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厂长以为他俩来泾川县,专门来风雷厂谈罐头瓶生意。
顺路看他岳母二姐。
给平安贸易打完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他俩骑着摩托车过来了,摩托车再快也没这么快。
迪厂长心里有一个意思要主动表达出来。
“陈经理,你俩骑一辆摩托车接她们母女,这怎么行,听我的,风雷厂的车送他们母女俩回去,一趟子送去大坪村里,顺脚拉一车西瓜,肯定给你算最好价,他们村西瓜没拉完吧?”
陈立新很疑惑:“秦总村里今年种西瓜,你还没拉一车给厂里职工?”
你们俩称兄道弟的,人家西瓜往出卖,你不积极帮忙,这叫关系好?
“没有拉,这不是等秦总发话呢,我咋知道他们村西瓜这几天就熟了,我以为到六月底了。”
“那你还磨叽什么?不过秦总给李艳说好了,下午张保中的货车返回景宁县城,再折到这儿来拉周姨和周琴琴。”
迪生龙站起身:“没必要这么折腾,让秦总手下司机瞎跑路那不行,我安排。”
迪生勇给旁边小小伙安顿清楚:“你赶紧回厂里,给平安贸易李艳说清楚,就说是秦总的意思,他们的货车不用来这儿接人了,由我风雷厂的车子送她们过去。”
迪厂长的跟随跑出去安排了。
“你放心,陈经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来,秦总让你陪我好好喝,那就好好喝几盅。”
跟着秦总做事,陈立新觉得自己很有存在感。
安抚好岳母和二姐,秦川返回上房,不敢喝酒了,说迪厂长你回去忙厂里事,这里不方便招呼他了,毕竟不是自己家。
陈立新想说迪厂长安排好了送阿姨和琴琴回大坪村,话到嘴边了又没说出来。
迪生勇又握手又不想离开的样子,从这处院子出去回厂里去了。
等了半个小时,外面两个年轻小伙进院里来,喊秦总,说是风雷厂的送货司机,送秦总岳母和二姐回大坪村。
这个意思让秦川很疑惑,刚才他咋没说这个意思?
秦川推辞不想让他们送,欠人情的事情不好。
这时候,陈立新才说出一个意思:“小川,他们厂有电话,跟李艳能联系上,已经把保中开车过来的事情取消掉了。”
秦总骂一句,这个老迪肯定没憋什么好果子。
两人出去看了一眼停在街道口的货车,还不错,是今年新出来的东风卡车。
车厢里空着,机房里坐周琴琴和赵秀梅。
这个人情领了,不领咋办,人家把张保中的车推辞掉。
秦川不知道,这辆车子拉着周家母女俩又开进了风雷厂,装了一车厢番茄酱罐头瓶包装箱,整整五千个,开两个半小时到大坪村。
五千个罐头瓶换一车西瓜两万斤。
秦川和陈立新骑着摩托车先回景宁县城,看周琴琴不在李艳这儿,嘴里嘀咕:“风雷厂的车直接送我二姐去村里了?迪厂长还不错,我还以为他把人送到这儿就完了。”
李艳说他接到了迪厂长的电话,说送周家母女回大坪村。
傍晚时间,摩托车回大坪村,在村委房子门口,张春贴到侄儿跟前。
“川,迪厂长说拉一车西瓜,他说给你把账算清楚了,说是一车罐头瓶换一车西瓜,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那五千个罐头瓶有三千块?一盒罐头才八毛钱,瓶子哪有那么贵?”
秦川呲牙。
“好一个迪生勇,我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见缝插针想占我便宜,一个三毛钱啊春叔,他多拉走了一万斤瓜,气死我了,他给我等着。”
张春一脸愧疚:“我就说嘛,这事儿就不正常,我一看他吧唧吧唧说话就不是好人,他还是迪师傅的堂哥呢,迪师傅就没他那么坏,一千五百块,这就没了?”
“哼,谁想占我一分便宜都没门,这个老迪太坏了,我得收拾他一顿,春叔,人家是风雷厂的厂长,把你一顿说你还不晕掉?xǐυmь.℃òm
行了,这事儿你记好账,装谁家的瓜,给谁家算好钱,跟迪厂长的账我来算。”
摩托车回家里。
屋子里热热闹闹。
周园园高兴坏了,搂着自己男人,当着自己亲二姐和亲妈的面吧唧吧唧两口,赵秀梅无所谓,抱着大宝亲手指头。
抱着二宝的周琴琴直接干涉:“行了行了,眼里没别人?”
“我亲我自己男人不行啊,二姐你管不着。”
小妹转过身,又在二姐脸上狠劲亲了一口。
男人知道媳妇很高兴,亲妈和亲姐是自己男人跑了一趟泾川县娘家主动接回来的,性质大不一样。
小两口晚上睡觉搂在被窝里,周园园主动热情劲儿也大不一样。
男人有正经话给她说:“园园,是好事儿也是愁人事,你要知道。”
周园园赶紧问:“什么事是好事儿也是愁人事儿呀,你说清楚。”
二姐跟陈立新的事,秦川把自己怎么想的给媳妇一五一十说清楚。
陈经理看上二姐了,表白了一下,把二姐吓着了。
自己今天委婉的口气安慰了一会二姐,说陈经理不是坏人,周琴琴虽然连连点头,说听小妹夫的,但能看出来,二姐心里对陈经理是抵触。
这个抵触不是说陈立新这个男人她看不上,是她心里有自卑,她已经受到的伤害太深,她不想让别人的男人知道,她不敢有感情生活。
陈立新对周琴琴好感度有多深,小妹夫把握不准。
这里有别的东西掺杂在里面,比如说陈立新有远见,能看清楚秦川在景宁县能闯出来一摊事业。
他对周琴琴表示友好,或许是为了更想靠近周琴琴的小妹夫。
人往高处走,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对劲。
有一个不对劲,就怕周琴琴对他的好感逃避,回应冷淡,陈立新肯定也就冷淡下去了。
最后不了了之。
两个人在一起共事,意意思思的很难为情。
真希望二姐能好好考虑陈哥,他这个人真的不错。
周园园听出来了,自己男人对这个陈经理似乎很了解。
“别人我不了解,他我很了解的,他要么不结婚,一旦结婚,他对自己媳妇很好的。”
周园园一口答应:“我给二姐说,我是她亲妹我好说,我问好了我再回你话。”
一夜过去。
第二天晌午,秦川跑了一趟西山沟看装瓜车队,安排好一些事情,再跑回家里,周园园一把拽过男人,说悄悄话的口气,好像很高兴。
“川,二姐的事儿有希望。”
“快说!”
“二姐说,她也没说不考虑成家,总不能这样单着,被人瞧不起,我说那陈经理跟你表白你为什么跑掉,她说她哪有跑掉,她是回家看我妈照顾我妈,陈经理以为她被吓跑掉了。”
这话让秦川很疑惑,难道昨天误解二姐了?
又不能直截了当问。
喝了一杯水,秦川进屋里走到周琴琴跟前,试探性的口气:“二姐,我现在骑摩托车送你去县城行不行,陈经理这边很忙的,你不能离开太久。”
周园园进屋里洗了脸换了衣服,头发重新扎了一下,笑嘻嘻:“好啊小川,我这就跟你下去,我妈在这儿待着我就放心了。”
秦川狠劲儿夸一句:“二姐,你真给你小妹夫长精神。”
嘴上说这个话,心里还是疑惑,二姐心底那股卑微消解了?
她没这么容易乐观。
二姐有过什么遭遇,陈立新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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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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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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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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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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