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游走江湖,四处寻访各种稀奇古怪的术法,以致于离开上清道门,二十年未归。恩师恼他不务正业,以致大发雷霆,放出话来,不再允许他回归上清门。
那一年,石秀峰寻访到西南,无意中结识了桑采,对桑采的降头术极为敬佩,于是便在西南停留了一年。期间以换法的形式与其交流,学到不少厉害的降头术法。其时,石秀峰的上清道法已臻大成,桑采对他也极为佩服,二人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一年后,石秀峰告别了桑采,再次游历。没想到的是,他在独自修炼桑采教给他的降头术时出现了问题,险些丧命。幸而遇到在酒店做保洁的花玲,花玲将石秀峰救下,并一语道破石秀峰正在修炼的两种降头术相冲,修炼得越深,对自身伤害就越重。
石秀峰大惊,他不明白,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怎么一眼就认出自己修炼的降头秘术,而且还一语道破两者相冲。
当花玲问起石秀峰,哪里学得这两个降头时,石秀峰自然对其毫不隐瞒,于是说出了与桑采换法的事情。
一番攀谈之下,妇女也对石秀峰放下戒心,告知了自己的来历。
石秀峰这才知道,这个妇女竟是降头宗师乃米大师的女儿乃让,如今改名叫作花玲,而那个和他换法的桑采竟是乃米大师的徒弟。原来自己所修炼的降头秘法竟是花玲的家学,难怪她一清二楚。
当时,石秀峰因为修炼降头已经受伤极深,在花玲的帮助下,调理了数月之久,才渐渐恢复。但积重难返,却已留下了脏腑中的病根,再难痊愈。
花玲告诉他,桑采换给他的“血降”和“骨降”确实是降头一脉中及高深的术法,相传二降同时修炼至大成,则二者水火济融、相辅相成,可达到洗筋易髓、脱胎换骨的境界,从而使自身所修炼的降头功法上升至一个全新的层次。
但这二降却是一柔一刚,相反相冲,很多高明的降头师不得要领,穷其一生,最终都功亏一篑,死在这二降反噬之下。
历来降头一脉,将二者修炼至相辅相成的降头师只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乃米大师。而大师并未将这两个降头传给桑采,是桑采趁大师不备,偷来的秘法。
因有前车之鉴,所以桑采自己不敢修炼,才将二降换给石秀峰,目的是要用他作为探路石,看看他能否自行修炼成功。
了解了这一前因后果,石秀峰大为震怒,心想,自己诚心换法、坦诚相待,桑采却用心险恶,拿自己当作试验的炮灰。至此,二人的恩怨便结下了。
石秀峰性子执傲,恩怨分明,当即南寻桑采报仇。桑采知道事情败露,却又忌惮石秀峰一身精湛的上清道法,急避而走。于是,一个追,一个躲,转眼已是二十年。
其间也有几次遭遇,但都被狡猾的桑采逃脱。
几年前,石秀峰在云城再次追踪到桑采,原本以为可以将他收拾了替天行道,岂料与之斗法时自己内伤突然发作,险些遭了桑采的毒手。也是那一次,石秀峰被心地善良的王海萍所救,才有了后来传她降头之术的一番机缘。
伤愈之后,石秀峰仍四处寻找桑采报仇,谁知桑采没找到,却无意中发现尸妖陈南生,他断定这尸妖与桑采有关,于是便盗了尸妖,准备以此作饵,引桑采露面。
“原来是这样。”我问道,“师伯,那您这次来腾市,是因为桑采也来了这里?”
石秀峰摇摇头,看了一眼花玲,正待说话。
花玲却道:“峰哥,这些事情,让我来说吧。”
石秀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花玲幽幽地道:“你师伯这次来腾市,既是为了桑采,也是为了我。”说罢她看了一眼石秀峰,眼神复杂,似欣慰,似遗憾,似期盼,似哀怨。
花玲轻叹一声,惨然道:“桑采小我一岁,原是我父亲的徒弟,跟随我父亲学习降头近三十年,我一直当他是师弟,也待他如同家人。只不知这人城府极深,他知道我父亲已将‘血降’和‘骨降’炼至大成,满心认为父亲会将此二降传授给他。谁知一呆三十年,我父亲对此只字未提,于是他的心思便动到了我身上。
那一年,我无意间醉酒,竟与他行了夫妻之事,后来我还怀了身孕。那时候我们少数民族的女人不像现在的人,想得那么多。既然有了他的孩子,不跟他还能跟谁?于是我便将此事告知了父亲,父亲无奈,只得让我们成婚。
桑采满以为成了我们家的女婿后,父亲肯定会把秘法传授给他,谁知我父亲仍是无动于衷,根本不提降头的事。而此时我也无意中发现,原来那次醉酒之后的事情,竟是桑采对我下了‘桃花降’。我也是在那时,更加看清了桑采龌龊的嘴脸。原本想把这事告诉父亲,谁知已经晚了。wWW.ΧìǔΜЬ.CǒΜ
桑采等了三十年,殷勤献尽,还是没等到父亲传授血、骨二降,终于按捺不住,趁我父亲不备,暗中害死了他,盗取了血、骨二降的秘法。
天可怜见,幸得当年我父亲与蛊门宗师换法,炼得了一条深具灵性的蛇蛊,这蛇蛊还被我父亲炼成了本命蛊,这事也只有我知道。父亲出事后,那条蛇逃了出来,把信息传递给我后没多久也死了。
我自知本事敌不过桑采,只能出逃,后来还是被桑采追上,他念我已经怀了身孕,便没有赶尽杀绝,却毁了我一身降头根基。从此,我与普通人无异,再也不能习练降头,自然也不会再成为他的威胁。而我腹中的胎儿,也因为根基被毁没能保住。
后来,他不知从何处得知我父亲炼养蛇蛊的事情,但我父亲死时他却没有发现那条蛇,便猜测我父亲有可能是把融合血、骨二降的秘法放在蛇蛊身上带了出来,秘法既出,自然是带给我。桑采奸猾,他猜得不错,所以后来,他处心积虑四处找我,想要拿到秘法,而我则是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再后来,我在无意中救了你师伯,短短数月的相处,发现你师伯不仅是玄门中绝顶的高手,更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他这样的人值得信赖,于是我放心地将秘法交给他帮我保管。直到今天,他也没有擅自觊觎,修炼那两个降头。”
说到这里,花玲的眼神中竟透出隐隐的光彩。我偷看一眼石秀峰,只见他正襟危坐,只顾自己抽着烟。
花玲继续道:“彩儿是我隐藏在腾市后收养的一个孤儿。彩儿出事后,我见她的阴魂有些不对劲,于是我便想到‘解魂之术’,而这法子桑采是会的,我心中惊恐,认为是桑采找到了腾市来,我自己肯定是无力对付桑采的,所以这才通知了你师伯。
你师伯来了之后,为了我的安全,让我换了地方住,而那处院落则被他布置成疑阵,亲自呆在那里等着桑采上门,谁知道最后阴差阳错,跟着彩儿的魂魄找来的却是你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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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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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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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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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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