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意全无的模样,看着让人想笑。
“你们知不知道,陛下愿意将这几个小兔崽子送来我们淮西,是有深意蕴藏在里面的。”
“唉,现在好了,平白无故先死去一个。”
安禄山不断摩擦着下巴,硬朗的胡须给了手掌微微刺痛。
他走出大厅看向天空中的苍月,眯眼淡淡的说:“今天晚上派人给我看住了他们,明早见晨昏就立刻带过来。”
“另外,林觉民你认为一天时间够不够?”
小兔崽子们的诉求很合理,他这淮西之主没法去拒绝。
身穿盔甲的将军闻言,立马跪地高声回应道:“回王爷的话,一天之内,末将务必将偷马贼捉拿归案!”
有些话是说给你听的,而不是真的在问你。
林觉民显然很聪慧,一天时间虽然紧迫了些,可他也不敢硬着头皮说不够啊。
以前还从来都没有人会在乎会觉得,普通的毛贼能搅动得了淮西的风云。
事实上,这伙偷马贼无形中已经做到极致。
安禄山很怕热的,但他如今却被架上了火坑。
林觉民只是背负着捉拿贼子的压力,而安禄山却要苦恼该怎么上表中枢才好!
希望那位御史老头和某些大臣们,能够想开点和善良点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话不知道是从谁嘴里面说出,总感觉道理很大。
儿子死了,要怎么才能善良?
当然,安禄山并不害怕流言蜚语,就算被骂上一段时间又有何妨。
呵呵,他坐镇淮西疆域,肩头上扛着历来用性命换取的丰功伟绩!
这次就看看那群官老爷,能否骂死自己好了。
等到林觉民走后,大厅之中也就只剩下二人。
徐安旋即对着安禄山拱手道:“王爷,我觉着这事如果处理不好,怕是要再次迎来龙颜大怒。”
徐安担心的并非淮西会怎么样,而是忧虑那几位公子。
安禄山闻言,却径直大笑道:
“哈哈哈,徐安。”
“本王怎么觉得,你比打仗的时候要怂上不少呢。”
“放心,明早吓唬吓唬就行了。”
这个世间有不少的黑暗在弥漫,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光明。
黑暗有,光明同在。
.......
翌日,天还没有大亮,甚至都未看见太阳之时。
城中不少衙役跟将士已经组成小队,大家纷纷开始着手排查起来。
尤其是那些个容人的客栈,全为重点对象。
“老板,带我去你们后院看看,末将奉王爷法令,要按时捉拿偷马贼归案!”林觉民道。
偷马贼?
这样的说法,让老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普通的贼,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么。
他还从没见过,捉贼要动用的力量竟如此庞大。
军队都参与其中,岂能想象。
不过既然是奉了王爷的法令,那就有些无可违抗。
安禄山在淮西的权威,像之楚风在大楚。
作为平头老百姓,配合调查是该尽的义务。
“行,那诸位官爷快请。”
来到客栈后院,将士们确实看见了十几匹马儿,正在槽内吃着干草。
林觉民眯着眼睛挥手,顿时便有两个将士上前而去。
叶良等人从京城中骑来的为正宗上等军马,这种马匹耐力惊人不说,且最适合在战场冲锋肉搏。
常人基本碰都碰不得,以前那些敢交易和买卖军马的家伙,现全在天牢中扣着呢。
这辈子或许也别想再走出来晒太阳了,介于死罪跟活罪之间。
“将军,没有!”
“回将军,我这也没有!”
两名将士在马槽内经过一番巡视后,纷纷摇头晃脑道。
军马的体型骨骼要比一般的马儿大上不少,而且屁股后面就有特殊烙印,这倒是很容易就能区分出来。
没有查到想要的东西,林觉民也并不气馁。
昨天晚上,他已经派遣斥候赶赴城外两百里的事发地,进过现场的详细对比摸索,十分笃定偷马贼已经入城。
否则也就不可能劳师动众,带着人持令搜客栈。
百姓做生意不容易,这一点没人敢反驳。
“好了,既然你这地方没事,那我再去其他地方转悠转悠。”
老板陪笑着点头,有些莫名其妙的把将士们全送出大门外。
临走之际,林觉民告诉老板,若发现屁股上刻有“京”字的马儿,记得报官。
事后皇军会有大大的奖赏,中年汉子至此才明白,原来关系到了军马,那便怪不得。
看着逐渐远去的人群,客栈老板不由叹息道:“都说钱难挣,屎难吃,这伙偷马贼真是活到头了,连军马也敢偷!”
但他还是比较疑惑,淮西的马屁股上怎么会刻着“京”字。
这个问题,要慢慢地想才可以想明白,最好是永远糊涂下去。
一座座客栈都被将士们逐渐探查,有些大的酒楼和商铺也没被例外。
只要具备藏匿的空间,便都不会被放过。
城中论起人手有的是,不怕调配不过来,毕竟是自家的大本营.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毛贼的胆魄足够大。
偷了有标识的马儿,居然还敢进入城中。
按照常人的思维,这不得跑的越远越好吗?
反其道而行之倒是值得称赞,可也仅此而已。
王府大厅之中,安禄山的面前站着三位年轻人。
他们经过洗漱,模样又变回到从前。
很遗憾的是,几张俊秀的脸庞全都带着哀伤神色,不免悲凉。
“砰!”徐有胜瞬间跪地,地板应声龟裂,“请王爷做主,还世泽一个公道。”
“请王爷做主,还世泽一个公道。”
“请王爷做主,还世泽一个公道。”
好好看跟听,拢共三句话、三个声音,却只有一个态度。
安禄山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起身,只坐在椅子上笑着喝红茶。
许久之后,等一杯茶喝完。
他才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起身。
奈何不得到有效回应,年轻的人们是不愿站起来的。
“在外面不比在家里,流血很正常,死亡也很正常。”www.xiumb.com
“可如果本王要说,是你们的愚蠢跟无能才导致同伴陨落。”
安禄山把目光望向和亮,旋即笑道:“嗯,那么你是否会更加自责难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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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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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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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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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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