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出去,一脸嘻嘻笑:“四爷,我就知道你会给我借半袋米,我明天给你还一盘鸡蛋。”
“屁话!你个犟种,就不能给你大伯服个软?你现在带着玲儿和周知青,要不是为了她俩,我管求你怎样。”
秦万生心里有担忧。
老人家猜到了,秦建民要搞小心思。
他昨晚说周园园可以搬进他家屋里住,秦万生心里已经猜出来了,秦建民就是没安好心。
今天早上,当爷的还想给川子提个醒,他要去煤矿做工,最好带园园一块去。
再一想,带园园走也不行啊,两人还没结婚呢。
秦万生想了这一会,想明白了,川子搬出去,离开秦建民家,一些问题还真能解决。
可一粒口粮都没分到,这咋整?
他提着半袋黄米拿来了。
“川,你四奶多做了你们三个人的饭,你们去吃吧,明天再给你搞别的东西。”
秦川不想带着妹妹和园园去别人家蹭今晚的晚饭。
嘴上推辞:“算了四爷,我去大头家借三双碗筷,园园有一口煮饭锅,今晚就这样凑合了。”
大头脑袋上顶着大黑锅返回秦川家。
“川哥,我妈说了,她做熟饭给你送过来,我妈说你们三个人吃饭,干么要这口大铁锅?”
秦川叹气:“我家灶膛就是大铁锅灶膛,我还能用别的锅不成?”
大头跟老四爷都进窑洞里,周园园脸一红,低下了头。
外面人说话,她没敢出来打招呼。
老四爷好心安慰:“园园,跟着川子也好,他能保护你,你放心,我不会看着你们不管。”
“谢谢四爷!”周园园诺诺说一句,咬着嘴唇再不吭声。
老四爷再说一句:“园园,今晚你在我家睡吧,跟你四奶睡一个炕,等川子这边都收拾紧凑了,咱看个日子给你俩把事儿办了,你俩就能正大光明在一起。”
这才是老头跑来的主要目的。
不能让他俩今晚就睡在一个炕上。
秦川一把将周园园护在自己身后。
“四爷,别瞎掺和,园园有家了,干么还在别人家借宿?我俩今晚就结婚,今晚来不及请你们吃肉喝喜酒,明天下午正经请你和我四奶,你准备好红包给园园。”
秦万生懒得理孙子瞎扯。
好心安慰周园园:“晚上的时候和玲儿过来,跟你四奶睡一个炕,等你大伯气儿消了,你家的东西你们再拿回去,你看今晚你们多可怜,晚饭都没个着落。”
大头妈端来一瓷盆包谷面疙瘩糊,盖一撮这段时间家家桌上都有的苦菜。
大头妈心疼兄妹俩早早没了爹娘,最近的邻居,时不时的周济他俩。
“川,两年前,你大伯叫你们兄妹俩搬去他家,我就看明白了,你大伯是照顾你俩吗?那是把你俩拉到他家做苦力,你俩就不该去,你看现在,你家什么东西都拿不回来了。”
秦川辩解一声:“春婶,我家驴我牵回来了。”
妇人脸上呵呵笑:“川,驴牵回来好啊,你大伯他再有脸牵走?大家不骂死他。”www.xiumb.com
看兄妹俩和周知青的晚饭有了着落,四老头转身回去了。
告诉老婆子,不用给他们三个做饭。
再警告秦建民,敢抢川子家驴他试试?
兄妹俩加周园园,各端着碗,坐在炕沿边吸溜大头妈送来的晚饭。
包产到户两年,包谷面疙瘩糊能吃饱肚子了,白面不可能顿顿吃上,大米在过年的时候才能买来几斤。
大坪村没水浇地,还是穷。
秦玲端着碗,神情漠漠,看一眼哥哥,看一眼园园姐。
想说什么,不知道怎么说。
周园园心里卑微,眼前来了四爷,来了大头妈,她低着头不敢正视人家。
这会儿端着碗吃饭,眼泪吧嗒吧嗒掉进碗里。
秦川心里疼的刺扎一样。
放下碗筷,手伸过去给爱人擦眼泪。
“园园,你不要担心,我是保护你,今晚我绝不碰你一个手指头。”
周园园努力咧嘴笑,点点头,声音小小的:“川,我知道。”
姑娘家继续吃包谷面疙瘩糊。
心里的恐慌不知道怎么说。
就这样跟到秦川家里来了?
村里人看她,眼光更异常。
她以为川子今晚能摆一桌吃的,把自家几个爷几个叔请来,给他们磕个头敬盅酒,他们就承认自己是川子媳妇。
这样一来,就能心安理跟川他睡一个炕上。
可没有一桌酒席,没有长辈们的认可。
周园园心里这股拧巴劲儿今晚过不去。
窑洞里是通炕,川子爹娘在世的时候,一家人睡在一个炕上。
现在,和他们兄妹俩睡在一个炕上。
四爷叫她跟四奶睡,川子不让她去。
周园园心里忐忑不安。
睡觉的气氛很尴尬。
秦川和衣而卧,紧紧靠着左边墙壁。
玲躺在中间,靠紧园园姐,中间隔着老大一个空地。
秦川双手抱在胸前,眼睛闭紧,认真想一遍明天的计划。
无论如何,明天要赚一笔钱,晚上要给园园一个名头。
一夜过去,天色微亮。
轻手轻脚下炕,穿好鞋子,站在周园园头顶,把脸埋下去,想在爱人脸上亲一口。
昨天两人有了拥抱的。
秦玲眼睛瞪大,哥你欺负园园姐你试试?
玲妹真是个绊脚石。
在小妹额头上亲了一口。
“嘘!照顾好你嫂子,我赶中午回来!”
“哥,你去煤矿?”
“去后山掏鹞子!”
洗完脸,喝一杯温水,秦川出门。
院子墙角的铁锨是大头家的,扛在肩膀上。
到大头家院子里喊一声:“大头,起来了!干活去了。”
大头妈一大早烧灶火,烙包谷面贴饼。
看见秦川站在院子里叫大头,脸上笑:“你等着,婶给你烙饼,你吃了再去地里干活。”
“春婶,我今儿不去地里干活,我大伯给我分哪块地我都不确定,我先干别的事,我找大头帮我一把。”
春婶进上房屋,把大头从被窝里拽出来。
“赶紧起,川子叫你帮忙干事情。”
大头满嘴抱怨:“妈,我昨天给他帮了一天忙,他说给我吃肉给我喝酒,有个屁,今天不去了!”
他大伯家柜子里有好酒,后窑有过年的腌缸肉,大头以为能喝上一口吃上一口,可什么都没有。
今天不给他家干活了。
春婶骂儿子:“咱不帮川子一把,他们兄妹俩日子咋过?快起来!”
大头嘴里抱怨,还因为秦川把周园园撬走了,想想就来气。
慢腾腾从屋里出来。
拍几下昨天拿泥抹子拿得酸困的胳膊,看一眼等在院里的玩伴,嘴上没好口气:“川哥,又收拾你家那破院子?能收拾亮堂吗?”
“大头,把你家钢钎拿上,那捆绳子拿上,咱俩去后山掏那窝鹞崽。”
张大头眼睛猛一下睁亮。
“哇!掏鹞子呀,走,现在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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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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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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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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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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