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两家的西瓜是第一天和第二天拉出去的,瓜卖掉后给他俩分钱。
他俩当时说不急着用钱,以后再算。
现在,张春明白了他俩说的以后再算是什么意思。
他俩不愿跟带头人搞五五分成。
这个心思是秦卫军先有的。
他想看看大坪村里,种这茬西瓜,有多少人不愿搞五五分成。
他不信种西瓜的人家都对秦川言听计从。
十天过去,秦卫军摸清楚了,有不少人家不想五五分。
可大坪村里大部分人都听秦川的,不像五五分的这一部分人也不敢理直气壮说这个意思。
他们就等着有人出来挑头儿。
秦卫军叫上亲兄弟秦卫红,在西瓜卖完,张春扎账的今天早上来算账。
刚开始,张春笑呵呵。
“卫军,你家十亩,装了四万三千斤,一毛五的价,跟秦川五五分,再扣掉去年冬天他给你拉沙子的费用,他给你种子费用,给你结三千零八十块,你看看对不对?”
张春给他递账本,看仔细了。
张春再给秦卫红家算:“卫红,你家十五亩,拉出去了五万七千斤,还是一毛五的价,跟小川五五分,同样扣掉那些费用,你分四千零二十五块,你看看,我算的没问题吧?”
张春这才发现,他俩神情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的高兴。
他看眼前的秦卫军一脸阴沉,没有一点高兴气儿。
张春也就不高兴了,既有解释又有抱怨。
“卫军,你还拉着脸?孩子不是找回来了嘛,你也知道,是小川费了老大劲儿才找回来的,没事儿了,这茬西瓜,一亩地算下来你有五百块收入,要不是小川带咱们种西瓜,那有这笔收入,你的十亩地最多也就三千斤小麦。”
三千斤小麦也就九百多块。
跟种这一茬西瓜相比错的天地悬殊。
说完这话,张春脸上又笑。
秦卫军脸色还沉沉拉着。
张春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春叔,秦川不带村里人种西瓜,我女儿就不会丢一回,我妈跟我媳妇也不会打架,我妈也不会躺炕上起不来了。”
张春笑脸收住,气得呲牙。
骂一句:“卫军,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这么想太伤小川的心了,赶紧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别再跟别人瞎嚷嚷,拿了这笔钱给你老娘看一下病。”
秦卫红坐在旁边,在心里算自己的账。
他嘴里质疑:我十五亩西瓜,比我大哥多五亩,咋才多了一千块?”
张春虽然气呼呼,这事儿还是要耐心解释:“卫红,我让你春天往软松一遍地,你不听,你哄地,地不哄你?你还好意思问这个?”
春天消冻后,秦卫红少松了一遍沙地,西瓜长的差一截,十五亩下来,产量没跟上来。
张春把两个人的钱用他女儿的扎头发皮筋捆起来扔过去,让他们兄弟俩签字走人。
张春本来乐呵呵的,秦卫军说的话让他一肚子厌烦,这两人在眼前赶紧消失。
当村长的还要安顿一句:“卫军,你和卫红家的瓜秧拉回来给小川,他要喂奶牛。”
张春以为这兄弟俩要签字拿钱走人。
秦卫红不拿钱,也不走。
“春叔,扣过种子费用和拉沙子费用,还有秦川棚子里育早苗的费用,我的钱是六千块,我不跟他五五分。”
他说这种话,他兄弟在一旁默认没说话,也没拿钱,看样子他也是一样的意思。
张春蹭一下站起身,不相信这两个表侄能说出这种话。
“卫军,你怎么算的你要拿六千?你的西瓜总共卖了六千四百五十块,跟小川五五分,你咋能说给你六千?”
“我没说过我要跟他五五分。”秦卫军说的理直气壮。m.χIùmЬ.CǒM
张春气的脸上青紫。
“卫军,我劝你别跟小川对着干,去年种菜,你爸你们俩就来这一出,最后有什么好处?你还不长记性?你脑子里怎么想的?”
秦卫军翻起眼帘,恶沉沉一股阴冷语气。
“春叔,你吼什么?我就是不想和他五五分,我的地,我一天到晚劳动,我累死累活大半年,我跟他五五分?该他扣的钱他扣掉就行了。”
张春心里忽然有一抹不踏实,这家伙要搞一个很坏的影响。
秦卫军继续解释他的理由。
“我用他的货车拉沙子,一车八块,十亩地拉了二十车一百六十块,西瓜种子钱是一百二十块,瓜苗在塑料大棚里早育一个月,我给他算一百块,我给他算四百块够了吧?
他把这四百块拿走,零头五十块也拿走,我卖西瓜的钱是六千块,凭什么给我分三千?”
张春脑子里嗡嗡响,他知道有人会跟他这样计较,他早想好了替川侄儿怎么说。
“卫军,你竟然这样算账?没有他今年春天带头种西瓜,你能知道种西瓜有这么好的收入?
再说了,小川外面有市场有人脉,这些账你怎么算?
你这是要脱离你三弟的节奏啊,村里人都跟小川五五分成,都跟着小川的节奏走,你怎么扯他的后腿?”
秦卫军抬起眼,急赤白脸:“春叔,我怎么扯他后腿了?我算的不对吗,那你让我怎么算?
你看看我媳妇,你看看我妈,我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这种话,张春猛一下没反应过来。
仔细一想,秦卫军小女儿被抢,他媳妇跟他妈撕扯打架,现在成了仇人。
他妈躺在炕上,不吃不喝,眼睛睁不开。
秦卫军的意思没有秦川在村里折腾,他家比以前过的还好。
孩子被抢这件事,他心里深深一股怨恨在秦川身上。
“春叔,别人跟他搞分成,我不分,我家有拖拉机?我家有电视?他仇视我,我也没热心跟他搭伙。”
张春气的骂脏话:“你说的是屁话,他没热心让你搭伙,他能让你种西瓜?”
“春叔,他从来没说过让我跟着种西瓜,是我看大家都在西山沟种,我只能跟着种,我没说要跟他五五分成。”
张春气得再说不出个五五分的理由。
他只知道一点,要没有小川安排,西山沟的旱地在去年冬天不可能拉沙子,不可能蓄一个冬天的雪水。
大家今年最多种夏粮,春雨夏雨还行,到六月底收麦,一亩地有三百斤。
“卫军,你算算,要是没有小川带咱种西瓜,咱肯定种的是小麦,旱沙地最多一亩地三百斤,你这十亩地能有三千块吗,可你现在有三千块,你以为是你的本事赚这三千块?”
秦卫军不认这个理。
他不跟小川五五分成,他跟着大家一块种西瓜,一样卖这个价。
这个意思他这段时间在心里反复思量,他觉得没问题。
村里有几家人是前两年拉的沙子,也跟着种西瓜,给秦川算清了苗子钱和运费钱,卖西瓜的钱都是他们的。
秦卫军听王华雄一家人的话,不跟秦川搞五五分。
他带领大家种什么,自己跟着种什么就行了。
大坪特色农业合作社,又不是把每家每户都包括在里面。
“咱去找秦川,看他怎么说。”张春要拉他出去。
“找他我也是这个意思。”秦卫军鼻子里哼。
张春看站在旁边的秦卫红,嘴里骂:“你跟你哥一样的意思?”
“不是…我…我……”
张春骂一句:“冷怂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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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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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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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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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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