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律师!”她也看见了我,老远就挥手朝我打招呼。
“肖倩妹子,怎么又在医院碰到你?”我笑着问道,看见她身后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肚子已经挺起老高。我立时想起,说道,“怎么?又和你妈妈陪东家来做产检?”
肖倩笑着道:“吴律师,你记性真好。”
说着话,两个女子已经走到跟前,肖倩朝着那中年妇女介绍我道:“妈,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吴律师,他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上次和同学开校外辅导班的事,就是吴律师帮我出的主意。”
她妈妈立即说道:“哦,吴律师,谢谢,真是太感谢您了。小倩这孩子心眼实,被人家坑了都不知道,还好有您帮她,给您添麻烦了。”
我忙道:“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也没帮什么忙。”
我一说完,肖倩又拉过旁边年轻女子道:“珊珊,这位是吴律师,吴律师很厉害的,我上次那事多亏了他帮我,连官司都不用打。”
说完看着那年轻女子笑了笑,对我道:“吴律师,这位就是我妈妈的东家,黄珊。”
“哦,”我客气地点点头道,“你好,黄珊。我叫吴诚,是肖倩的朋友。”xiumb.com
这位叫黄珊的女子微微笑着,脸上带些腼腆,说道:“吴律师,你好。”说完看了一眼肖倩,又道,“什么东家呀,这段时间多亏了小倩妈妈照顾我,小倩也经常来帮忙,我跟她也是朋友。”
肖倩又问我,“吴律师,你怎么……生病了?”
我说道:“没有,也是陪一个朋友来看病,已经看完了,正准备走呢。你们呢?检查完了吗?”
肖倩点点头,道:“嗯,珊珊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常规产检。”
“哦”,我笑着对黄珊道,“恭喜,恭喜。”
见我如此说,黄珊眼里一丝复杂的神采掠过,低头强自挤出些笑容。
我微觉奇怪,没有在意。又寒暄了几句,她们三人便离开了大厅。
回到病房,接了依依下楼,直接到了停车场,老黑早已经在车边转悠。
上车,打开导航,从医院停车场出来,我们一刻也没耽搁,直奔云滇而去。
在药物和老黑的双重作用下,依依的尸毒应该是暂时压制住了,一路上,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只是初见老黑,还是有些畏惧。
“诚哥,这只猫好大呀,看着有些怕人。”依依小心翼翼地看着老黑说,“谢居士怎么会养这么大的猫?”
我笑道:“它和谢阿姨有缘,谢阿姨曾经救过它,后来它就一直跟在谢阿姨身边了。”
“你说我身体里的毒素是它帮我吸走的?它怎么吸?吸了它自己不会中毒吗?”依依又问。
我侧头看了一眼匍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老黑说:“下次它再给你吸尸毒你就知道了。它厉害着呢,还曾经救过我。”说着,我把老黑口撕炼尸降纸人的事情给她说了。
依依惊异地道:“这么厉害吗?难怪你说它是只成了精的猫,看着真挺吓人的。”
我说道:“我们说的话它能听懂。谢阿姨叫它‘老黑’,我叫它‘黑哥’,你以后也叫它‘黑哥’。”
“啊!”依依惊异着笑了。
我也笑道:“你别把它当猫,当它和我们一样就行。”
依依对老黑的好奇,让旅途多了几分趣味。到底是女孩儿心性,没过多久,她渐渐对老黑熟络起来,开始肆无忌惮地撸它。老黑也惯着依依,一点不恼,由着她玩闹。
陈八字知道我启程去往云滇,中途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他在昆市有一个行内的朋友,我到了可以去找她,也许她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和帮助。
从云城到昆市,六百多公里路程。我怕舟车劳顿,担心依依的身体扛不住,没敢强行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临近深夜,我们终于到了昆市。
先找了个酒店安顿下来,准备明天再联系陈八字的朋友。老黑仍然是自由活动,自己去寻阴邪之物填肚子。
坐了一整天的车,依依许是累了,吃过药后,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我躺在旁边,细听着她的呼吸声。几番惊梦,不觉已是天明。
陈八字发来的信息显示,昆市的朋友叫洪双儿。一看这名字,显然是女生,但是我难以想象,一个中老年妇女,名字居然叫双儿!
我照着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通了。
我迟疑得一瞬,客气地说道:“双姨,我是吴诚,陈华的朋友,有些事情要麻烦您了。”
电话那头片刻的沉默,随即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什么?呵呵呵呵……双姨?你叫我双姨?”话说一半,又格格笑了起来,竟是一副清脆爽利的少女声音。
我也怔了,脸颊一阵发烫,握着电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幸好人家看不见我的窘相。
笑罢,电话那头才道:“我是洪双儿,你是诚哥吧?陈八字给我说了。这个陈八字,也不知他怎么给你说的。”又是两声娇笑,才道,“诚哥,你身边有病人,不方便跑来跑去的。我来找你吧,你把地址发过来就行。”
挂了电话,我把酒店的名字和地址发了过去。
依依见我脸颊潮红,问我怎么了。
我一脸稀烂地道:“没事儿,陈八字的朋友一会儿过来,让我们在酒店等着。”
三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起身开门,站在门口的女孩儿一脸娇俏,看样子,年纪应该跟小菲差不多大。女孩儿一见了我,仍是一脸的忍俊不禁。
“洪双儿?”我满脸惊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陈八字口中的朋友,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洪双儿点点头,倒背着双手,踮脚走进屋里。她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依依,又斜觑我一眼,慧黠地笑着问道:“这是依依姐吧?”
我点点头,忙说:“哎,凌依,我女朋友。”
说完又对依依道:“依依,这位是洪双儿。”
两个女孩打过招呼,洪双儿随意地坐在床上,挨着依依强忍住笑道:“依依姐,诚哥太客气了,居然在电话里叫我‘双姨’!”说完,终于忍不住,又格格笑了起来。
依依一脸诧异,看我一眼,随即也忍不住笑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笑得春光灿烂的女孩儿,我反而有些不好意了,嗫喏着道:“这个老陈,真是的,只说是他的朋友,也不说清楚……”
洪双儿笑道:“行了诚哥,我不笑你了。你就叫我双儿吧,老陈是我不错的朋友,他开了口,我一定尽力帮你,让他欠我个人情,以后找他好好还我。”
“哎!哎!”我口里应着,这才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孩,见这洪双儿肤白貌美,一双大眼睛点漆般黑,两弯卧蚕眉,青葱浓郁,更映得皮肤光洁白皙。
我怎么也想不到,陈八字在云城磨了半辈子豆腐,怎么会认识几百公里外昆市的美少女?于是问道:“双儿,我冒昧一问,你别见怪。昆市和云城隔着几百公里,而且陈八字大着你三、四十岁呢,你怎么会认识他?还跟他是朋友?”
“我就知道你会问。”洪双儿笑道,“玄门之中,佛、道、命理、奇门最为常见,但是在咱们西南一隅,除了这几家,还有降头和蛊术。降头我是不懂的,不过蛊术却学全了我师傅的本事。师傅死了之后,西南一隅玩蛊的行家都爱找我交流,我和老陈也是因为换法才认识的。”
“换法?你是说你和陈八字换法?”我有些惊了。
“是呀,这有什么奇怪的。”洪双儿道,“原本是师傅和他换的,但是师傅还没有把换法的蛊炼成就去世了。后来我炼了出来,为了完成师傅的遗愿,就去找他换咯。他笨得很,他教给我的数术,我几天就会了。我换给他的蛊术他学了一个月才会,这一来二去,害我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考试的时候差点挂科。”
“挂科?你还在上学?”我更是吃了一惊。
洪双儿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今年二十二了,还没毕业。都是小时候跟着师傅学蛊耽误了,要不然早该毕业了。”
“哦,”我说道,“你这个年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也很多。你在哪儿上学?”
洪双儿道:“嗯,就在中医药大学,今年大四。离这儿不远,你又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我才说我过来找你。”
我滴个乖乖,和洪双儿一席攀谈,才知道她年纪轻轻,竟然是西南一隅炼蛊的行家!原来陈八字所谓的“朋友”并不是乱说,而是言语里对这位小姑娘透着尊重,倒是我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
江山代有人才出,想着陈八字对眼前这小姑娘都以“朋友”相称,于是我也客气地道:“双儿,这次我们过来的目的想必老陈也给你说过了。但是对于这解尸毒的法子,我们却是两眼一抹黑,所以,双儿,这事儿还得麻烦你指个方向。”
洪双儿点点头,道:“尸妖毒非同小可,要想找解毒的法子,唯有先找到会炼制尸妖的人。外界传言,炼制尸妖的法子,是降头术里至阴至邪,也是及高深的术法,早已失传。”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又道:“炼制尸妖是秘法不假,但说到失传,这倒是未必。”
我点头道:“这个和老陈换法的桑采就会,只是不知道哪里能找得到他。”
洪双儿摇摇头,道:“你们说的桑采,我不知道。但是西南这一片儿,会炼尸之法的绝对不止桑采一个,就我知道的降头宗师里就有人懂得这炼尸之法。”
“啊!”我立时惊道,“你是说,除了桑采,还有人懂得炼制尸妖的法子?”
洪双儿点头道:“嗯,我记得小时候师傅和玄门各界的行家们交流,曾带我去过一个老寨,那个寨子里有一位叫作‘乃米’的降头师傅就懂得炼尸之法。师傅说,这位乃米大师是降头领域里宗师级的人物,西南这一块的降头师,没有能强过他的。”
“你是说让我们去找这位乃米大师?”我喜道,“这太好了!”
说完我又看向依依,兴奋地说:“依依,你听见没有?你身上的尸毒有着落了!看来咱们这一趟是走对了!”
依依盈盈笑着朝我点头,脸上也尽是喜色。
我又急急地问道:“双儿,太感谢你了,这位乃米大师在什么地方?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洪双儿摇摇头道:“诚哥,你别急,先听我说。我师傅跟乃米大师换法交流,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孩。现在这位大师还在不在人世我也不知道,但是当时他住的寨子我还记得,你们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我想即便这位大师不在人世,他肯定有传人,你们找到他的传人,应该也能解得了依依姐身上的尸毒。”
洪双儿这一番话,仿佛是在正烧得红亮的旺碳之上,泼下一盆冰水,刚刚升起的希望像是被半途掐断,我呆立当地,失魂落魄起来。
洪双儿见我神情失落,歉疚地道:“诚哥,你也别灰心。行与不行也要去过了才知道,最起码现在有了个指望的方向,总比你刚才说的,‘两眼一抹黑’要强。”
说完又转头对依依道:“依依姐,对不起。双儿的蛊术解不了尸妖毒,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些了。”
依依笑着摇头,对她道:“谢谢你双儿,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
半晌,我叹了口气,回过神来,“说得也是,咱们现在至少还有希望,但凡有半点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也要去试试。”
说完我又问:“双儿,乃米大师住的寨子在哪里还记得吗?”
洪双儿点点头,道:“在靠近缅甸的宏州,是一个叫‘芒腊’的老寨。”
我看了看依依,说道:“那行,宜早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去宏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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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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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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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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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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