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带着一个大夫来到了柴房,让他给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处理了伤口,随后叫来小厮把她送出王府。

  人走后,整个柴房静谧无声,他望着张大夫道:“你提的要求我们都做了,那你也该把知道的交代清楚了吧。”

  张大夫闻言,抬头看着他苦笑问道:我能沐浴一下,吃一顿饱饭吗?

  林大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立即吩咐小厮去准备。随后张大夫便被松了绑,坐在柴房的干草堆上思索。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和姐姐是否还活着,眼下他只能为他的囡囡,争取更多逃跑的机会,他知道王爷虽然杀伐果决,却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但为了母亲和姐姐的性命,他还是不能说出那些,他知道的事,他怕他一旦说了,母亲和姐姐就真的被那些人杀了,所以,他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

  柴房门再次被打开,林大身后跟着三个小厮带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进来,随后便扔给张大夫一套干净的衣袍,待大木桶放好,两个小厮提着一桶一桶的热水倒了进去,热水倒好之后他们便走了出去,柴房的门又再次被关上。

  林大坐在庭院的长廊边,翘着二郎腿,心情还算不错的哼着小曲儿,想着柴房里的这个老匹夫,关了几天终于知道松口了,王爷那里他也好交差了,也算了了一桩事。

  寿安宫这边,太后正在殿内与皇上说着关于流言之事,皇上听后当即反对道:母后,宫中也有法华殿,可以让宸王妃的女儿,在宫中的法华殿中,由大师带着修行即可,为何还要去灵山寺这般舍近求远呢?

  宸王妃薨了,留下这么小的孩子,您让她还未足月,就要去到那个清苦的寺庙里修行,皇弟他不会记恨你吗?太后闻言又不赞同的回道:“司天监都说了,需得香火鼎盛的寺庙才行,宫中法华殿的大师都是为行宫中妃嫔,祈福祷告方便的怎能相提并论?

  皇上:那就不能等孩子大点再送去?见他这样问,太后立马斩钉截铁说道:“两日后启程,司天监说过,拖得太久的话会再生变故”皇帝赶紧拟旨吧!琇書蛧

  她难道不知道皇帝心里那点小“九九”吗,苏氏也嫁与宸王这么多年了,看他这等做派是还没放下吗?传出去,岂非叫整个皇室蒙羞!必须把这个苏氏的女儿送走,为娘的狐媚,她可不想她留下的女儿,再搅得这宫中不宁,想到此事,她愈发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转而她又想到昨日,寿安宫发生的一切,她不是没看出来,这当中有皇后的手笔,甚至还知道皇后,想借她这个堂堂“大宋朝”的太后之手,害死苏氏的女儿。

  眼下她没空收拾皇后,只得先把苏氏的女儿送走,过后再找她掰扯。皇上见太后如此坚决,只得颔首致意:“那儿臣这就回勤政殿去拟旨。”

  太后的心里此时正不高兴呢,便没搭理他,“只摆了摆手示意。”

  宸王府后院的柴房里,张大夫在木桶里泡了许久,林大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等得肚子都饿了,于是他很不耐烦的在门口吼道:“张大夫,你这沐浴都一个时辰了,还没好?老子等你洗澡都等饿了!

  张大夫在柴房听见林大粗鲁的声音传来,只得从木桶里面出来,赶忙收拾好了穿好衣袍,才对着柴房外面的林大说道:“劳您久等了,我已经沐浴好了。”

  他想,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他的囡囡应该已经拿到银两逃出城了,但愿她能顺利的去到晋阳找到她的外祖母。

  林大在柴房外面听到他说好了,当即就招呼一名小厮,去厨房端来饭菜,一个大海碗装的米饭,米饭上还有让人看着食指大动的东坡肉和新笋崧白,看得饥肠辘辘的林大直咽口水,他重重的开门之后,便把饭菜搁在了地上,冷哼一声出了门。

  入夜酉时,林大用过了晚膳之后,便一路晃晃悠悠哼着小曲儿,来到了柴房门口拿出钥匙开门进入,打开门之后迎接他的却是张大夫已经凉透的“身体”。

  只见一根筷子插过他的喉咙,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见他就这么半躺在干草堆上紧闭着双眼,嘴角流到脖颈上的鲜血早已干涸,旁边还剩下半碗未用完的米饭,而他就这么自尽了!

  林大见此情景,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惊惧,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老匹夫居然自尽了!他还什么都没问呢,他就自尽了!想到自己这次没有办好王爷嘱托的事情,该问的都没问出来,还没看好他,让他自尽了!林大又气又伤心的跑出了柴房,打算去向王爷负荆请罪。

  书房里,欧阳宸还在看着药方,听见门口有叩门声传来,他便起身开门,打开门之后,只见这个素日里没心没肺地林大,此刻正落寞的跪在书房门口。欧阳宸诧异的问他: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审问张顺之去了吗?

  林大听见他的声音抬起眼眸望向他,面露哀伤的说道:“王爷,是奴才办事不利,奴才没看好他,竟然让他自尽了!”

  “为何如此?欧阳宸惊讶地问。”

  林大又是愤怒又是伤心的声音说道:他说想要沐浴,再吃顿饱饭,奴才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禀报您,擅自作主便让几个小厮给他安排了。

  欧阳宸听到他这样说,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张顺之明显是一早就存了死志的,梳洗沐浴,吃顿饱饭,不过是他为自己讨要最后的一点体面,可惜了线索到这儿就断了,那个产婆自从回了苏府便也没再见到了,想到此他不禁怀疑背后策划一切的人是不是和苏府有关,或者就是苏府的人。

  转而又联想到那日林守业说的,马大将军生母突染恶疾的事,这一切似乎都那么凑巧,即便心中怀疑他也不能同林大说什么。

  看着面前还在自责的林大,他也不好过多斥责他什么,林大和林一是同胞兄弟,自幼跟随他身边,两人的性格各自不同,林大心思单纯头脑简单,相比起来林一的心思就比较细腻,做事也更谨慎,只是功夫上比林大差了一截,想来此事是他疏忽了。

  看林大还跪着不肯起来,他便开口说道:“这事儿你的确是没办好,也是本王的疏忽,你的心思一向单纯,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的,让你一个人去审问是本王大意了,快起来罢。”林大闻言站起来对欧阳宸颔首致礼。“拉去郊外埋了吧,对外就说暴毙,欧阳宸又说道。”

  “是,林大回道。”

  “忙了一天早些歇息,明日本王还有事吩咐你去办,欧阳宸似在安慰地说道。”

  “是,王爷您也早些安置。”说罢林大就退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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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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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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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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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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