二天老人竟然莫名其妙地死了。老人的各种检查全部正常,就是轻微的感染,我现在也搞不懂人咋没的。家属不依不饶。和医院打了几年的官司,那几年,我的头发全掉光了,嗯,大家看,我现在代的是假发。人也抑郁了,最后不得不辞职。诶,所以,不能谁的礼都收,指不定那个就是雷。”
“你看看,我们这里谁的礼不敢收?”席间,有人打趣的问。医生环顾一周,这里有几个人是初次见面的。最后,他端起酒杯向文强举了举,“你的礼我不敢收。”
文强大惊,竖起大拇指,“神医!大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医生借着点酒劲,沉默了一会儿,说:“大家都是勇哥的朋友,有啥说啥。就事论事啊,从收礼的角度讲我们不收特别轴的和情绪化的人的礼。情绪化自不必说。打破砂锅问到底做学问,干工作行,没问题,甚至是优良的品质,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潜台词是对未来的偏执。我们是医生能力有限,治病不救命。而且有些病是很复杂的。在治疗的过程中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结果,只能做到彼此接受,没有哪一台手术是完美的,就如同没有一种药的没有副作用一样。”
文强点点头,的确自己骨子里是情绪化的好追求完美的。而且性格中确实有偏执的成分。
“我们都太累了。”家齐分手时曾一语双关地说。
自从干了后勤工作,文强的性格有所改变,变得随和了许多,不过他自己并不满意,因为他依旧送不出礼。所以,当有机会接触办公室办事员业务时,他欣然接受,希望借此机会提升一下自己。
办公室最重要的事就是开会。根据会议级别和功能分为:通知领导开会,组织开会,陪同开会和替领导开会四种。文强的第一个任务是替领导开会。有些小兴奋啊,因为有机会一睹公司的大老板的风采。话说,文强所在的这个学校参股的娱乐股份公司已经连续亏损近十年,亏损金额已经到了谁看谁害怕的地步。所以总部挑选了以严厉著称的大老板意欲逆天。上任伊始,大老板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人道主义精神和死猪不怕开水烫承受能力认知对这个唯一的僵尸企业进行了基因植入性的整顿。他的第一举错是着装。因为,他惊讶和气愤地发现机关干部在上班时间居然是穿便装的。而且女的花哨,男的顺便。这成何体统。言出立行。据说,规矩定下的第二天一个处长给大老板汇报工作,他准备的很充分,希望能在新领导面前好好show一把,可是,刚敲开门就被老板呲了回去。懊恼,委屈之际处长百思不得其解,这回事儿那,我一句话也没说咋就错了那?夜不能寐,第二天偷偷去请教老板的秘书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换工作装。正人先正己。大老板的工作服永远是光鲜笔挺的,加上身材高挑匀称,眼镜轻奢雅致,而且无论走到哪里,后面总是跟着两个俊朗的小秘书。那范儿真是帅酷。大老板上任6个月,公司扭亏小赢,相当于一天挣n个亿。他的领导才能可见一斑。今天终于有机会一睹他运筹帷幄的风采了。文强满怀热切地不停地喝水。不久,会场上的分公司经理已经端然稳坐。大家窃窃私语,等待中主角的出现。突然,房间里骤然安静,紧接着,房门打开。文强的耳边瞬间响起高亢庄严的C大调进行曲。来不及解释为什么会有幻听了。因为大老板已经大踏步昂然而进。后面跟着一群出身名校、叱咤风云的副总。还有比这更拉风的场面吗。好帅啊。等等,大老板的T恤衫红白相间的领子怎么像耳朵一样濑呆儿在工作服的外面。一定是会前匆忙穿上工作服忘记整理,难怪,8点的会,会前还有人插空儿汇报情况。没时间照镜子。可是,在从办公室到会议室这几十米的距离里,那些平日里作风严谨,衣著考究的副总们为什么没有提醒大老板那,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帅到没朋友。文强暗想。
这天,文强很兴奋。深刻体会到了“权利是最好的春药”的含义。
晚上,俞洁打来电话。文强一时间蒙住那个俞洁。“德行,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俞洁在电话里笑骂。
“你回来了?在哪里?我去接你。”
“哈,不用你接,我送货上门。”
文强听到送货上门四个字小心脏一阵乱跳,他和俞洁在高中恋爱时,有一次,俞洁主动吻他后,说自己送货上门。之后,彼此索吻时也常用这四个字打趣。如今,世事变迁,物是人非。当初两人是因为担心耽误学业才分手的,感情的基础很好,上了不同的大学之后有忙着体验各自人生,期间虽有几次交集都阴差阳错没有再续前缘,后来,文强结婚、离婚自觉与单身的俞洁有差距便断了联系。如今这四个字再次从她口中听来别有一番甜蜜和感慨。
“来我家吧。正好孩子去爷爷家了。”文强说着磨了磨嘴唇,想起了每次拥抱时俞洁灵动有劲的小腰。
“你不是单身吗?”俞洁的语气紧张中夹杂着失望。
“单身,孩子是领养的。”文强高兴地说,每次约会被拒绝时,俞洁常用这种语气。文强恍惚隔世,似乎又回到了两情相悦缠绵悱恻的时代。
“德行,领不领养和我有啥关系。”俞洁开心的笑起来。“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把地址给我。”
也许是刚刚下过雨的缘故,夜晚来得悄然。被湿透的街上灯光依旧昏昏的,而月色却是清的,在浑浊的灯光里派下道道清辉。天蓝莹莹的如沁足水的玉,息了风的海,一轮圆月清丽丽,冉婷婷地立在那儿,如初装如晚浴。不远处的几朵白云被月亮的淡淡的光交织、融合在一起,涂抹处深浅不一粉红色,同时泛着如贝壳般渺渺的辉。透过玻璃上精致的花纹可以隐约地看到厨房里文强的身影。厨房与餐厅之间的台板上摆放着几样已经料理好的菜肴,盛着葡萄酒的醒酒杯在朦胧的灯光下艳晦而孤独。
文强洗了澡,通常他只在睡前洗澡,可是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应该提前洗好。雪白的T恤,宽大的裤衩,外面包裹着暗花的围裙,口中哼着古老的情歌,即使在他偶尔停下来的时候,那袅袅的仍旧回荡在空气里,脑海里。
门铃响起,一袭黑色正装的俞洁站在门前,玉臂扶墙,柔丝如雾,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将面前的文强融化。
“咋的,傻了你。”俞洁用略带娇柔的假声问。
“白,白、真白!”文强盯着俞洁的脸颊、脖颈、胸不加掩饰地说。
俞洁胡乱地骂了一句,举拳打向文强,粉拳还未及身,整个人便纵过来,扑进文强的怀里。熟悉的默契和压抑的渴望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将他们拉进无法自拔的深渊。两人很快放弃了理智的抵抗,互相撕扯着,纠缠着,亡命一般奔赴向内心的欲望。旋涡中的他们已经不需要衣着画出他们轻轻的影,曲曲的波,内心被一次次放空与充斥,将所有的无所适从都化为虚无的满与空。嘈杂与安静。空气仿佛瞬间沸腾起来,让圆润喉咙变得干涩,竞发出渴慕的、扬抑不齐的、近乎凄厉的声音。让每一个毛孔喷张,伴随着浓烈的腥味甜味释放出令人迷醉的液体来释放内在的滚烫。但那无济于事,适得其反。很快两个的身体没有了边际,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被放大之后随即被模糊。于是,光与影交汇着,灵与肉碰撞着,熟悉与陌生跌宕着,一次次把吟唱变成漫山遍野的绽放,把迂回变成欲拒还迎的柔光,把虚妄变成纤毫必现的力量。Χiυmъ.cοΜ
两人无力地躺在在沙发的阴影里。“洗澡了。”俞洁满意地捋着文强的头发,“为我洗的?”
文强看一眼俞洁,不回答,扑上去贪婪着俞洁的身体。
“要热一下吗?”光着膀子的文强一边倒酒一边问只穿着他背心的俞洁。
“凉着也好吃。”俞洁捏起一条驴肉,仰头高高放进自己嘴里,全然不顾下面的走光。
“要不要我喂你。”文强递过杯酒。
“要。”俞洁一饮而尽。顺势趴在餐桌上。回头妩媚地看一眼文强。
第二天他们起来的很晚,俞洁不知从哪里翻出他们高中的校服穿上。一下子让文强肾上腺暴增。余下的时间他们像月光中摇曳的柳枝交互缠着,挽着在风里,在水里。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时间在他们这里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们近乎疯狂地迷恋着对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尽情地造作着,快乐着,重复着。仿佛是世界末日,仿佛要把彼此烧成灰烬。
第七天清晨。俞洁终于穿回了来时的正装。对睡眼惺忪的文强说:“再见,我去结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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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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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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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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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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