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将临怀月从睡梦中唤醒,他茫然又愤怒地抬起头,就见梧桐木做成的大床之上,时容将将披着衣服,脖颈上的红痕若隐若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张绝艳的精致容颜上,即便是染上了怒气,也是美的不可方物。他眼尾晕红,嘴唇微微肿胀,反而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诱惑感……
想到昨晚时容那……
临怀月眼神游移了片刻,随后底气不足地小声问道:“容容,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对了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时容冷笑一声,他怀疑临怀月真的是属狗的。他当时,就不应该看气氛正好,一时心防松动,让临怀月掌握了主动权。
结果弄得自己……
下一次,还是要将人给绑起来。
脑中的想法转瞬即逝,时容冷冷地瞥了临怀月一眼,决定吩咐茶沽雪再加重些训练:“你该回去了。”
临怀月是还想再和时容相处一会,但看到时容面上的怒色,还是忍不住心虚了。他昨晚大概、可能、也许……
是有那么一些大胆的。
但容容显然还是很包容他的,都这么生气了,也只是把他踹了下去,没有说什么狠话……容容心里有他!
“哦、哦……”临怀月匆匆忙忙起身,不舍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时容一眼,小声:“那我走了啊……”
时容现在根本不想看见他,“嗯。”
临怀月一步两步的,“我真的走了……”
“滚!”
临怀月只能加快了步子。
……
“腰挺直,背舒展开!”
“啪”的一声,小竹棍打在了临怀月的腰侧和背部,茶沽雪面容严肃,那姿态和语气,宛若宫廷之中的教导礼仪的嬷嬷。
当然也差不多了,茶沽雪针对临怀月制定的训练,全是根据一本修真界极火的凡人宫廷选秀场景,借鉴整合出来的……
咳。
临怀月却毫不知情,以为但凡是合欢宫的弟子,都要经历这奇怪又苛刻的训练,便完完全全听从着茶沽雪的指导,挺直了腰背。
茶沽雪手中的小竹棍在手心里敲了敲,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扫了一遍临怀月,才道:“好,保持这样的姿态,走两步给我看看。”
临怀月不明白这训练的用意,他茫然地挠了挠头,立刻被茶沽雪厉声制止:“住手!你在做什么?!”
临怀月懵了,“啊?我……”
茶沽雪:“你为什么要挠头?!”
不是,他就是挠个头而已,怎么茶沽雪这么大的反应?
虽然困惑茫然,临怀月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习惯了啊……”
茶沽雪越看临怀月越不顺眼,宫主那等风华绝代的人物,配这个蠢货,真是糟蹋了,“这么蠢的动作,以后不许再做,听见没有?”
不是,他就只是挠个头,怎么就蠢了?临怀月很是不服,义正言辞地向茶沽雪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茶沽雪鄙夷地盯着他:“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宫主做这么蠢的动作??”
临怀月:“……”
行吧。
不做就不做。
见临怀月终于安分下去,茶沽雪不耐烦地重复道:“好了,别再磨蹭,你走几步给我看看。”
临怀月憋气,马尾一甩,便走了起来。
“停停停停停!”
茶沽雪又紧急制止了临怀月。
临怀月只能无奈地停下,有气无力地问:“又怎么了?”
“你这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这么狂野,你看看有美感吗?”
这当然就是茶沽雪在挑刺了。
临怀月的步伐疏朗而恣意,自信中又带着少年潇洒的意气,可并不像茶沽雪所说的那样,毫无美感可言。
但她就是要想办法为难临怀月的,可不就得百般挑刺吗?
临怀月也不懂他这走路姿态到底是什么模样,反正那不就是走个路吗?谁还会关心自己走得美不美啊?
但被茶沽雪打击了这么多次,他也没再愚蠢地询问出声,而是无奈道:“那你说,我该怎么走路?”
茶沽雪:“走路,就是要从容不迫,时刻维持着优雅姿态。衣摆要纹丝不动,彰显出你翩翩君子的气度,懂吗?”
临怀月:“……”
他还真不懂。他一个剑修,为什么要变成翩翩君子?
“蠢货。”茶沽雪翻了个大白眼,“我合欢宫做什么都要追求美。容貌要美,微笑要美,走路的姿态要美……”
“你要是走路像个猴子一样,出去了岂不是丢我们合欢宫的人?再说了,剑修又不都是如你一般狂野……”
临怀月这回是真的不服了,他自认为自己走路的姿态还算能看,怎么就被茶沽雪贬低的一无是处?
“不是,你好好说话。到底谁像猴子,谁狂野了?”
茶沽雪是必然要打压下临怀月的,“我就举个例子。越霄重你应该认识吧?剑阁剑君,常年一身如雪白衣,风姿出尘。”
临怀月顿时黑了脸。茶沽雪拿谁举例子不行,为什么非得拿那个装模作样的小人与他做对比?
再说了,剑修一言不合就拔剑,穿个白衣多不耐脏?他临怀月是个务实低调之人,不屑于这般行事!
“怎么,你还不服?”茶沽雪可不怕临怀月的黑脸,她继续道:“哪怕我可不管越霄重,却也得承认,他的仪态是剑修中顶尖的存在……”
“行行行。”临怀月是真的不想再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个惹人嫌的名字,尤其是还拿来与他做对比。
“那你说,我该怎么……练习走路?”临怀月头疼,但还是无奈地妥协道,“但我可不要学那个装模作样的越霄重!”
茶沽雪哪知道怎么教导临怀月?好在她最近恶补了不少话本,便用小木棍敲了敲手,指使道:“首先,你要练习怎么迈步……”
“不行,你这个迈步姿势太仓促,不好看,再来一次。”
听到那句熟悉的“再来一次”,临怀月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
“不行,你迈步迈的这么慢,是在学习蜗牛吗?再来一次。”
“不行,太僵硬了,再来一次。”
“不行,再来一次。”
“再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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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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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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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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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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