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漾坐下时,动作自然地轻提了下旗袍的后襟,一举一动都充满大家闺秀的优雅端庄。
“乔小姐。安全带。”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磁的嗓音。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倾身靠近,长臂从她腰间环去拉起安全带,然后再绕了过来。
距离倏然被拉近。
熟悉的乌木香再次笼罩过来,猝不及防地渗入她的呼吸里。
乔知漾微滞,目光不由往下一移。
便看到了他骨节分明,冷白修长的手握着安全带,帮她扣上时,手背蜿蜒的青筋性感微微暴起,无形的彰显出苏欲的性张力。
乔知漾的注意力不由被吸引过去。
这手,好适合抓床单啊。
“.....!!!”
脑里蹦出的大胆想法,直接让小绵羊当场变成粉红色。
停停停!
乱想什么呢!
岑先生他端正儒雅,清风明月,她怎么可以随便亵渎!
乔知漾只觉耳朵变得更加发烫。
心中的小人再次咚咚咚地狂敲木鱼。
“咳。”
她怕自己的异样被眼前的男人注意到,连忙轻咳了一声。
视线移开,软甜的音调杂着一丝难为情的慌乱,“三哥,您不用再称呼我乔小姐了,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我叫乔知漾。”
脸颊粉扑扑的女孩瞳仁清亮地望着他,红唇微弯,“知道的知,荡漾的漾。”
岑昼望着她唇角轻翘起的弧度,一双幽深如墨的双眸借着镜片的掩饰,早已涌出狂热偏执的痴迷。
荡漾的漾。
确实荡漾在他的心上。
就是不知道,她这只小绵羊什么能够在他身上荡漾。
岑昼喉结微滚。
将眼中那份滚烫熟练地藏好。
依旧是她面前的禁欲清贵的正人君子。
他点点头,搭着修劲有力的长腿,双手交叠,坐姿慵懒优雅,薄唇轻弯,“好的,我知道了。”
小绵羊以为他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
殊不知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的名字刻在心里千百遍了。
久到就算让他倒着写出来,他也能二话不说,落笔流畅。
岑昼幽深的双眸紧紧锁定着她。
像极一个蓄谋已久的恶狼,盯着他早已虎视眈眈已久的小羊咩,病态爆棚的占有欲一触即发。
以前,只能靠想着她的名字,缓解所有的渴望。
现在,她整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所以这一次。
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小知漾。”
他勾唇轻笑一声,突然朝她往前倾了倾身。
抬手。
指尖轻勾起她耳边掉下的几绺软发,动作温柔地帮她别到后面。
镜片下的凤眸深邃得像暗涌的海面,微压低的嗓音性感缱绻,略带着克制的低哑。
“以后请多多指教。”
男人温热的指腹带着薄茧,撩向她的耳后时,若有似无地在她那小块肌肤上掀起了点酥痒。
伴带着亲昵的称呼,像是一场极致的法学反应,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乔知漾呼吸骤乱。
他怎么突然.....!
但她抬起眼,就发现眼前的男人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
如刚才般坐姿慵懒笔直,看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白温润,“怎么了?”
仿佛刚才的举止,只是一个长辈礼貌性地帮晚辈将碎发别回耳后。
顺便再以轻松的口吻给她打个招呼而已。
乔知漾眨了眨眼,心里马上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她误会了。
她就说嘛,像岑先生这般光风霁月的佛子,怎么可能对她有别的逾越心思。
刚才一定是把她当做小朋友逗着吧。
—
离开机场后,回到市区的路上开始变得拥堵。
乔知漾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从小包里拿出手机。
刚打开。
一条条信息和电话,瞬间毫不意外地轰炸般地涌向了屏幕。
【乔知漾,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竟敢离家出走!】
【我养你这么辛苦,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是吧?你的良心是死了还是拿去喂狗了?敢这样对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啊!】
【我这么严格管教你,还不是都为你好?你可是我们乔家的千金小姐,是代表着我们所有人的脸面,你这么一闹,知道害了多少人没了面子吗!】
【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偷认识了什么人?才会把你教得这么上不了台面!】
【你赶紧给我滚回来,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混账女儿!】
对方显然是气坏了,完全没有顾忌到他们是一家人。
辱骂的字词一个紧接着一个,沉重得让人完全透不过气。
乔知漾双眼猛地一红。
像是多年自虐的习惯,她紧咬着下唇,仿佛感觉不到痛意。
她早就猜到家里会短信和电话轰击。
所以刚才她没有将手机打开,是不想那些狼狈在其他人的面前摊开。
现在她一个人去面对,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再害怕了。
但现在看到这些短信,她才发现。
原来自己还是那个软弱没用的胆小鬼。
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瞬间如同被刺破的气球,失去方向地飘荡着。
巨大的无措感疯狂直涌。
乔知漾咬紧着下唇,双手无力地握着手机,刚还充满生机的眼眸此时变得无神空洞。
她疲惫地望着窗外的天空,脸上不由露出渴望向往。
“在想什么?”
一道温和低磁的嗓音在身旁忽然轻轻响起。Χiυmъ.cοΜ
岑昼望着侧着身,努力掩饰着自己情绪的女孩,眉眼微蹙。
向来足够坚强冷漠的心脏像是被锋利的刀划过一下,传来阵钝痛。
他没有强行让她转过来,也没有直接逼问。
而是以一种成熟稳重的方式,耐心又温柔地安抚着她,“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你可以说出来,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背对着他的乔知漾心尖不由一颤。
这种被人察觉到难过的关心,一下让她双眼难抑湿润了起来。
但多年在高强的管控下,她早已无助习惯将所有的心情都自己承受着。
乔知漾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地转了转身,对上他眸子,牵强地弯了下唇,“我没事,我只是.....”
“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就在她艰难用沙哑的声音勉强着自己时。
眼前的男人已经垂下眸,认真耐心的目光像是对待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你不要觉得有太大的负担,只是我想告诉你。”
岑昼对上她因隐忍而微红的双眼,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沉稳有力的嗓音盛满了只对她的温柔溺色。
“不要习惯受委屈。”
“因为我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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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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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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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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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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