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仙姑慢悠悠地问道。
她嘴角的笑意未散,饶有兴致地盯着裘德考。
虽然她不喜欢眼前这个洋鬼子,但不得不说,对方说的话很中听。
裘德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清楚地知道,他和霍三娘的合作已经成功了一半。
“我只对矿山墓穴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裘德考打量着霍仙姑的脸色,他却没从霍仙姑的神情中看出任何的反应,他于是继续说道:
“至于九门、张启山、二月红,这些人到时候都能交由你处置。”
霍三娘轻哼了一声,看向裘德考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嘲讽:
“你不会以为仅凭着你和我,就能扳倒张启山和二月红他们吧?”
裘德考轻轻摇头,动作带上了几分亲热:
“所以,才需要霍当家您指一条明路。”
霍三娘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裘德考见状,只能主动地说:“我可不信九门中人都是一条心。”
霍三娘垂眸思量片刻:“八爷和九爷不必多说,他们注定是站在张启山那一边,五爷态度不明,但是向来明白独善其身的道理,定然不会和我们联手,至于六爷他独来独往,绝不会插手这些事情,三爷为人狡诈多疑,和他合作我们也讨不了好,何况他和张启山之间颇有渊源,不值得信任,剩下的就只有四爷了。”
霍三娘看向了裘德考,站起身,笑颜如花地说道:
“等你说动了四爷,再来找我合作吧!”
不等裘德考说话,她摇曳生姿地离开。
裘德考坐在包厢之中,拧紧了眉头。
……
长沙街道。
刺青馆。
陈皮单手掐紧了眼前男人的下半张脸。
“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他另一只手拿着与自己与丛也的合照,手指着上面的丛也。
刺青馆老板吓得浑身发抖,想说话,可是下半张脸都被巨力捏着,口中囫囵着说不清,他便急切地摇头。
陈皮眯了眯眼睛,手掌慢慢下滑。
刺青馆老板颤颤巍巍地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脖颈处传来清脆的断裂声。
他瞳孔凸起,剧痛袭来,整个人眼前慢慢黑了下去。
尸体落在地上,溅起了地板上的灰尘。
陈皮掸了掸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神情淡漠得压根儿不像是刚刚杀了一个人。
他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人:“把人沉到湘江里去。”
“是。”
身边的下属已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习以为常,点了点头,熟练地将刺青馆老板的尸体拖走。
陈皮站在门口,招呼了一辆黄包车,朝着下一个刺青馆而去。
偌大的长沙城内,刺青馆也不过两三家,都是开在街头巷尾不起眼的地方。
不管是谁给丛也刺了青,他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陈皮靠在黄包车内,眉眼上压下一层浓厚的阴云。
残阳如血。
陈皮从最后一家刺青馆走出。
他抬起了自己的衣袖,轻轻嗅了嗅。
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萦绕在上面。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陈皮黄包车,打算先去通泰码头洗漱。
“停下!”
陈皮突然看到了什么,喝止住了眼前的车夫。
车夫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抛下了几枚铜板,陈皮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陈皮的功夫极好,他要是跟踪谁,很少有人能发现。
何况是功夫并不算好的四爷。
他贴着墙壁,耳中传来了包厢里的声音。
四爷为什么会和洋人在一起?
陈皮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但是心中有疑惑,他也必须要把疑惑解决。
四爷出行,身边往往都是一众的保镖护着,招摇过市。
四爷惜命,人尽皆知,保镖更是从不离身。
然而跟眼前这个洋人吃饭,保镖却被撤在了包厢外,由不得人不起疑。
“四爷,请坐。”
裘德考亲自替四爷拉开了板凳。
他心里很清楚,四爷答应了这个饭局,意味着四爷对他的提议感兴趣。
“想要扳倒张启山可不容易。”
四爷慢吞吞地说道,看了一眼裘德考,似乎在打量眼前的洋人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裘德考微笑:“有了四爷和霍当家的帮助,我就会有办法。”
四爷抿了一口茶水,顿时嫌弃地皱起了眉头,放下茶杯,不再碰:“先说说看你的办法。”
他眼神中不免带上了几分轻慢。
他虽然觊觎张启山的权力,但是却不是不自量力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够,因此在张启山的手下安分守己,眼前这个洋人又有什么资本觉得能与张启山相抗衡?
裘德考微笑着,放轻了声音。
“二月红、齐铁嘴、解九爷都是张启山一派的人,想要拔除张启山的势力,这几个人也必须要除掉。”
窗外,陈皮眯了眯眼睛,手放在了腰间的九爪钩上。
“可是这三个人,都不好动啊!”
四爷叹了一口气:“红家在长沙的势力,甚至比张启山更深更厚,齐铁嘴和达官贵人的交往频繁,动了齐铁嘴,那些人第一个不干!至于解九爷……”
他冷哼了一声:“那可是九门之中最难对付的人。”
四爷所说的这些,裘德考同样清楚,他甚至比四爷更清楚。
中国有一句古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他手中掌握的有关九门的消息,可不比四爷少。
“对付张启山,我们要做的是夺取他在长沙的军权,这个我已经有了办法。”
裘德考继续往下说:
“对付二月红也很简单,听闻他极其重视他的小徒弟,那么只要拿捏住了他的小徒弟,那么就能拿住二月红。”
“齐铁嘴虽然人脉广,但我们只要不动他,他也对我们动不了手。”ωωω.χΙυΜЬ.Cǒm
“至于解九爷,我相信他是一个懂得独善其身的聪明人。”
四爷面露思索,他在思考裘德考计划的可行性,他提出疑问:
“你说的拿捏二月红那小徒弟,你想怎么做?”
他提醒道:“二月红对他小徒弟,说是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为过了,你别给二月红逼急了,否则二月红发起疯来,我们可应付不了!”
裘德考点头:“多谢九爷的提醒,但是我有一个东西,只要让他小徒弟用了,就不愁了。”
四爷面色一变:“你说的,不会是鸦片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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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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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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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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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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