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呕吐的侯华之也怔住,多看了她两眼。
一个女子……竟然如此虎?
好大的胆量……
傅崇坚直视云潇潇:“我傅家不会行包庇之举!
只是现场女眷众多,以免有所惊吓……”
辅国公是真顾虑到这一点。
再加上他一把年纪,实在不想看到自己亲外孙女、那么血腥的一幕……
云潇潇却道:“我们不怕。我们女子胆量有那么小吗?
你们真那么窝囊吗?”
她还扫了眼那些躲得远远的人一眼。wWW.ΧìǔΜЬ.CǒΜ
女子们没人敢吭声,得罪傅家不行,得罪丞相府的主母一脉、乃至陈家也不太好。
以至于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傅司霆对身边另一护卫吩咐:“护好。”
伴随着他的话落,之前护场那一批黑衣护卫,将傅老爷子与傅圣礼、乃至所有女眷贵客们全数护在其后,挡住众人的目光。
尔后、
“寒冰。”
他一声令下。
原本拖着云京歌的寒冰放下人,“唰”的一声抽出手中长剑。
“嚓!嚓!”
伴随着两声明显可听见的肌肉断裂声、
“啊——!”
被敲晕的云京歌瞬间活生生痛醒,发出凄厉的哀嚎。
那嚎叫声刺耳至极。
再是冷漠如傅司霆,眸色也暗沉了好几个度。
傅崇坚和被护在其后的傅圣礼,更是脸色一片苍白,身形都晃了晃。
到底是他们在意的人……到底19年的情感……竟然要亲眼见证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
傅司霆用眼神看了寒冰一眼。
寒冰立即当场将人拖走。
云京歌双手手腕流淌着渗人的鲜血,在地面拉出长长的血痕。
她还一袭黑袍,头发散乱,脸上虫体蜷缩挣扎。
被拖出去那一刻,像极了一个怪物巫婆,再没有之前的半分端庄、美感。
所到之处,人们吓得纷纷退避开,生怕被她沾染到一丝半毫。
一个天下第一的美人,就这么沦为人人避讳的恶魔……
傅司霆在撑着主持大局:
“今日傅家突发丑事,就不留诸位。”
傅家人开始送客。
傅司霆看了眼老爷子和傅圣礼,吩咐:
“红霜,将老爷与七公子先送回去。”
红霜到底是个丫鬟,发生这种事也有些惊恐。
而傅圣礼状态不是很好。
今日本来是他的生辰。
这些日子,他也用尽了一切能力,尽量给与云京歌最好的关切、庇护。
今日单是她的出场,他就请了许多人策划良久。
即便她什么也不做,也足以名动京城。
可为何……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云惊凰以踏月的身份,目睹了全程,一直保持惊愕至极的状态。
世间竟然有那么神奇古怪的虫子?
还有那么多老鼠莫名其妙的爬出来?
此刻,见傅圣礼的神色,她走上前对傅司霆道:
“我正好要回京,可顺道与辅国公、七公子同路。”
傅司霆本就不放心两人,见踏月过来,莫名安心。
“那就有劳惊鸿神督了。”
云惊凰顺利护着辅国公和傅圣礼一同出去,坐上马车。
红霜驾驶马车渐渐下山,远离那个仙境一般、却给人梦魇的梵净山。
车内,空间狭窄。
没有外人在,辅国公紧绷那根神经总算松懈,满脸皱纹的脸上露出悲戚。
一日之间,他像是苍老疲惫了无数。
“造孽……真是造孽啊!”
他们辅国公府百年来就傅瑜君一个女儿。
傅瑜君瘫痪在床。
如今一个云京歌他们宠了19年,还做出这么多丧心病狂之事……
他一个白发人,还要目睹心中的至宝变成残废,并入狱……
是他们傅家命中当真不值得拥有女儿……承不起女子吗……
傅圣礼更是不明白、也不懂云京歌为何会做出那么恶劣的手段……
直至此刻,他还沉浸在不可接受之间,原本从容圣明的他,神色间有着从未有过的心痛。
云惊凰看着两人,不由得安慰:
“其实这未尝不是好事。
云大小姐想驾驭之人,恐怕并不是锦德公子。
若她今日得逞,往后在宫中、在天下间还要掀起多大风浪?
黑鼠突现,及早阻止恶患,是天佑东秦,也是庇护傅家。”
本来还悲戚的辅国公一听这话,心底顿时有了点安慰。
也对……
云京歌若想飞黄腾达,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又怎会去牵制一个侯华之?
若她真想嫁侯华之,只要他们傅家和云丞相家出手,就足矣,何必动用如此大的心思?
今日不过是那丫鬟留了一条后路。
太子殿下、亦或是其他皇子没有当场揭穿,也是给他们傅家与丞相府留了个体面。
傅崇坚高看了踏月一眼:“多谢惊鸿神督宽慰。”
惊鸿神督年纪轻轻,才当真是临危不乱、又机警聪慧之人。
只可惜他们倾注19年心血培养的女子,还比不上一个民间自由生长的游人……
可悲,可叹,可笑!
云惊凰安全将两人送到傅家大门。
而辅国公看到傅圣礼,又道:
“即日起,滚去书院继续教你的书,不准再回来插手任何事宜!否则逐出傅家!
家法也先给你记着,下次再打!”
若不是傅圣礼把云京歌从寺庙救出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只是今天到底是他生辰,老爷子只能给他记债!
傅圣礼没有任何辩驳,只是行了个告别礼,连马车也没下。
云惊凰又将傅圣礼护送回翰林书院。
傅圣礼没去任何地方,径直进入那书房之中。
看着满墙书架上的墨家书籍,他一袭白衣僵硬站立。
这是第一次,他开始怀疑墨家思想中是否存在问题……
云惊凰看着他的身影,考虑再三,开口道:
“七公子的思想其实也没错。
但一个熟透的果实若是从芯处坏了,后续给与再多光照、养分,也于事无补。
在果实还没发芽成长前,兴许能有不少起效。”
傅圣礼皱了皱眉。
还没发芽成长前?
云京歌不是他们从小就培养的吗?
云惊凰已不再多说什么,只从袖中拿出一本书籍递给他:
“傅七公子,生辰快乐。”
她的口吻郑重,看他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真诚的祝福。
傅圣礼看着她的神色,心头竟被一晃,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感觉。
待他追寻那抹感觉来源时,那袭红色身影已消失不见。
而他手中,只剩下一本他从未见过的手抄本书籍:《人性天书》。
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字体写着一些十分通俗的目录: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退一步得寸进尺,进一步海阔天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
这是手写的书籍,线装,应当是哪位大师的手札。
傅圣礼一向不喜欢这类太过世态炎凉的书,可上面娟秀好看的字体,竟让他第一次控制不住看下去……
而云惊凰离开翰林书院后,想着今日傅家人的表情,眸色眯了眯。
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只是她没有证据。
没有十全的把握,她不会去冒那个险,以免满盘皆输。
既然她没有,那便让人将证据主动送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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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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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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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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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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