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倩玉脸都青了。

  她又不敢开口骂,周围还对她指指点点,她只能低着头,灰溜溜地从胡同里出去,恨不得今天没出现过。

  孟晚棠还不知道孟倩玉走了,知道也不在意。

  她把车直接开到他们住的西跨院门口外面。陆青野搬大件,孟晚棠搬小件。她还拿着单轮小推车过来帮忙。

  有了小推车,省不少力。

  “我能搬。”陆青野看到小推车,忽然解释了一句。

  孟晚棠抬头疑惑地看他:“我知道你能搬啊!所以你把箱子搬到推车上来。”

  “……”

  陆青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箱子搬下来放在小推车上。装金条的小箱子还挺多的。当初摆在外面的那一大箱金条。

  要不是陆青野力气大,根本就搬不回去。

  回到家后,孟晚棠给分成了三个小箱子,就这样她拿起来都挺费劲的。但陆青野倒是拿得很轻松。

  “这一共是一百公斤的金条。”

  都抱进屋里后,孟晚棠笑得合不拢嘴。她拿出一块金条出来,放进一个漂亮的小木盒里。

  “这上面没有一点别的痕迹,我拿去送我妈一根。等找到手艺好的老金匠,让他们帮忙打一副金耳环,一个金戒指,一个金手镯,再打一条金项链,一个金佛,一条脚链。”

  孟晚棠又把其他的金条都锁起来。

  正打算把钥匙藏起来,她回头瞅着陆青野:“你先出去。”

  “……”

  陆青野无语。

  他真想跟她说,她藏不藏钥匙都没有用,他该找出来,还是照样能找出来。陆青野转身出去,孟晚棠还掀开门帘往外面看了两眼,确定他真的走了,才回屋把钥匙藏好。

  不是她不相信陆青野,只是钱藏在哪儿,还是别让家里的男人知道。

  男人真的很败家。

  兄弟多,但凡兄弟出点事,他恨不得把家底都拿过去给人家。也不想想自己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人家真有困难,救命的大事,急需用钱的那种,自己家里有条件,能帮上忙的话,肯定要帮一把。m.χIùmЬ.CǒM

  但不是所有情况都这样。

  这些钱都不能动。

  她有三个儿子,供三个孩子读书。万一孩子要出国深造,这点钱根本就不够用。这些只是本钱,她要用钱生钱。

  才能在孩子们等来机会的时候,她有能力把孩子们送出去。

  孟晚棠觉得,自己既然是人家的妈妈,就要对人家负责。

  她从屋里出来,陆青野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正看着远处,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好像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仿佛随时都要飘走。

  这个想法把孟晚棠吓坏了。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切身实际地抓住他的手后才感觉到了真实。

  “怎么了?”陆青野惊讶地问。

  孟晚棠摇头:“没怎么,就是想看看你手腕疼不疼。我听说,你们经常干活的人手腕会有伤。你还天天搬重物,担心你疼也不说,所以给你检查下。”

  她顺势按住他的脉搏。

  “我多久没给你把脉了?”孟晚棠漫不经心地问着。

  陆青野说:“没多久。”

  “是吗?”

  “嗯。”

  孟晚棠正要说话,忽然脸色倏地一变。她手指都颤抖了下,慌忙地错开眼睛,浓密的睫毛颤抖,极快地看向其他地方。

  陆青野抬头看了她一眼:“冷了?今天温度是有点低。”

  “嗯,我去加一件衣服,你等会儿。”孟晚棠快步回屋,关上门就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不可能!”

  一定是她诊错了脉。

  陆青野身体好好的,不可能出事。

  孟晚棠冷静过后,随意找了一件衣服穿上,从屋里出来,坐在石桌上,又拿起陆青野的手腕,继续给他诊脉。

  “你说,你也不进去,非要坐在这里,你不怕冷吗?”孟晚棠垂着眸,眼底没有半点轻松的情绪。

  陆青野说:“我是男人,不怕冷。再说,这就是一点小风。入了秋,一早一晚很凉,等过几天,昼夜温差更大。你注意点别感冒。”

  “我煮点汤给家里人喝,预防一下。不然,孩子们从外面回来,脱一件衣服就有可能着凉,感冒。”

  孟晚棠的指尖微微颤抖,陆青野说:“你看你都冷成这样,赶紧去妈那儿呆着。饭我来做。”

  “不用你,你好好休息去。开车辛苦了。饭好了,我让孩子过来叫你起来吃饭。”孟晚棠语速极快,起身下意识想扶陆青野。

  她的手都抓住他的手腕了,又改成拉他起来。

  陆青野还以为她在担心自己,顺势起来,和她一起往屋里走:“对了,大妮她们三个过几天我送回去。”

  “哪儿用得着你回去?这个车让我爸安排人开回去不就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她们三个坐火车回去。到时候我跑一趟就行,反正我也没事。”孟晚棠把人送到门口,差点没进屋,“行了,不和你说了,你赶紧进去休息,我去找妈。”

  “好。”

  陆青野确实有点累。

  他最近总觉得呼吸不畅,有点喘不上气来,还时不时会咳嗽两声。他去医院找大夫看过,大夫说没事。

  给他开了一瓶甘草片让他吃。

  他吃了也没怎么管用。

  就是剧烈咳嗽的时候吃上一片,能缓解一点。

  孟晚棠走到正房前,重新整理情绪,她抬起手腕,擦干眼泪才进去。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林素特别敏锐,孟晚棠的一切伪装都被看破了。

  她对孟晚棠特别关心。

  就连孟晚棠自己都没注意的地方,林素都注意到了。

  孟晚棠看着林素,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下来了。林素哪里看得下去,上前把人抱在怀里。

  “哭吧,没事儿。想哭就哭,有什么委屈都哭出来,不要怕,有妈妈在。”

  孟晚棠再也绷不住了,瞬间嚎啕大哭。

  家里就他们三个人。

  其他人都不在家。

  陆青野又在西跨院,根本听不到。孟晚棠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她不敢相信陆青野会感染。

  还是那么严重的病症。

  孟晚棠第一次恨自己那么无能为力。

  “跟妈妈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林素看到她情绪缓和才问。

  孟晚棠眼睛都哭肿了。

  她绝望地说:“妈,陆青野病了。”

  “那咱们就去看病,怕什么?”

  孟晚棠摇头:“是我治不好的那种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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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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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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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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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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