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是真的将她对她的善意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啊。
希拉尔笑着坐在窗边,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麦雅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只是瞥了一眼希拉尔,而后叹了口气。
麦雅看着那孙鸽送来后就蹲在宫苑里的给孙青书的彩礼。
白日里孙鸽送来这彩礼走了之后,孙睿便气的不行。
孙睿父皇的书信被自己压了下来,却不曾想孙鸽却又来触这个霉头。
希拉尔今日替孙青书说话,哪里是帮孙青书。
明面上是帮孙青书,但又何尝不是帮司佑锦呢?
希拉尔眸光沉沉,司佑锦是自己挚友,是知己。
那一日司佑锦说完自己的宏图大志,那一日的少年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
她本只想要一国安定,在他的一番豪言下,倒是真的想看看那大同盛世。
此时,孙青书在孙睿身边待着,孙睿脸色沉重。
孙青书低着脑袋,她的确喜欢鬼虎哥哥,可是自己的哥哥不同意。
而且,而且她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和他根本就不可能。
他可是宝元的镇国将军啊。
而自己是荪国的公主,说白了就是一个棋子。
所有人都可以合理的怀疑自己是安插在司佑锦身边的眼线。
亦或者……自己可以盗取边关布防图。
自己父皇想要把自己嫁给司佑锦,他肯定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的父皇,野心勃勃,自己这个女儿又怎么会只是单纯的被当做女儿。
母后的死虽然哥哥隐瞒,但她也早就知晓了真相。
孙青书叹了口气,看向了孙睿。
孙睿坐在那想着事情,等到扭过头的时候就发现孙青书已经睡着了。
看着孙青书的睡颜,孙睿笑了笑,自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以前没保护好母妃,现在不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妹妹。
想到这孙睿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了。
孙睿经人通传,见到了齐彦德。
齐彦德眉头紧锁,“睿殿下是聪明人,如果是为了我们佑锦而来……”
孙睿笑了,摇了摇头,“你我都明白,他的存在就是三大国之间的枢纽。”
齐彦德舒展了眉头,露出了一抹笑意,“看来,睿皇子此番前来是有另外的目的喽?”
两个人相视无言,齐彦德只一眼就明白了孙睿的意思。
“既然如此,朕自鼎力相助。”
孙睿看着齐彦德的眼睛,勾起了唇瓣露出了一个笑容,抱拳作揖而后离开了。
第二日孙睿就带着孙青书回荪国了。
希拉尔算了算时间。
是了,自己和麦雅来到宝元也有一段时间了。
“该干的都干了,我们也该回西国了。”
麦雅心中算着来到宝元的时间说道。
希拉尔点了点头,“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吧,明日······”
希拉尔眼眸微垂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无奈的笑了笑。
麦雅没有说什么,她已经看开了,所有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明日皇姐不着急回去倒是可以让她干点什么有趣的事情。
次日——
希拉尔第二日起了个大早,麦雅站在房门口看见希拉尔穿了一身宝元国女子平日里穿的衣裙,金色的秀发被梳成了一个髻。
头上戴着一根木簪子,手里挎着个空篮子,便出了宫门。
见希拉尔走了之后,麦雅红唇微微勾起,也离开了。
希拉尔一路慢慢的走着,路上买了不少小吃,甚至还买了新鲜的花儿,原本的竹篮子被东西装满。
希拉尔挎着满满当当的一篮子东西走到了郊外一处坟前停下。
守墓人见希拉尔拿出了金牌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知趣的站远了一些,降低了存在感。
希拉尔将鲜花放在了墓碑前,从篮子里掏出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放在墓碑前,从篮子里拿出了香,像宝元人一般给这个墓上了香。
希拉尔深呼了一口气,苦涩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说你羡慕我们西国女郎可以上得了战场,登的了朝堂,你说我们是女中豪杰,可你不知,你亦是。”
“你和我们相比那般柔弱,你会跟在我身后甜甜的喊希拉尔姐姐。”
“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宝元皇宫的御花园内摘下一朵花,却被花刺刺破手指,疼的蹙起眉头,直掉眼泪。”
“那般娇弱,可到最后你却受尽苦难。”
希拉尔坐了下来,靠到了墓碑上,从篮子里拿出酒,倒了一杯放在墓碑前。
“梦听妹妹,你受苦了。”
明明是一个被花刺刺伤了都会掉眼泪的娇弱公主,却在育荒的手里饱受苦难。
她明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她明明猜到此去凶多吉少。
就因为她是一国公主,就因为她有她的使命和担当。
“梦听,梦听,可能,我只能在梦里听见那世间美好吧!”那一日齐梦听笑着回眸说道。
那时候是自己第一次在皇宫内遇见齐梦听,她在御花园里笑着说起了自己有多羡慕西国的女子,却又满怀遗憾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现在想来她早就准备好了面对一切,哪怕是死亡。
那一日她站在御花园的百花前,站在阳光下,站在暖风里,她笑的绚丽。
希拉尔的思绪回笼,眸子里早就浸满泪水,抬起酒壶猛地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大口酒,希拉尔苦涩的笑了,头靠在墓碑上。
半晌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
“好想再听你唤我一句。”
而此时麦雅身后跟着两个婢女走出了宫,这个是希拉尔安排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当然也有看着她的意思,但她不在意。
反正自己只要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胡闹一点,不论是皇姐还是母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在很多人眼中她就是一个疯子。
麦雅走到一个破旧的院落,推门而入,里面两个侍女见来人是麦雅,跪在地上冲着麦雅行礼。
麦雅无视二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往里屋走去。
里屋的柱子上捆着一个人。
骨瘦如柴,发髻凌乱,脸上布满可怖的伤痕,身上散发着恶臭,她闭着眸子无力的垂着脑袋,她就像是一个已经被玩坏了的娃娃。
麦雅走到了她面前,闻到面前的人身上的味道的时候,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喂。”
麦雅轻启红唇,脸上噙着一抹笑,眸子里没有什么感情之色。
司遇淑猛地睁开眸子,一脸惊恐的抬眸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大口的喘着粗气,麦雅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面前的司遇淑。
“这个表情很不错嘛,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司遇淑微微的摇了摇头,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麦雅。
在哪里已经无所谓了,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自己还在麦雅的手里,自己就一日都没有好日子过。
麦雅歪头,装作有些诧异的模样,“诶,你居然不知道?这里是宝元啊~”
语气柔柔的,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
听到这个答案的司遇淑瞳孔微缩,原本没有什么生机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光亮。
麦雅满意的看着司遇淑的反应,又补充着说道:“你知道吗,你的母亲是荪国的公主,上次见她好不威风呢。”
司遇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麦雅说着。
这些年的折磨让她学会了当个哑巴,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她被折磨到现在,她还活着,现在更是来到了宝元。
虽然她知道麦雅现在在自己的面前说起这些,就是故意的刺激自己。
但是她也还明白,这次也是她的一次机会,如果自己能逃到母亲面前,母亲就一定能救自己。
而她现在就是缺少一个契机。
麦雅看着司遇淑,淡淡的开口,“好啦,收起你的那些小算盘,先不说我身边的高手在你身边守着你,就说明日我和皇姐便要启程回西国了,你没机会了。”
麦雅的话戳穿了司遇淑的小心思。
司遇淑没说话,只是低着脑袋,声音嘶哑,“主人说笑了,我这副鬼样子,已经没力气逃了。”
听到这话的麦雅满意的笑了,而后对身边的人说道;“松开她。既然来了宝元,自然要带她回家看看。”
司遇淑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麦雅这些年没少折磨自己,自己也早就学会了逆来顺受,毕竟自己连自尽的资格都没有。
她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了断自己的性命,一开始不敢,再到后面自己选择自尽,可是根本自尽不了,不论怎样她都可以被救亦或者被打断。
几个人带着司遇淑来到了护国将军府附近,看着护国将军府的大门,司遇淑的眸子里散发出了光芒。xǐυmь.℃òm
也就是此时,孙鸽不知从何处回来,要进护国将军府,司遇淑立马起身不知道何来的力气直接冲了过去。
麦雅的手下没有动作,麦雅只是带着笑容看着司遇淑跑过去。
孙鸽的衣裳猛地被抓住,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瘦骨嶙峋,满身散发着恶臭的人抓住了自己,叫出了声。
身边的丫鬟一把就推开了司遇淑,司遇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孙鸽满是嫌恶的说道:“哪里来的疯子!”
可这话一说出去,看清楚地上的人的时候,孙鸽都愣住了。
虽然面前的人已经没了之前的模样,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的人,面前的人就算是化作灰都认得。
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认不得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女儿呢?
一时间很多话都梗在了喉头,孙鸽刚要有所动作,就听见了麦雅的声音。
“哎呀,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让这个小疯子跑出来了。”麦雅此时领着人走了过来。
在地上的司遇淑顾不得自己爬起来,而是第一时间爬向孙鸽的方向,可是麦雅的人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架了起来,拉着回到了麦雅身边。
孙鸽刚要开口,麦雅却先一步开口说道:“将军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养的小畜生不小心吓着你了。”
孙鸽脸上带着一丝诧异,有些难以置信看着麦雅。
这个女人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
“来,叫唤一声给将军夫人听听,当是逗个乐。”麦雅说着看向了司遇淑,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看见麦雅的这个笑容,司遇淑只觉得脊背发凉,每次麦雅露出这个笑容,她不听话的话就绝没有好果子吃。
“汪汪汪!”
司遇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学了狗叫,麦雅听了之后捧腹大笑,而后对孙鸽说道:“将军夫人,你听,这小畜生叫唤的多欢啊。”
孙鸽气的脸色铁青,刚要说什么就被麦雅打断,“哎呀,时候不早了,我养的小畜生冒犯了将军夫人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
“别到时候说我管教不严,你说是吧,将军夫人。”
司遇淑眼见着就要被人拖走,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伸手想要去够孙鸽,眸子里满是恐惧,只是嘶哑着说道:“不,我不要······”
麦雅转身就要走,孙鸽出声,“麦雅公主······”
麦雅闻言回身看向孙鸽,脸上带着一丝诧异,“怎么了,将军夫人?”
“嗷,莫不是将军夫人不满意我这样解决?”
“好吧,来人,好好调教调教这个小畜生,吓坏了将军夫人,你们可担待不起!”麦雅厉声说道。
孙鸽刚想说什么,麦雅手下的人动作更快,直接打断了司遇淑的一条腿,司遇淑惨叫出声,而后倒在地上,整个人疼的缩成一团。
疼痛让她不断颤抖,鬓角都被汗打湿了。
孙鸽看着地上的司遇淑连忙上前想要去看看司遇淑,可是麦雅手下的人却先一步将司遇淑架起。
麦雅的声音在孙鸽身后传来,“将军夫人,这个小畜生脏死了,别弄脏了你的衣裙。”
“好啦,时候不早了,将军夫人,我先回了。”
孙鸽快走了几步,拦住了麦雅的去路,面露严色。
麦雅露出讽刺的笑容,“将军夫人有什么事吗?”
“她······”孙鸽刚想要说什么,就听见麦雅打断了自己说话。
“将军夫人难道还不满意我刚刚对她的惩罚吗?好吧。”
麦雅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手下当即就将司遇淑的另一条腿也打断了。
“她是我的遇淑······”孙鸽说道。
麦雅挑眉,露出了不屑一笑,“将军夫人说的哪里话,这哪里是什么定淑圣女啊,这是一个说话都不会的小畜生。不信你唤她说话试试?”
司遇淑连惨叫声让孙鸽后退了两步,司遇淑被麦雅手下的人架着,听见麦雅这样说,她怕了。
孙鸽喊她,她没有回应,麦雅笑着说了一句,“小畜生,出声。”
“汪······”
麦雅满意的笑了,而后笑着说道:“将军夫人,时候真的不早了,本公主该回去了。”
说完麦雅就走了,没有丝毫犹豫,麦雅的手下拖着司遇淑从孙鸽身边离开。
孙鸽脸色惨白跌坐在地,咬牙切齿的捶着地面。
麦雅带着人走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走了一段才对身边的下人说道:“找个大夫看看,别那么快就被我玩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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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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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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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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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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