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
有个姓杨的科长要当棉纺厂厂长,已经在公示期,他女儿欺凌方芸表妹,事情处理的方向顺着自己这边。
惹了杨科长,他没当成棉纺厂领导。
他女儿从方芸的班上调了出去,听表妹说城关中学里没她那个同学,听说辍学不念了。
工信局科长的女儿上初一就辍学不念书,秦川不信杨科长心里什么事儿都没有。
两人算是有了仇怨。
这半年时间过去,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正常情况,杨科长那种人,那样教育女儿,那种性子人不会偃旗息鼓善罢甘休。
他会给秦总找事端,悄悄的没动静有些不正常。
“艳姐,工信局的杨军杨科长你了解多少?”
李艳看他半天不说话,脑子里肯定想事儿,原来是想工信局杨科长。
“他这半年还算安稳,党书记的事牵涉到了他身上,受了一个记过处分,宋局帮他说好话,也没把他怎么样,你提他干什么?”
“他负责哪一块?”秦川问。
李艳想了想,实话实说:“这我还不知道,小川,我知道你跟杨科长有过一些过节,你看他再没找咱什么麻烦,别再计较了好不好?咱一个县做业务,以后难免打交道,抬头不见低头见,能不结冤最好不结。”
秦川点头:“艳姐你说得对。”
李向前要当好这一届书记,下面的干部要和睦要有凝聚力,跟秦川意意思思的很不好。
只要他杨军这样安静下去不找麻烦,秦川保证不主动去找他麻烦。
等了一会儿,两位建工技术员进来了。
院里听见他俩的脚步声,李艳从玻璃窗看出去,小声说:“就他俩。”
秦川站起身出办公屋,满脸笑意招呼:“程工杨工,欢迎去我们大坪村做工程建设技术指导。”
双方握手友好。
戴眼镜的是程工,瘦高个子的是杨工。
“秦总,宋局安排我俩带技术团队跟你接洽,其他人没过来,我俩跟你对接两份手续,我们就可以去你的工地了。”
说话的程工眼睛不看秦川眼睛,眼神往左边瞟。
秦川立马感觉他这个神情不正常,秦川身上有什么让他躲避。
正常情况,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问候友好,双方眼神看在一起,对方脸上笑容真诚。
秦川觉得程工的眼神怪怪的,在他身上能感觉一股别扭劲,很拧巴。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进办公房说话,茶水给他俩泡上,再给他俩发烟。
喝茶抽烟,程工手里的文件资料再递过来,提示一句:“秦总,你先看看,没问题的话在上面签个字。”
是一封安全承诺责任书,有他俩的签字,隧道工程的安全监管他俩有责任,秦总签字表示认可。
伸手里接过文件,秦川看他脸上看他眼神。
程工的眼神悠忽一下躲开注视过来的眼光。
这股别扭劲让秦川感觉得更强烈。
这两个人跟自己不搭。
重生一回,秦川对自己的这个直觉很信任。
表面上给他俩笑呵呵:“程工杨工,你俩等在这儿,下午四点半左右,回我们村的货车过来拉你俩,先去焦家河隧道。”
程工抬起眼睛,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盯在秦川脸上:“秦总,你每天去隧道工地吗?”
“程工,隧道工程这一块我不会每天都去,说白了就是挖山洞,没那么复杂,你俩主要指导民工在砂岩上打炮眼,再做好表面防护层,跟井下煤矿的形式一样嘛,我不用亲眼过去看了。”
程工问这个意思的时候眼睛盯着看在秦总脸上。
他很关心当事人是不是每天去隧道工地。
秦川心里挽的疙瘩更疙瘩。
他俩站起身要走,说等下午四点再过来,坐一趟返回大坪村的货车去隧道工地,晚上在乡上住店,希望这边给乡上领导安排一下。
“张林干部会接待你俩,我特意安顿了。”秦川说一句。
秦川和李艳把他俩送出院子。
他俩走远了,秦川眼睛还盯着他俩背影看。
李艳看秦总的眼光盯着他俩,脸上表情不是很喜悦,问一句:“怎么了,盯着他俩看什么?”
“艳姐,他俩跟那个杨科长关系怎么样?”
李艳觉得这家伙问得没头没尾,很疑惑:“头儿,你干么问他俩跟杨科长的关系?”
问完这个意思,李艳恍然明白:“你怕他俩在隧道上搞事整麻烦?你怕杨军插进来一脚?”
跟着头儿干事业这么长时间,李艳尽可能跟上领头人的思维,两人有那么一点灵犀相通。
这个意思跟秦川心里的意思想到一块了。
“听着艳姐,咱不能有任何马虎大意,你想办法搞清楚这两个建工技术员的身份信息,再摸清楚杨军的家在哪里,晚上派人盯一下,看他俩有没有可能去杨军家,如果有,他俩极有可能在隧道工程上要搞阴谋。”xǐυmь.℃òm
“啊?”李艳张嘴愣神,“小川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扯得太远了吧?”
“艳姐,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相信你也相信我的直觉,我直觉他俩不是好人。”
李艳更吃惊:“真的,你怎么能看出来他俩不是好人?”
秦川给艳姐认真解释:“他俩如果是好人,第一次见我,应该笑呵呵问我的三胞胎好着没,应该眼睛很热情的看着我,说想去大坪村。
可他俩不是这样问,尤其那个程工,他的眼神不热情,不敢看我,艳姐咱赌一把,从今天晚上开始,你找个可靠人盯着程工是不是去杨科长家。”
看李艳瞪大眼不理解,秦川还想解释一遍。
“我明白了,我安排,这件事怎么小心都不过分,你手底下这个隧道真要出事故,事儿大了。”
李艳知道,秦总手底下这个工程出事,他爸就得出事。
“艳姐,这种事我给你一点就通,靠你了,我实在腾不开身大晚上再搞蹲点,我现在去兰城。”
“跟美芳谈大生意?”李艳斜嘴笑。
“那是,是时候谈一笔大生意了。”
秦川坐拉西瓜车去兰城。
在城外国道上等着。
走之前给张春安顿好的,美芳派进村里的车先装瓜,中午吃过饭这个点快过来了。
大坪人站在国道路边等拉瓜车的这会儿,再捋一遍两个技术工跟他第一次接触的情况。
就是拧巴劲儿,他俩让人很不喜悦。
如果他俩主动去找杨科长,而且是大晚上,那绝对有幺蛾子。
现在,就等艳姐这边消息,看他俩跟杨科长接不接触。
秦川走过来再走过去,嘴上嘀咕:“我倒要看看你们在隧道工程上怎么给我整事儿。”
秦川决定每天去看焦家河隧道。
一点过了,拉瓜车还不见从这个路上过来。
稀稀拉拉过去的都是自行车,偶尔一辆矿区拉煤的车过去。
偶尔一辆拖拉机过去,是新拖拉机,看一个小伙站在路边,拖拉机手笑呵呵:“小伙子,去哪儿,叔拉你一程?”
大叔真热情,身上一股酒味。
“不用不用,大叔你小心。”秦川安顿一句。
拖拉机左右摇晃从路上开走了。
一辆摩托车从远处开过来。
这年头,双轮摩托车实在少见,景宁县城没几辆,秦川想给三叔搞一辆,来回骑方便,跟艳姐顺嘴提过,看她能不能搞到一张摩托车特供票。
艳姐说货车票好弄,买摩托车的车票反而不好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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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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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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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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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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