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珊对着阮生玉撇开脸,偷偷地抹掉眼角狼狈的泪水。
阮生玉同情的看着她:“是不是司寒悔婚了?”
叶珊听不得“悔婚”两个字,用手封住耳朵失声尖叫,情绪再度呼吸紊乱情绪激动。
阮生玉搂抱住她,满脸都是对她的心疼。
“司寒这是怎么了啊?你们俩不是好好的吗?他爱了你这么多年,为了追你为了娶你,做出了多少牺牲。你们都临到最后一刻了,到底什么事那么严重啊,他自己的婚礼自己都不参加了。”
叶珊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他只是不爱她。
之前他说的爱她的话他都不认了。
至于为什么突然变卦,也许是因为别的女人,可是他之前也有过女人,也愿意为了她处理掉。
叶珊头疼欲裂,她想不明白,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薄司寒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一直在骗她。
她惊觉薄司寒好像是承认过的,他不爱她。
可是叶珊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种落差极大的变化。
“司寒说他不想跟我结婚了,他说他不爱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叶珊睁着一双水雾弥漫的大眼盯着阮生玉,样子透出一点天真的傻气。
跟她平时的高傲疏冷的样子很不一样。
人一旦伤心过头,就容易失去理智,关于这一点,阮生玉是极有体会。
当时她就是悲伤过度,才会在泳池里跟薄司寒玩游戏,然后被他当成妓女一样戏弄。
阮生玉心口荡过一阵缥缈又快乐的情绪。
她终于……可以把她经受过的痛苦,加诸于别人身上。
阮生玉用手指拨弄着叶珊的头发,轻声蛊惑:
“珊珊,他如果不来,你就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多爱他,你离不开他。”
“你这样对他发脾气,只会把他推的更远。你应该做的是让他看到你就感到后悔,痛苦,这样,他心里永远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因为你跟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你为了他牺牲了那么多。”
叶珊凝望着阮生玉,阮生玉手心贴着叶珊的手背。
“我说的话你也许不爱听,但我是过来人,你知道我和司礼的过往,他至今一直忘不了我,也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我。”
说完,她将化妆盒里的修眉刀,塞进了叶珊手里。
到了正点,音乐声响起,宾客入座。
等了很久,却一直不见新人的身影。
宾客席开始发出嘀咕声。
在后台,薄家人和叶家人找人都找疯了。
也是奇怪,好好一场婚礼,新郎新娘同时不见。
两人的电话也都打不通。
薄司礼看着乱做一团的现场,这才突然想起什么来,心中十分后怕。他暗中拉了拉薄司泽,让他找人去查薄司寒的入境记录。
这时,现场传出一片哗然声。
薄司礼和薄司泽抬头望去,只看到了叶珊出现在了古堡的第二层阳台上。
她头戴头冠,纯白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脸,裙摆上的钻石闪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同样刺眼的还有雪白婚纱上的鲜血淋漓。
担心血会凝固,叶珊用修眉刀割腕时,不是横切,而是竖着在手腕内侧拉出一条近三寸长的刀口。
殷红的血从刀口里涌出那一刻,叶珊的痛苦得到解脱。
接着,叶珊独自一人走到了古堡的二层阳台,爬上古堡城墙。
猜到她要做傻事,薄司礼和薄司泽迈开腿就往叶珊方向狂奔。
爬上古堡城墙的叶珊俯瞰着草地上,属于她的神圣而庄严的婚姻殿堂,冷风带来的透气感吹到脸上,然后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几乎要冲上云霄。
“今天是个好日子,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司寒的婚礼,共同见证和分享我跟他的幸福时光。”
“只是今天,要让大家失望了,新郎他来不了。但这场婚礼,依然会继续进行下去……”
叶珊不知所云的呓语了两句,感知到眼角有泪滑下来。
她抬起那只残破的右手去擦泪,才发现那只手已经完全无法控制,她望着自己的右手,诡异的笑了笑。
“叶珊!你不要做傻事!”
薄司礼不管怎么用力奔跑,还是晚了一步。
叶珊突然把身体朝前一倾,从城楼上直坠下去。m.xiumb.com
薄司礼便亲眼看着叶珊从自己眼前掉下来。
“砰!”
宾客席尖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在空旷的草地。
薄司礼捂住嘴,浑身发凉,简直难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用了几秒钟回过神,他朝倒在血泊中的叶珊跑过去,急着救人。
*
叶珊跳下去的地方是草垫,又有低矮的灌木丛做阻挡。
摔断了好几根骨头,却很幸运没有当场毙命。
经过抢救后,性命无虞。
她浑身上下最严重的伤却是右手的割腕伤,因为直接割断了神经,叶珊那只手以后算是废了。
这对一个画家来说,无异于是最残忍的事。
当然,对叶家来说这还不是最难接受的事,最难接受莫过于薄家连续两次戏弄了他们叶家,把他们家宝贝孙女当傻子一样戏弄。
当即翻脸,放出狠话。
“你的大孙子,跟你家童养媳闹出不伦绯闻,先害我珊珊受尽奇耻大辱!”
“你的二孙子,玩弄我珊珊的感情,反复变卦,能装会骗,把她玩的团团转。”
“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我珊珊还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你家那个混账东西,连面都没露,简直没把我们叶家放在眼里。”
“薄风,你们这样侮蔑人伦的家族,我们叶家高攀不起,也没必要再有什么交情,从今天开始,我们四十多年的友谊恩断义绝,我们叶氏跟你们薄氏势不两立,弄不死你薄家我姓叶的先亡!”
薄司礼知道叶老爷子还在气头上,态度极好的认错在先。
“叶家爷爷,司寒一直没出现,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叶珊现在人还没清醒,兴许她知道事情的始末,不如我们等她醒了再从长计议,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总不能因为一个没说清楚的误会,就这么结下心结。”
“我保证,我一定把司寒抓回来,给你跟珊珊一个交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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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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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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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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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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