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发烧,怎么会死,别胡思乱想,没事儿的。”孟晚棠知道狗剩也吓坏了,“狗剩,你过来帮妈一个忙。弟弟测体温,你抱着弟弟,不让弟弟这个手臂动。”
狗剩注意力被转移,很熟练地把弟弟抱在怀里:“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狗剩真厉害,一下就懂妈妈的意思了。”孟晚棠不太会哄小孩儿,夸奖的话也干巴巴的。
狗剩却很吃这一套,傲娇地抬起下巴。
孟晚棠心里松了口气,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挂钟上面的玻璃没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好在挂钟还能用。
就是不美观。
现在有个看时间的东西就行,她也不追求好看。
孟晚棠不知道孩子体温具体有多少度,估摸着不用送到医院去,得先物理降温。
她刷了锅,往锅里倒上热水,点着火之后跟狗剩说:“陆岁和,妈妈去路边上拔点艾草回来给弟弟煮水洗澡,一会儿就回来,你别害怕。”
“你去吧,我不怕。”
狗剩说着,紧紧抱住弟弟,让弟弟给自己壮胆。
孟晚棠拿着手电就往外面走,这会儿天擦黑,她得用手电照着,才能快点拔点艾草回来。
这会儿的农村,路边上艾草一大堆,都没人把这东西当好的。
她还看到老鹳草,等其他不少的中草药。
农村真是遍地是宝,大家都把它们当野草啊。
她不到一分钟就弄了一捆子野草,拿着野草要往回走,转过路口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巷子里走出来。
男人腰身笔挺,穿着砍袖小褂,上面的扣子没系上,露出大半个胸膛。
麦色肌肤泛着光,能看到隐藏在衣服下面的肌肉,野性十足,不用想也知道爆发力强悍。
不愧是H文,随便出来一个男人甭管长相如何,衣服下面的身材必须是一顶一的好。
就这个体魄都能跟陆青野相媲美了。
孟晚棠顺势抬头,男人头发剃得很短,能看着青色的头皮,那张脸轮廓分明,带着几分粗犷,甚至还有点血腥味,还算不错,长得很有自己的风格。
更没有陆青野好看。
她着急回家煮洗澡水,给小胖降温。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快步从男人身边经过。没注意到男人浑身紧绷,目光正警惕地瞅着她。
霍东升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到那个身影的确是孟晚棠,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半个多月,孟晚棠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面前,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似的。
今天咋还转性了?
霍东升想着媳妇还在家等着他,心里头火热,急忙往家里走。
天彻底黑了。
孟晚棠摸着黑在院子里把艾草洗了洗,直接丢进锅里去煮。
她进屋发现狗剩连灯都没开,伸手开灯,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八分钟了。
“来,妈把体温计拿出来看看。”
38.4度,还好,不是太高,可以先进行物理降温。
这孩子掉到河里就被狗蛋跳下去和狗剩一起捞上来了。要不是狗蛋运气不好,被奔涌的水流给卷走,在河里挣扎那么长时间,估计这俩孩子都不会发烧。
狗蛋掉下去,狗剩抱着弟弟也慌了,哪里还记得要给小胖脱衣服。
“妈,小胖温度高吗?”狗剩在旁边惴惴不安地问。
孟晚棠摇头:“不高,不用去医院打针,等会儿妈给他泡个澡,再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孩子发烧,远没有孟晚棠说的那么轻松。
现在没有小孩儿吃的退烧药,一般卫生所给开药,就是大人吃的一片药,掰成四瓣,把四分之一碾成粉末,再喂给小孩儿吃。
孟晚棠知道小孩儿高烧没过38.5度,能不给孩子吃药,就尽量不给孩子吃药。
“那我哥呢?”
“你哥也没事儿,他大了,去打一针,晚上就能回来。”孟晚棠这是在安慰狗剩,实际上狗蛋估计得在卫生所呆一晚上。
万一药效过了明儿早上再发烧,还得跑一趟。
狗剩放心了。
小胖发烧,孟晚棠把小胖的衣服给小胖脱了,也没给他衣服换上,就让小家伙光着屁股坐在炕上玩。
孟晚棠又抬手摸摸狗剩的头,狗剩不自在地说:“我不难受。”m.χIùmЬ.CǒM
“难受你要说,知道吗?”
孟晚棠发现这小孩儿聪明,又懂事,还特别敏感,也相当缺乏安全感。
“我看着弟弟,你忙你的去。”狗剩一脸不耐烦,但是仔细看会发现这小孩儿很不自在。
孟晚棠笑了,转身到厨房,舀了一小碗的小米,淘完米放在一边。
外面有个小锅,也是冷灶。
就是夏天用来做饭的。
他们家就两层小平房,又矮又破,还不散热。
要是再烧点火,屋子里都没办法住人了。
孟晚棠在外面的锅里煮粥。
又起身进屋,冲了一大茶缸的红糖水放在外面晾着。这才拎着洗衣服的大铁盆子进屋,把锅里水盛出来,兑上点冷水,给小胖洗澡。
小胖泡了二十分钟,被孟晚棠抱进屋。
不知道是不是刚下生的时候,被原主无试过,还是小时候发烧没及时处理的关系,小胖似乎从小就呆呆的,特别粘人,也特别听话,而且到现在都不怎么说话。
外面人都喊这孩子小哑巴。
孟晚棠把红糖水倒出两小碗,其中一碗放在狗剩面前。
狗剩一愣,不敢相信自己也有。
他舔了舔唇,摇头说:“我不喝,都给弟弟喝吧。”
“都有!这是红糖水,又不是药。”孟晚棠低头去喂小胖喝红糖水,余光却看着狗剩,“快点喝哦,等一会儿凉了,我就白弄了。”
狗剩长这么大,从来没喝过红糖水,也不知道红糖水是啥滋味。
他端着碗,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没舍得咽下去。
看得孟晚棠心酸不已。
粥差不多好了。
孟晚棠起身把粥盛出来,放在盆里凉着。又单独给两孩子盛出来两碗,找出一块红咸菜,切成小丁,放在小碗里端着进来。
“狗剩,先喝点粥,喝完了早点睡觉。”她来不及做别的饭了。
狗剩的红糖水还没喝完,看着黏糊糊,香喷喷的小米粥,觉得这日子就跟做梦似的。
“小胖,吃了粥睡觉觉哦。”
小崽崽乖的不行。
坐在那里自己拿着勺子吃饭,他吃一口,孟晚棠就奖励一块红咸菜。小家伙吃了半碗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孟晚棠把小胖哄睡着,给小胖量体温。
庆幸的是体温降下来了。
锅里还有热水,她把水都盛出来,让狗剩洗澡。
狗剩害羞,不让她帮忙。
孟晚棠就拿着孩子的衣服,到院子里打算洗了。
就听见门口有人喊:“狗蛋她妈,你在家不?”
“在呢!”
孟晚棠起身出去。
还没走进就看到一个女人手里拿着手电,不知道这人是咋照的,灯光全在从下面往上照,看着特别瘆人,声音还非常痛苦地喊:“狗蛋他妈,是我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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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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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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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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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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