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院,就看见王海东在货架前整理着刚进来的货品,而王姐则坐在院里笑眯眯地看着我,身前的小桌上,刚泡好的茶正氤氲着袅袅茶香。
“王姐”,我有些尴尬,“没打电话就来了,还有事情要麻烦你呢!”
王姐一笑,一指桌旁,说道:“吴兄弟,夜里赶路,辛苦了,快坐。”说完轻轻地为我斟上一杯茶。
我有些惊异,“王姐,你知道我要来?”
王姐还没开口,王海东走了过来,笑着说道:“现在我姐可神了,远近村子的人都知道,‘半仙儿,半仙儿’地都叫出名了。下午的时候我姐就说,吴律师可能晚上会来,只是不知道什么事儿。”
我一脸惊愕地望向王姐,王姐淡淡地笑着说:“哪有那么神?我只是隐隐有些感觉罢了。”
王海东递过来一支烟,“吴律师,你和我姐聊,你们那些事我也不懂,前两天才刚进的货,我先去整理出来。”
王海东笑着去了,王姐这才轻声问道:“吴兄弟,有什么事儿你说,咱们不是外人。”
“哎!”我爽快地点头应着,说道,“王姐,上回请你下降帮我那事儿,没惹上什么麻烦吧?”
王姐摇摇头,“没有,我给那个生辰八字下了‘移魂降’,即便是有行家在场,也不可能找到我这儿,而且我估计着时间收降,根本没有踪迹可循。”
“那就好。”我说,“这‘移魂降’是怎么个情况?有什么说道吗?”
王姐笑着说:“不过是些整人的降头。你当时不是说了吗?我这边下降的目的是‘围魏救赵’,也就是要解除你那边的危困。当时我就想,要是下其他降头,身边的人不明所以,如果错以为是生病,不一定会惊动到那位行家,也就起不到‘围魏救赵’的作用。别的一些厉害降头又容易伤人,所以思来想去,就觉得这个移魂降还是最合适的。”
我笑着朝王姐竖了个大拇指。
王姐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继续道:“这‘移魂降’是什么来头我也说不好。只是隐隐觉得应该是从‘牲降’中演化出来的一种高级降头,因为它施展起来要比‘牲降’复杂一些。这个降头是让中降者与身边最近的动物灵魂互换,换完之后灵魂又保持着各自的原封原样。中降者的身体里装着动物的灵魂,一系列举动肯定会让身边的人觉得匪夷所思。而被移魂的动物身体里却装着中降者的灵魂,它什么都一清二楚,但对于为什么会这样却不明所以。”
说到这里,王姐不自觉地捂嘴轻笑,“你想啊,那这动物得多着急?肯定是拼命地往自己原身所在的地方跑,要找回自己的原身。”
“这也行?”我笑着说道,“那这正主子不得气死!”
“是呀!”王姐也笑道,“所以我才说这是些整人的降头。”
笑罢,王姐正色道:“又扯得没边儿了,吴兄弟,这回找我什么事?”
我说道:“王姐,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还是那个生辰八字的事情,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到这个人?”
王姐道:“行,我让一个小朋友带你去。”
“小朋友?”我不解地道,随即回过神来,“哦,是你养的小鬼?”
王姐点点头。
“小鬼直接带我去?它怎么能知道?”我又问。
王姐道:“上次下‘移魂降’时,我锁定了这个人的位置,当时知道帮他的行家正忙着对付你,一定不在他身边,所以就大着胆子让一个小鬼去落降的地方查看了一番,它找得到地方,也见过这人。”琇書網
“好,王姐,又给你添麻烦了。”我说道。
“你的那块玉牌子呢?”王姐一指我的脖颈处,问道。
“在呢。”我从胸前贴身处掏出那块玉牌。
“谢阿姨那套你也会?”我问道。
王姐摇摇头道:“谢居士是佛家,不过降头术里也有类似的法子。”
“你等我一会儿。”说罢王姐回身进屋。不一会走回来,手里却捧着个白瓷小罐子,“就是这个小朋友了。”王姐笑着说道。
王姐打开罐子,单手印诀一指,轻唤一声,“小文,出来吧。”说完看了看我。
“哦!”我随即会意,立马自己开了眼。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孩,梳着小辫,一身花裙子。正睁着两个大眼睛好奇地看我,看了一会儿,又扭头看向王姐,“王妈妈,这个叔叔好像能看见我。”
王姐笑道:“嗯,叔叔和王妈妈一样,都能看见你们。”
小女孩点点头,不再说话。
王姐拿出一把小小的指甲刀,递给我,说道:“要一小块左手拇指的指甲。”
我依言剪下一圈左手拇指的指甲,王姐又道,“放进罐子里。”我又将指甲放进罐子。
王姐默念一小段咒文,印诀一指,小罐子顿时冒起一股青烟,同时伴着微微的焦臭味,只见那青烟竟被小女孩缓缓吸进了身体,片刻,踪迹全无。
王姐笑着对小女孩道:“小文乖,带叔叔去找那天晚上你见过的那个男人。找到后就回来,别贪玩,在外面乱跑哦。”说完一指我胸前的玉牌,小女孩也化作一缕青烟钻了进去。
“成了?”我问道。
“成了。”王姐说。
王姐的话音刚落,我头脑里突然响起一个小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叔叔,咱们走吧,我带你去找你要找的人。”
“我能听见小文的声音。”我惊喜地道,“刚才那块指甲是用来建立起我和小文之间的某种联系?”
王姐点点头说道:“现在小文不用现身,就可以在玉牌里和你说话,而且只有你能听得到”。
整个过程,我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要说这降头术,确实有它匪夷所思的过人之处,反正这些事情,我目前是做不到。我不由暗自叹服,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钻研老王留给我的笔记。
王姐又说:“好了,吴兄弟,快去吧。找到人后你放小文出来,她会自己回来。”
我点了点头,走出王姐家的小院。
一路开车上了省道,小文的声音一直在脑中响起,不断给我指示着路线。
不一会儿,车子开到了城南一个住宅小区,小文提示我停好车,下车步行。走到小区其中一栋楼前时,小文告诉我,那个男人就住在这栋楼里,门牌号是二六零三。
我问小文,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小文说不出来,只说男人左耳垂后有一颗黑痣。
我原本想要放小文出来,让她去帮我看看。转念一想,那个女人是个行家,如果她也在的话,小文会有危险。于是便找了个僻静角落把小文放出来,让她回去了。
二六零三!我想了想,便朝保安亭走去。
保安亭里值班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我走上前去说道:“你好,我是c栋二二零三的住户,家里下水管不知怎么堵了,能不能麻烦你联系一下楼上的几家住户,让他们暂时不要用水,我已经联系水电师傅来检查维修了。”
小伙一听,面露难色,说道:“哦,这样啊,我们可以帮您联系,但不知道住户配不配合。”
我笑道:“要不这样,你把楼上几家住户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联系,这样就不用一家一家去敲门,也省得给你们添麻烦。维修师傅也快到了,耽搁不了太长时间,说几句客气话,他们应该会配合吧。”
年轻的保安想了想,翻出住户登记簿,我赫然看见二六零三登记的名字是“孟辰”,后面还记着联系电话。我拍个照,借故说去门口迎一下维修师傅,便离开了保安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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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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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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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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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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