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李家娃站这儿干么?”
大凤眼神里满是胆怯:“我跟园园嫂子换大米。”
“瞎说,园园家大米哪有给你家换的?赶紧回去!”
两个姑娘抬着袋子,一个姑娘跟在后面护着,头不回小跑离开。
周园园嘟一下嘴:“春婶,光灿叔今天帮了我呢,让她们吃饭嘛,还说饭熟了我把她们赶走了。”
春婶脸上嘻嘻笑:“园园,谁家孩子在吃饭的点儿来别人家串门?明显是想蹭你做的饭,给她们不惯这些毛病。”
“春婶,她们没说要吃饭,她们是换大米。”
秦川拿过春婶手里碘伏,追上去了,安顿了几声再返回来。
给春婶说话:“她们就想换大米。”
三个人都进屋。
饭一碗碗舀出来,刚摆到桌子上,两辆牲口车到了大门口。
玲儿冲进来,呼呼喘气。
“哥,嫂子?”
嘴里喊完,在哥哥脸上看,在嫂子脸上看,再看春婶。
心神不宁的口气:“你们都没事?”
秦川提醒她:“没事了,赶紧吃饭,玲儿,先洗手。”
一路上,秦玲有很不好的预感,哥哥会把王华雄妈打死,哥哥被警察抓走了,园园嫂子一个人在屋里哭得伤心死了。
可家里是哥嫂的笑脸,是一锅热乎乎晚饭面条香,是春婶帮着端饭端菜。
是等他们回家吃饭的气氛。
玲儿眼神里不相信,一下午没事?
她骑着自行车往县城方向迎哥哥的时候,那个泼妇坐在自己家院里骂人,那么多人在自己家大门口围观。
这会儿咋什么情况都没有呢?
秦川提车子上的东西。
“春婶,给你一提软纸,擦屁股的,再别用硬土疙瘩。”
春婶笑得弯着腰直不起来了,谁看见她用硬土疙瘩擦屁股?
“玲儿,你吃完饭把四爷这一提软纸,这一斤花茶和白糖都送过去。”
“知道了哥,我吃完饭就送过去。”
“园园,给,你用的东西,我给你买的。”
“啥呀?”
周园园打开一看,是柔软舒服的卫生巾。
小媳妇脸腾一下通红,咬一下嘴唇,眼神里脉脉含情看自己男人。
声音小小地:“川,你有心了,难为你给我买这个。”
秦川差点说出口,是在李艳姐跟前买的,没什么难为不难为。
提起李艳姐,小媳妇眼神不对。
一个城里姑娘,追到大坪村找周园园男人。
村里人跟她打招呼,先问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那一脸八卦好奇,周园园不知道怎么解释。
秦川站在大门口朝打井点大声喊:“老前叔,吃饭了!端桌上了!”
“这就来!”
小花和调红往来跑,屁股后面的书包拍的啪啪响。
“川哥,我爸说我俩在你家吃饭。”
秦川问:“你爸咋不来?”
“我爸偷着炒鸡蛋吃,他以为我俩不知道。”
“去找你们大头哥,有五仁点心给你们分,吃完点心再吃饭。”
“哇!”两小姑娘一声惊喜欢叫跑进去了。
一包点心十二个,院子里人刚好分过来。
“玲儿,小花,你们爱吃点心,让你们大头哥每天给你们买一包。”
小姑娘们嗷嗷叫,吃点心是最开心的时候。
一桌人吃完了一锅旗花面条。
收拾完锅灶,玲儿缠着春婶问清楚今天下午的事。
春婶给她说了一遍。
“我就知道我哥要打人。”
春婶恨恨的口气:“你哥打的好,你以后学你哥硬杠杠的,没人敢欺负你和你嫂子。”
大门口,秦建生喊一声:“川子?”
周园园迎上去招呼:“四叔,让你留下吃饭,你不留走了。”
“你四婶做好饭等我呢,我就先回去了。”
从县城回来,秦建生先回去,卸了骡子吃了晚饭,带着小平小虎又过来了。
他的车上今天拉了五百斤绿菜,多半是蒜薹和韭苔西葫芦,卖得最好。
账算下来,他这一车有八十块收入。
他拿百分之三十利,秦川给了他二十四块。
“四叔,保持每天安稳出这一摊,最好坚持下去。”
秦建生接钱的手有些抖,嘴上推辞:“川,你给的太多了。”
小平小虎的手一起伸过去:“爸,你刚答应我俩的,一人给一块,明天赶集。”
他俩跟在老爸身后就是要这一块钱。
秦建生一人给了他俩一毛。
“爸,说好的一块呢?”小平一肚子不满。
“想挨一顿是不是?一毛都多的很,给你俩一人一块,我给你妈咋报账?”Χiυmъ.cοΜ
小虎喊一声:“爸你真笨,你跟我妈少报两块不就得了。”
“我把你俩小子一人几鞋底。”
秦建生并没有脱下鞋底,追着俩双棒出去了。
秦川朝他们父子三个跑出去的方向说一句:“我估计四叔在鞋底藏了私房钱,我不信一分不少给四婶?”
大头点点头:“川哥,明天我脱了四叔鞋看看。”
秦川骂一句:“你没求干头了脱四叔鞋底——我问你,明天在你大姑家村里能拉上羊肉吗?”
“能,说好了,能连着拉三四天,三四天后就拉不上了。”
秦川想了一下,口气坚定:“大头,要想办法搞到猪肉给顾客们稳定供应,一头猪顶你拉一车菜。”
“川哥,能想到什么办法,咱不是去养殖场了嘛,人家不给私人卖猪。”
秦川眼睛微微眯,嘴角一抹笑意:“保中,这办法我来想,你负责拉肉就行了。”
“好嘞川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两个人把今天三车卖菜的账给周园园一笔一笔报清楚。
一百七十块收入。
给秦建生二十四块,有另一个目的,吸引村里其他人加入。
肯定有人找建生叔摸情况,问他这两天赚了多少钱。
秦建生从秦川家出去的时候,走了半截,被他两个侄儿堵住了。
他俩求情下话的口气:“四叔,你跟咱川子说一声,带上我们俩出摊,手里好有个花搅。”
秦建生嘴里冷哼:“你们想在川子手里赚钱,甭想了。”
“为啥呀四叔?”
“为啥,你俩去问你爸为啥,你爸报警抓川子,他也干得出来?”
“啊?我爸报警抓川子?”
兄弟俩觉得丢人丢大了,跟川子赚钱没戏。
玲儿背一背篼谷草从大门口进,喊亲哥:“哥,我看见大哥二哥堵着四叔说话,说了一会儿分开了。”
秦川哼一声:“我知道他俩堵住四叔说什么事。”
周园园问:“川,他俩堵住四叔说什么?”
“园园,他俩问四叔跟着我能挣多少钱,你看着,他俩也想进城里卖菜赚钱。”
“那你带他俩不?”周园园心底里不来劲儿,不想让川子带他俩。
跟川子一起过日子,两个嫂子别说来这个家看一眼,走在路上问都不问她一声。
不把她放在眼里。
就那天提水的时候,她们跑来了,虚情假意问候了一下,想表示友好。
周园园心底里不想跟她俩友好。
还因为亲耳听见大嫂二嫂站一起骂伯母老不死的。
就她们那样骂自己婆婆,周园园不想跟她们家交往。
“不带!”秦川一口拒绝,“他们眼里没你,我眼里没他们。”
秦川的意思,大坪村里,但凡谁给自己亲妹,给自己老婆一点温暖一点照顾,他会用十倍百倍的意思去报答。
对亲妹冷漠,对园园无视,从此不再往来。
周园园口气坚决:“川,我也是这个意思,不带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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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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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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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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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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