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地里几个大人直起腰,摸一把额头上汗。
看两辆摩托车,满脸羡慕,大坪村赚钱的领头人,来收麦都要骑摩托。
地邻们老远打招呼。
“小川,玲儿,我们刚才还说呢,今天收完我们家的,明天帮你家收。”
玲儿跳下摩托,赶紧蹲下身割麦,怕地邻们问她领来一个小年轻是不是她对象。
秦川取下挂在车把上的一圈铁丝,嘴上给张家三表奶搭话:“三表奶,你快七十的人了,你还能割动麦子?你别一镰刀下去把自己干腿骨割掉。”
秦川的话让他们哈哈笑。
男人是张家表叔,镰刀架在脖子上走过来,满脸羡慕:“川,你领着城里小伙帮你收麦?”
“对呀,他爸说让他锻炼一个暑假,让他知道咱农民收麦子的辛苦。”
张家表叔看城里小伙,突然问:“他像咱县委李书记。”
“是吗?我咋看不出来?”秦川嘴上说话,手套戴上,铁丝圈的一头拴在摩托车后轱辘下面脚踏子根上。
再朝旁边喊:“李青,你的摩托并齐拉开十米,停在麦垄里。”
秦川觉得他没听懂,自己走过去,蓝色摩托离十米远,立在一道麦垄中间。
铁丝刃有十米长,拉直拽过去绷紧,另一头绑在蓝色摩托后轱辘底下脚踏子根上。
李青恍然大悟的语气:“川哥好办法,怪不得你非要等我这辆摩托。”
“一镰刀一镰刀割太累了,用这个办法,忽一下过去,省了拿镰刀用劲的功夫,剩下的就是捆了,捆只能用手捆,没办法的事。”
秦玲还不太明白。
张家老小瞪眼看,另一边李家的几个人跑来跟前看。
很影响他们收麦。
他俩还不割麦搞什么?
两辆摩托车拉一根钢丝刃割麦子,也就大坪村领头人能想出来。
两辆车并齐,发动着,秦川的摩托顺着田埂一边的张家地里骑过去。
“准备好了没李青?”
“好了!川哥,你喊一二三。”
秦川不喊,头抬到天上,舌头吐出来。
围看的人满脸疑惑。
“哥你干么呢?”秦玲问。
“测风速,麦子要顺着风向倒下去,不能四个方向倒的乱七八糟。”
秦玲不信,李青更不信,吐出舌头测风速是搞什么。
秦玲看明白了,收麦子这件事儿,哥也要瞎玩,不知道他脑子是咋长的。
“李青,准备好了没?”
“好了川哥,我第一次这样割麦子,太好玩了。”
秦玲哼一声,两个大男人用摩托车割麦子,说出去都是笑话。
“预备!走起。”
红色摩托车刚一加油,蓝色摩托先冲了出去,往李青那边斜过去的一道麦穗往风吹的方向倒了下去。
铁丝刃子拉断掉了。
王家的李家的大小满脸惊呼。
“看呀,齐茬子割过去了,一下子割断掉了。”
“小川瞎折腾呢,哪能整齐倒下去,又要一把一把往一起拾。”
“这个办法省了挥镰刀的力气,他肯定比咱割的快,我估计今天一早,他这五亩就收完了。”
旁边人的议论秦川听在耳朵里。
忽然想到这一个办法要是收的快,肯定有很多学模作样,肯定学的乱七八糟。
“小青,默契不够,再来一遍。”
断了的铁丝刃用手钳子接好。
两辆摩托并齐,等着麦浪上一股微风。
“走起!”秦川一声喊,两辆摩托又并齐出去。
宽十米,长八十米的麦田,齐刷刷大部分往一个方向倒,少一部分东倒西歪乱七八糟。
秦川回头看,不是自己想的那种结果。
哪有别人家整整齐齐一件子一件子放过去的样子。
李青也看出来了。
“川哥,效果没你想的那么好。”
“李青,得想办法让麦穗一顺子倒下去,在拉一道粗绳子,错开一乍,就不用等风,全部一顺子倒。”
李青恍然大悟。
刚割断的麦杆还没反应过来要倒下去,又被另一道绳子一顺子拉倒。
秦川没拿多余的绳子,朝张家表叔喊:“喂,三表叔,你拿十米长的绳子没借我用?”
一嗓子喊出去,张家半大小子拿着一条草绳跑过来。“川哥给你,川哥你咋想到的?”
“宝柱,你咋没上学?今儿又不是星期天。”秦川问他。
“我爸说让我请两天假收麦子呢,不去学校。”
“去求子,你爸不让你上学,让你请假收麦?”
这小子学习不好,就是他爸这样拉拽。
两辆摩托车在麦地里突突,周围收麦的人都跑来了。
“瞧瞧,果然是咱村带头人,收麦子都跟人不一样。”
“也是啊,咱要学着。”
“学个屁,你家有摩托?”
“咱用自行车,估计效果一样。”
大家嘴上瞎议论而已,其实都很享受用镰刀收这一茬粮食。
多忙这几天多充实,一下子收完哪有成就感。
走在路上相互攀比,你家麦子收了几天?如果说一天两天就收完了,脸上哪有自豪感。
领头人用这个办法一天收完,那是他还有别的任务忙,跟其他人不能比。
两辆摩托上面绑好粗绳子,比铁丝刃往前一乍。
“应该没问题,来李青,默契一些。”
“好嘞川哥,真该让我爸和我姐看看。”
来第二遍,两辆摩托并齐出去,宽十米,长六十米一亩,用不到两分钟齐刷刷割倒。
效果相当不错。
“再来!”
第三遍齐刷刷过去。
剩下两亩齐刷刷过去。
不到十分钟,五亩麦子用两辆摩托一根铁丝刃一根麻绳割倒了。
张春拿着镰刀站在地边。
看满地铺着倒了的麦秆,这个情景前所未见。
“小川,咋能这样割麦?”
镰刀白拿了。琇書蛧
“春叔,我割完了,剩下的就是捆件子,一早上捆完。”
张春嘴里啧啧:“川子你咋想出来了?赶下午捆不完,一场大雨砸掉了。”
“春叔,下午要下大雨吗,谁说的?”
“天气预报上说这两天要下大雨,赶紧捆掉拉出去。”
张春朝围观的人喊:“会捆的人赶紧捆呀,站着看什么,川子家麦地,你们不帮着捆一把?”
妇人男人都跑进地里,一把一把整起来,麦穗对麦穗,一件一件捆紧。
捆麦件子果然快,左一拧右一弯转个圈儿,一个麦腰打好,一抽一拧一捆,一个麦件子。
秦玲笑翻掉了。
李青满脸尴尬。
秦川走到他俩跟前。
“李青,一个麦件子玩缠了十分钟捆不好?这么难学?”
“川哥,我以前就没打过麦腰,没赶上去农村插队。”
李青不用捆了,他和秦玲往一块拢,一件子一拢,很快的。
有李家人张家人帮忙,五亩地里很快堆满麦件。
张春朝他们吆喝:“傍晚地气潮,谁家麦地高低一样平整,小川和李青用这个办法给你们割,省了大家胳膊拉镰刀。”
“算了吧村长,我们麦地里套着黄豆呢,怎么割?”
“黄豆一起割掉算了,黄豆能打几斤,收掉了还不如赶紧跟着川子做工赚钱,一天工十块钱呢。”
大家一算账,真是这个理。
黄豆长到十月收,还不如现在割掉,地缓着,大家跟着小川做工,挣的钱买三倍黄豆回来。
他们这个意思传进秦川耳朵里。
“不行,谁家破坏黄豆苗,我给谁家不搭菜棚,都看眼前利益,不算长久效果。”
长久效果就是一茬黄豆换茬,再上牛粪,冬天的菜苗绿油油不生病不死秧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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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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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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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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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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