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看星星看久了,脑子终于坏了吗?”九霄拍了拍阿哈的面具,想要用物理手段修理一下它的脑子。
“不是,我是认真的。九霄你应该明白,我们屹立在树的枝干上,我们可以通过树叶而对万千世界进行观测。
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我们也只是被观测的一员。宇宙亘古不变,往复循环,就像是一串固定好的程序。
我们也可能只是更高等的存在笔下的一个个人物,就像叶子里的那些生物一样被圈养着不自知。”
“是呀,这么一想还真是毛骨悚然呢…”九霄抵住下巴沉思了一会,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吗?
阿哈还想要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九霄却一巴掌打断了它。
“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吗?没意义。就算真的有更高等的存在圈养着、观察我们,就算我们真的只是某人的笔下产物……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九霄带着阿哈来到一处可以观察的一片树叶旁,一同看着树叶里面的世界。
“你看,就算有人观察着他们,注视着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依旧活着,过着自己的生活。他们会思考,他们会索求,会笑,会哭,难道他们不都是实实在在地活着吗?”
“……但是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被编织,被安排好的呢?自以为是的认为都是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实际上其实都是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操控着的可悲生物罢了…”
九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哈,只能转移话题。
“我们相处几千年了,我咋平时一直没发现你个消极主义观的呢…”
“嗯,最近脑子不太正常。不过因为我本来脑子就不正常,所以可能现在才是处于正常的情况,理所当然就想的多了一些。”
“多笑一笑吧,乐观一点。宇宙已经够冰冷寂静了,你要是也消沉下去了,那我估计要被逼疯了。”
阿哈伸出自己的双手,将自己的嘴角拉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了一个惊悚的笑容。
“是这样吗?”
“你还是去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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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九霄先后进行多次辩论,无果之后。阿哈经常就趴在各个树叶旁,重新观测起了里面的世界。
看的越多,阿哈越沉迷于其中。以前它对于这些世界并不感兴趣,因为看腻了。但当换了一种念头,以全新的心情去看的时候,阿哈就像发现新玩具的小孩,对此爱不释手。
每当看到有趣,好玩的事情,都会拉着向九霄分享。
渐渐地,渐渐地…阿哈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
阿哈面具上的泪痕逐渐褪去,直至消失。阿哈诞生于泪水之中,但生命的微笑却伴随着它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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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阿哈突然对九霄提出告别。
“九霄,我要离开了。”
“…?找到你想要追求的意义了吗?”
“嗯。我是一个愚者,一个小丑…我以神明的角度观察着众生,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们该要怎么做,应该如何去做。
但这都是错误的,我这花费无数时间得到的结论全都是错的。
生命不该被定义,不该被他人所要挟。生命有着属于它们自己的尊严,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规定和限制它们的发展发向。
九霄你见过婴儿吗?婴儿是世界最纯洁的生物,他们没有被后天的事物所污染,拥有的都是一切最本质的欲望,是生命的欲望!
婴儿是最伟大的,即使初生的它们一睁眼面对的就是冰冷的世界,但他们依旧能用笑声和哭喊对抗着世间的无情。
就像宇宙的法则宏伟壮观,但终究不过冰冷的死物,而生命脆弱一如芦苇,却依然能以笑声对抗整个世界的不公和无情。
我要走了,我已经找到了我的路,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阿哈将自己的面具分裂了一份递给九霄,郑重的向他告别。
“等等。”九霄直接拉住了阿哈,严肃地对它说:“你应该知道你要做什么吧…?你知道那样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呢?”阿哈莞尔一笑,如同九霄第一次见到阿哈那时候一样,笑到肆意,笑的纯真。
“就算再也不无法出来,再也无法和现在这般超脱,但是我不想再做一个旁观者了。
我想像那个人一样,将笑容传递给那些苦难中的人们一样。我想像树尊重我的生命,将我从毁灭中救出来一样。
我想重新成为生灵中的一员,亲身陪伴在他们的身边,将欢笑传递下去。
生命在这个冰凉冷漠的世界苦苦挣扎,它们需要得到救赎……我会将笑容传递给他们,让它们拥有对抗一切的勇气。”
阿哈幻化出人形虚影,拥抱了九霄一下。
“保重。”九霄拍了拍阿哈的背,阿哈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九霄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
在恍惚中,阿哈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虚幻的树叶飘舞在它的身边,像是在为它送行一般。
看到这些树叶,阿哈不由地笑出了声,清澈的笑声撕裂了这寂寞无声地宇宙,通过树叶传遍了诸天万界,让世人们开始迎接「祂」的降临。
阿哈登神了,在树为他的送行中,一步一步洗尽铅华,而原先被九霄在额头剜出来的那个洞,此刻也充满了玄妙莫测的能量。
阿哈自叶中世界而来,此刻重归于叶中世界。
九霄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然后叹了一口气。
“阿哈都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又还在犹豫什么呢?”
自从天启出现以后,圣痕琪亚娜就失去了消息。神化娜也因为意志统括者而早就切断了和圣痕琪亚娜的联系。xǐυmь.℃òm
九霄怕死,因为他感受不到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留在自己身上的赐福,如果死了,那就是真死了。
所以九霄选择枯坐星河万年,等到时间流淌到属于自己的那条时间线。但是…就算时间到了。自己又能找到拥有琪亚娜、芽衣和辉火的世间吗?
九霄不知道,但他选择赌一把。
赌什么呢?
就赌树与海之子这个名号到底有没有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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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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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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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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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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