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岁月的尽头,听到光阴的歌谣,在寂静的海平面上,慢慢地回荡着。
心中始终有一丝忧愁,只是被一片橙黄色的光稀释了,于是,疼痛就减弱了一分,少年瞳子里的倔强,是不甘与世事妥协,亦是无法放过自己。
他弓着腰,站在一座祠堂的屋脊上,轻轻地喘息着,是初晨时的风光。
碧波粼粼的海面上,有飞鸟仓促的划过,稀薄的云层间,是早已隐去身影的星辰,偌大的赤日,在炫耀着它的统治力,只不过时光易逝,它也终将难以成为这片天地间的霸主......
午后,几人站在祠堂中,在一方偌大的庭院里,已摆上了酒水与佳肴。
“贤侄,我为你送行!”老迈的男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叔父客气了!”于尊执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男人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笑意,他似乎对于这个刚相认的贤侄,特别的钟意。
男人笑道:“贤侄,话不多说,且饮酒罢!”
几人推杯换盏,喜不自禁,不多时,天畔上,业已有了一片昏黄之象,于尊仰视着玄天,脸上却多了一丝落寞。
孤鸿与落日,杯酒与英雄。
小文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她皱了皱眉,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于尊!我敬你一杯!”小文执起酒盅,冲着于尊喊道。琇書網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此似乎读懂了对方一分,不免有些尴尬,道:“小文,于尊也敬你一杯!”
小文道:“于尊!想哭就哭出来罢!”
于尊愣了愣,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
说完,心底一片怆然,是啊!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或许,在你的眼底,我永远都是那个无法涉足江湖的少年罢!
他望着天际,瞳子里的伤,溢出来便成为了一片海。
琪儿,你可听到我说的话了?
话都在酒里了,今日,不醉不归......
炽烈的火烧云,在西方那片天穹上,静静地翻覆着,它们烧的越来越旺了,像一团墨,在云间丝丝缕缕。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稍有些急促了,夜很快便降临了,又是一片星光,静静地垂在天幕上。
睡着了,梦境模糊不清......
似乎听到一个女孩儿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耳边,就只剩下了那一声声呼喊。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醒来时,才觉身边立着两位女子,一个清新脱俗的少女名为小文,而另外一个气质出尘青年女子,昨夜据男人的口吻,应是名为楚月。
他恍觉方才大概就是这二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罢!他挠了挠额头,笑道:“不知二位?”
楚月笑道:“于大哥,师傅让我等前来,为你送行!”
于尊愣了愣,渐渐清醒了过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楚月姑娘,叔父可在此地?”
楚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傅,将话留下后,便消失了,这方地域,却是瀚阔至极,至于师傅去了何方,我二人亦不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轻轻的一弹腿,便约上了高空,站在云层间,轻轻地向远方作揖,没想到远方,竟真的传来了一声大笑。
“贤侄,且速速离去罢!时间仓促,定要在审判来临之前唤醒剩余的魂灵!”那遥远的天幕上,传来了一声呼喝。
“审判......”心底有太多的不解,只是恍惚间,却已化为了一片至真之象。
“走罢!贤侄,勿要留恋,来日再会!”如同孤鸿,声音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深空的尽头,如同缥缈的云层,渐渐地被北风吹散,于是空荡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叔父,再见!”此间的别离,或许真如男人所说,乃是为了今后的相聚罢!
有太多的故里不语、情丝怯怯,有太多的惆怅来不及诉说,便被遗忘在内心最晦暗的角落。
嗨!
远见天明,秋蝉寂了,灯火郁郁,遍地沧桑......
想来,也定会离开此境罢!望着那座青铜祠堂,他笑了,他冲着几人,轻轻地挥了挥手,便再也没有回头。
眼前的路,在未来酝酿成一坛酒水,可我只愿与尔等痛饮一场......
一日又复一日,明朗的天幕上,云丝缕缕,色彩纷呈。
耀眼的蓝靛,与明亮的天光,浸透此间,,慢慢的在心底回味。偌大的天空,似乎变得狭窄了好多,终看到那方遥远的世界,出了此境,便又是一方明朗的天幕。
永远都在路上,像所有人一样,路堵死了,这一生已是一番仓促的结局。
再见!小文、楚月,但愿还能再见到你们......
只是,此间,却涌起了一片潮汐,大概被湮没了罢!那些仓促的声息......
可当看到站在屋脊上的四人时,他的心底,多了一丝难言的感动。
负手而立的青年男子,与言笑晏晏的少女,还有那背后扎着一束马尾辫的青年女子,他们的脸上,皆挂着一分笑意。
他似乎听到小文在说,“大坏蛋,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看着少女红通通的瞳子,那一刻,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怆然,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小文!一定!”
哦!原来不止是幻觉......
小文笑了,一片澄澈的笑意,挂在了她的脸上,可最清晰的却是她那一双清澈的瞳子,是少女该有的清新,是少女该有的明净,若是沉入其间,便再也难以抜离出来。
这时,楚月轻轻地拉了拉小文的手,一脸哀愁,道:“你若再唤他,他可真的就......”
欲言又止,可眼里的那片愁绪,却是如此的浓郁。
小文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从屋脊上跃下,沉入到那片汪洋之中,此境,再也无法寻到她的气息,于尊叹了口气,冲着楚月躬身抱了抱拳,道:“我走了!”
楚月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保重!”
虽是一日之情,却胜过凡世千年,那些难以解开的愁绪,便让它们静静地沉滞于心罢!不再理会它们,会变得潮湿罢!亦会变得干松,会化为一片愁郁,而那份愁郁,也终会在某一天化为一片清明。
他没有回头,一步跨上了天幕,有那么一刻,他似乎触摸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京!是你吗?”
已然离开了那片汪洋,他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座青铜巨棺,而内里,却似乎有一个人的影像,在静静地闪烁。
京......京......
那一刻,既有一分难得欣喜,亦有一分清浅的愁绪。
他见到了京,或许,那真的是京罢!
总之,只要四魂能够挣脱桎梏,他的朋友,亦会再次从困境中脱离而出。
在更高处,有一座金色的巨棺,那应是玄武罢!而被困缚其中的应是许笙罢!
少年清浅的笑声,依旧回荡在于尊耳畔。
笙!我的兄弟,相信我罢!我一定会将你救出......
在那片金色的世界里,似乎充斥着一片暴戾色彩,其中究竟孕有何物,不敢多言,也不愿多言,或许一切皆会超乎想象,就像之前遇到的所有故事。
是啊!转念一想,人生也无非是一场故事,曲终人散,或是欢聚一堂,会大笑,会痛哭,会愁浸青丝,亦会喜不自胜。
苦乐无椽,穷音巷口,把酒东篱,醉饮沧桑。一次又一次的回头,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此间的故事。
将心底的执念书写出来,便化为了一片雨水,仓促的从眼前划过,它们浸透着世事沧桑,浸透着凡世熙攘。
然后那些感动,那些悲伤,那些喜乐,便化为了一封书信,会寄给想念自己的人,也会寄给那些早已离去的故人。
再次俯瞰脚下的世界,是雷霆阵阵,是昼雨不歇,那是一鼎巨大的黄金棺木,它安静的立在天畔正央,只是内里,却是一片放肆的世界。
他犹豫了片刻,但他也知道,若是不去冒险,那么他的路,会被堵死,他会止步于此,更谈不上未来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那把刀总会给他一丝执死之念,那是刀魂的信仰。
随着时光的流淌,他也渐渐明白,或许行天只是那把刀的刀魂之一,这把刀究竟历经了多少世事,却是光阴也难以理清的。
刀魂将信仰继承,而每一个刀魂,皆有一分执死之念,同时也给予那个握刀之人一分信念,尽管于尊本来就很疯狂,于是,便令这把刀更加的锋利且血腥了。
古老的传承,到了于尊的手中,这柄刀似乎找到了真正的继承者,在一步一步地僭越,在一步一步地超越,脱离了凡俗,晋升至极致。
这是刀的精神......
这一刻,沸腾的热血,再次被点燃了。
他纵身跃入那片金色的世界,刺目的金光,与喧天的霹雳,他揉了揉双眼,干涩的瞳子里,已多了一片湿腻。
他啐了口唾沫,笑骂道:“这一路走来,难有人令我垂泪,没想到在此间,竟迫我泪水涔涔!”
再次窥向这片古老的世界时,他看到了连成一片的金字塔,这些金字塔,方圆都足有千米,高耸亦达千米,置身其中,恍似一条蚊虫。
赤黄色的大地,与晴天上那片雷电之象,将此域敷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而今,一片沙暴,从世界的尽头,席卷而来。朦朦胧胧间,一切皆如虚幻,而在地面上炽热的高温烘烤下,燥热的空气中,眼前的景象,竟有些扭曲。
他却未料及到,接下来这片世界,便迎来一场大雨,一场足以唤醒这片世界的雨。
雷电霹雳之象,一直不绝,狂妄的风雨,呼之即来,雨水愈来愈放肆,狂风卷着则地面上那些枯枝朽杈,疯狂地涌上高天。
沙尘眯了双眼,紧接着被那片放肆的雨,从半空中扫落了下来,渐渐地,雨水越积越多,这片雨水,倒不如说是瓢泼的大雨,是天上的神明,赋予这片土地以生机罢!
可此刻的于尊,却完全感受不到此间的生机,此地仿佛是一方死境,应是不存在生物的,可恍惚间,在他的耳边,却似乎传来了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呐喊。
这......又是甚么......
他仰望着天幕,而此境,却恍似世界末日一般,刺目的霹雳,仿佛是一条条蛟龙,将指爪伸向了空冥深处。
雨越下越大,渐渐地寂静的大地上,积满了雨水,恍惚间,那片深暗的大地上,似乎多了几座囚笼。
隐约间,悬浮在湿漉漉的大地上,可于尊又不敢确认,那究竟是不是一方方囚笼。
随着大雨越下越大,天幕上,那一条条蛟龙,亦开始放肆的伸出爪牙,在某一瞬,天地间,变得一片清明。
霹雳,铿锵一声,在金字塔的塔尖处崩碎,那一刻,地面似有一分颤动。
而那片囚笼,则随着雨水的蔓延,渐渐地上浮起来。
霹雳与密密麻麻的雨水,将此间点缀成一片仓促而又诡异的夜,虽是夜里时光,可整片世界,却是一片通明之象。
雷电!暴雨!以及那低伏下头的沙尘!
没想到初入此境,便出现了此幕,这倒比之前的两座巨棺,气势更加的宏大,氛围则更加的疯狂。
他搐了搐鼻子,闷闷不乐,道:“这就是待客之道?”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如此甚好!我于尊还就是希望遁入此境!”
囚笼浮在水层间,这次于尊看清了,确是一座座囚笼,而内里,却蹲坐着几个老道,他们阖着双瞳,似是在沉睡。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心道:“如此世事,竟在沉睡,好大的心呐!”
而当他无意望向一旁时,他恰巧看到了一个青衫道人轻启开双瞳,于尊心神一滞,那一刻,他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那锐利的眼神,可真是骇人。
但他随即便平复了下来,心道:“这林子大了,甚么鸟都有!”
那青衫道人,手握着一本书卷,而他的面前,则浮动着一柄烛火,那柄烛火更似是在青铜巨棺中看到的烛火,清明的火焰,随着风,四处摇摆,而内芯却是一片苍白。
雨势虽大,可却无法浇灭那微弱的烛光,道人静坐在囚笼之中,手中所执之书,则爆出一团强光。
他轻声诵读着,未受外界纷扰,心绪反倒更加的安宁了。
当于尊再向四周窥去时,却发现了如此一般的人物,他们的脸上,皆有一片沧桑之意,他们是此间最为谦逊的一批人,可他们却又是最为狂妄的一批人。
在静修时,他们是谦逊的,当战斗时,他们可能便是那些最狂妄的武痴。
于尊一窥便得到了答案,因为此境的这些人,与之前他所遇到的对手是如此的相像。
那么,他们为何被困缚在这片囚笼之中?
是谁有如此伟力?
他窥向那片金字塔,而今那片金字塔浸泡在雨水中,迅疾的雨水,业已积了百米之深。
只是,于尊却未料到接下来的一幕,他忽觉,那些金字塔似乎有些异响。
当他再次洗耳聆听时,他却发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那些金字塔,竟从地面上悬浮而起。
这......也太过诡异了罢!
金字塔静浮于水层之上,它们犹如鸿毛冠羽,十分的轻巧。
呼!
一阵风拂来,扫乱了雨丝,茂密的雨水,愈发的迅疾,风亦如此的狂妄。
金字塔的塔顶,似乎承继了深暗的夜空,有星辰的光,打落在塔顶。
然后,看到一片袅袅烟云,自塔尖缓慢地释放出来。
风卷着残云,在空冥间肆意妄为,茂密的雨水则在地面上疯狂地掠夺着领地。
他总觉那片烟云之中定有些古怪,可他又不敢妄断,而此时,那些金色囚笼,竟不知何时,飞抵至那片金字塔的塔尖处。
他们围绕着其中一座,安静的徘徊着,而这时,耳畔中的顿挫之声,也愈发的清晰了。
老道言中的道家法诀,似是一片流金,在耳畔回荡不息。
是在召唤那古老的始祖?
还是在祭奠那已逝之人?
当那片金色囚笼化为一片幻影时!
这时的天空,一片炫金,雷电消失了,也不再有疯狂的飓风,只是一片炫金,似乎是从空冥深处,落下来的!
而那片炫金深处,却恍似有一人落座其上,总觉有一丝诡异的气息,在此间静静地向外绵延着。
那么,究竟是何人,隐于那片炫金色的天幕上?
披着青袍的老道,口中的法诀,愈发的凌厉,于尊恍觉,在老道的周身,似乎有一柄柄炫金利刃,围绕着他们的周身,疯狂地起伏旋转着。
但这些已不再重要,此刻的老道,皆抬眼望向空冥,他们眼中的神光,愈发的灿烂,而内里的寒意,也愈发的刺骨。
塔中究竟隐有何物?
罢了!罢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他哈哈一声大笑,从塔尖一步跃入其中。
一片金色的水域,内里是一片明黄色,很难令人相信,那塔中竟是一片安宁的水域。
而在那片水域的上方,他看到了水中的几处倒影,恰是那落座于囚笼之中的老道,只是他不明白,这些道人怎会出现在这片水域中。
听到叮咚作响的吟泉声,息耳的吟泉声,似是一曲绝妙的古琴曲,令周身皆放松了下来。
片刻后,他才醒悟过来,此境是如此奥妙。
他静静地立在一面墙壁下,扫视着周围的景象,很显然,在那片金光中,一切显得皆是如此的精细且清晰。
他看到几座洞窟,看到了几件素服,可内里却无人可寻,他不禁忖道:“曾经,这里究竟发生过甚么?”
空旷的世界,内里空间似乎较之所窥,更加的瀚阔。
可即便他静下心来,倾心感悟,他却始终难以寻到其中的诡妙之处。
这里空无一人......
难道真是如此?他又不免有些怀疑!当听到那金色的水域中,发出一声叮咚脆响时,他心神一怔,猛然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少年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你是谁......”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
少年眨了眨眼,却也不说话,便一直在笑。
于尊无奈道:“你不会说话吗?”
少年摊了摊手,还是一直在笑。
“好罢!好罢!就当你是个哑巴罢!”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他故意将头转向一旁,爱答不理的模样。
而这时,少年却用手指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胸膛,依旧是一脸童真无邪的笑意。
于尊摆了摆手,道:“喂!不要碰我!”
少年眨了眨眼,忽的挥出一拳,这一拳从于尊的脸畔扫了过去,而此刻,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年,心道:“好强啊!”
未受拳势的剥削,可内里的灵魂却颤抖不已。这强劲的武道,简直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这是他遇到过的为数不多的强敌之一,少年指了指于尊的手臂,一脸纯真无邪的笑意,似乎在说,“来!该你了!”
于尊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也很强的,虽然比你差那么一点点!”
他猛然挥出一拳,这一拳他使了五分力道,金色的水域里,倒映着于尊倔强的瞳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强敌,他也始终不甘言败。
当拳风扫过少年的脸畔时,那一刻,少年一脸灿烂的笑意,他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甚至没有阻挡,那拳风扫过他的身畔,却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伤痕。
于尊一眼惊心,喃喃自语,道:“怪物,绝对是个怪物!”
“你合格了!”少年笑道。
“嗨!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于尊大咧咧的笑道。
“是你自己太傻!”少年一脸灿烂的笑意,那种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但鬼才知道,少年究竟有多强,因为跟他交过手的人,大多业已死去!
于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时,他忽觉,少年周身的气息,竟与之前在那两鼎巨棺中的大人,似乎有些相像。
当他再细细窥视时,他心底恍觉,那大抵上就是四魂之一。
而今,他有些不解,询道:“你怎会在此境?”
少年笑道:“若不是你,我大抵还要沉睡万年之久!此方世界,乃是水狱,亦是黄金祭祀,将我等献祭于此的!”
“黄金祭祀?”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道。
“没错!相信你已经去过青铜棺与白银棺了罢!”少年道。
“青铜祭祀,白银祭司,黄金祭祀,黑晶祭祀,这是上古时期的大能,亦是追随这片世界拥有者的拥趸。
“可他们没有告诉我!”于尊道。
“告不告诉,业已无妨,因为祭司们业已死去,而我等,却活了下来!”少年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
“你们会获得永生吗?”于尊道。
“哈哈哈!这世界上,又怎么可能存在永生之人?即便是神王,也无法得到永生!”少年疯狂地大笑,道。
“神王......难道我们所处的世界,皆是神王的世界延伸而出的?”于尊道。
少年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了于尊一眼,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正是如此!”
“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悟性,倒是令我有些吃惊!”少年笑道。
于尊道:“若是以我理解,尔等既是帝君,那么想要扼杀尔等,是决计无法在某个时代,将尔等戮杀的,除非......”
“除非甚么?”少年眼中有一丝异芒,他似乎愈发的欣赏眼前的少年了。
“除非将尔等,在各个最具代表性的时期,分而扼杀!”这一刻,于尊心神无惧地望着少年,一个字一个字的将答案给了少年。
“哈哈哈!你真是令我吃惊啊!若非他人告知,今日,我定不会让你离开此境!”少年狂妄的眼神里,有一片放肆的神辉。
于尊笑道:“我若是怕这怕那,便不会冒险来此境了!”
“你来此境所为何事?”少年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救尔等脱离此境!”
少年幽幽道:“你唤醒他们了吗?”
“嗯!他们业已醒来!”于尊笑道。
“哦......我懂了!四大祭祀,可能业已脱离了苦境!”少年揉了揉额头,道。
“你不是说他们业已死去......”于尊心底略有一丝惊诧,道。
少年笑道:“他们已有子嗣!”
这时,于尊的心底,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想法,这是他难以接受的答案。
难道小杰、许笙、京和清月,便是四大祭祀的后代?
可若真的是四大祭祀的后代,他们又为何会化身为四把钥匙,等待四魂的又将是甚么样的结果?
只是,此刻的少年,眼中亦无一分杀意,他一脸清淡的笑意,道:“既是他们将我等扣押在此,那么沧年之后,也定会有缘法,与其再见!”
“难道你不恨他们吗?”于尊心犹有一丝不安,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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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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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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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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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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