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个本就精致的点心,经过她的点缀,显得更加锦绣怡眼。
她还亲自教丫鬟们如何摆放花朵作装饰,端庄优雅,看不出丝毫的肮脏。
云潇潇看到她时,情不自禁有种错觉。
这真是会剽窃的人么?总觉得这个大姐冰清玉洁、不染世俗……
云京歌很快发现她来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作为嫡女的她丝毫也不拿乔,迎上前道:
“潇潇妹妹,你来了。我前些天一直说去寻你,可你知晓的,我……”
她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只当众朝着云潇潇下蹲行礼:
“潇潇,抱歉……”
“你这是做什么!”云潇潇惊了。
糕点房内的丫鬟们也讶异无比。
自古以来嫡为贵,嫡女为尊。
只有庶女见了嫡女,才需行礼。
可云京歌一个嫡女,却朝着云潇潇行礼……
云潇潇想将云京歌扶起来,云京歌却保持着行礼的姿态道:
“不管如何,因我之事牵连你,害你被父亲所骂,皆是我的错。
这个道歉,是我应当的。”
她的身躯蹲得更为下去。
云潇潇之前平白无故被父亲骂乞丐,还被自己娘念叨了好几日。
不能找父亲辩解,也不能找云京歌这个嫡女怒骂,她胸口一直憋着一口气。
如今尊贵的嫡女向她行礼,蹲在她跟前……
她一把将云京歌扯起来,严肃道:
“别再折煞我了,你永远是嫡姐。”
话语里已经没有多少怒意。
云京歌被拉得直起身体,还是满脸愧疚,她又取下头上的玉簪,塞进云潇潇手中:
“姐姐知道你心里委屈,姐姐没什么能做的。
这是姐姐最喜欢的簪子,希望能让你心情舒朗一些。”
那支玉簪是采用冰透级别的清水绿翡翠打造,成莲花状,下面还坠着翡翠玉珠。
颜色如同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工艺又栩栩如生,高雅出尘。
只是一眼,云潇潇就认了出来。
这是当初辅国公府的九个哥哥在一场翡翠拍卖会上,联手给云京歌拍下的前朝莲花簪。
拍卖价、九万八千两白银!
那时候虽未经战事,但一支玉簪近十万两,依旧是天价,引得全城热议。
这也是云京歌所有簪子里最为贵重的一支,她一直舍不得戴,珍藏着,才以至于没被云惊凰收走。
可今日,却送给云潇潇……
“这太贵重了,我不要。”云潇潇推开。
云潇潇却将簪子握进她手中,还握紧她的手:
“潇潇,你听大姐把话说完。
不论你信与不信我,其实我那日在湖边,确实是想到了那句诗。
你给我那张纸条时,我很错愕,没想到有人能和我撞灵感。
我那时候问你,其实就是想找到他。”
“可你又口口声声说是我……”
云京歌蹙着眉头:“那时天快黑了,我来不及解释。
真解释起来,你会信我是先撞灵感吗?谁会信这种事?
若是在那里扯一通,城门关闭回不来,又该如何是好?”
女子一夜没有回府,足以声名狼藉。
云潇潇脸色更加和缓,当时的情况的确是这样……
云京歌又光明正义地说:
“回来后,我也想与你解释,但恰逢二娘伤势恶化,我一直在照顾她,便忘了这件事。
我其实也一直在等,想着这作诗的人去了登仙楼,我便不去,我不愿与他人撞灵感的。
不然我为何会拖到正月十五?拖到最后一日?”
这些话,完全有理有据,冠冕堂皇。
云京歌说:“后来,我没想到,直到最后一日,那人一直没出现。
我有些担心,若真让二妹因为一句诗便当了第一才女,她心气高,容易得意忘形,不利于她后续的谦虚成长。
后来李公子也被那么多人当众嘲讽、耻笑,来求助我。
我多番权衡,才不得不出去说出自己的灵感。”
云京歌说到这里,直视云潇潇的眼睛问:
“潇潇,你仔细想想,我知道那是二妹妹的诗句么?
若不是你给我,从始至终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句诗的存在。”
“若真不是我自己的灵感,我敢站上那登仙楼,当着全天下的面说出那句诗么?”wWW.ΧìǔΜЬ.CǒΜ
“一旦被人发现,这就是身败名裂,我何必冒如此大的风险?”
云潇潇心脏忽然就揪了起来。
是啊,聪明如大姐……的确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最重要的是,纸条也的确不是大姐捡的,大姐压根不知道那是云惊凰的诗句。
如今大姐却被全京城耻笑,说她剽窃自己亲妹妹的诗句……
云京歌接着说:“当时我在登仙楼真的心中委屈,情绪上头,百口莫辩。
事后我冷静下来,才觉得不对,特地去调查了一番,没想到果然发现了些端倪。”
她看向云潇潇问:“潇潇你有没有想过,那纸张怎么会无缘无故、恰巧飞到你跟前?
我还找了个华英学堂的学生问了,有人亲眼看见华英夫人烤了那张卷轴。
那张卷轴并不是前一天挂上去的!”
云京歌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也敢说:
“关于这一点,华英夫人绝不敢当堂对峙,也不敢将那卷轴拿出来找人查验!”
她是事后推断出这些,基本将事实复盘。
云潇潇眼皮直跳:“你的意思是,是云惊凰和华英夫人联合设计了你!
而且,她们是借用我的手!”
她竟然沦为了云惊凰的刽子手!
云京歌皱眉:“我起初也没想这么深远,后来才想起,我每年也会接济一些寒门学子。
在京中文圈的名声,几乎和华英夫人相提并论。
她若想针对我,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二妹……”
云京歌叹了口气,“她生来任性又单纯,可能是被华英夫人利用了也在所难免……”
“不可能!”
云潇潇更为生气:“她怎么可能是被利用!她那些日子一直在针对你,显然她也是主谋!
我听说她还把你的冬园搬空了是吗?”
“这……”云京歌敛眸:“二妹只是喜欢一些物事,也没什么坏的心思。”
“哼!我刚才过来的路上,可听奴仆议论了!
云惊凰她就是想抢光我们姐妹的东西!连嫡姐你的都敢抢,指不定哪日就想来抢我的了!”
云潇潇想到那些议论,就格外愤怒。
尤其是云惊凰利用她捡到纸张、构陷云京歌这件事。
她气了这么多天,却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沦为云惊凰的刽子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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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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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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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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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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