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我怎么说也是你二嫂,你怎可与我这般说话?”曹氏急了。
李汤氏不客气道:“就是念在你还是我二嫂,否则,今日我定一棍子把你打出去!瞅瞅你过年时办的那事儿,婆母没有与你计较,你倒好贪墨了银钱中饱私囊,连自家的院子都守不住,也好意思在我这弟妹面前摆嫂子的谱,说出去怕不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
论嘴皮子功夫,曹氏哪里是弟妹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说得败下阵来,涨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憋到最后,她只好去扯丈夫的袖子:“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会儿装上哑巴了!”
“二弟。”大嫂子开口了,“这原是你房里的事情,我不该插手,只是……眼下闹大了,又扯到了公公婆婆,那真姨娘你预备怎么办?”
李二爷满脸臊得慌,心底如何不恼?
与真姨娘相处了这段时日,他真心觉得身边有一朵这样的解语花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那真姨娘美貌多情,又识文认字,还温柔小意,处处都贴合李二爷的心,谁能想到这份柔情竟然还能提供给他老子,让李二爷情何以堪。
事情出来后,他也是恼火得不行,可当大嫂子问他如何处置时,他却迟疑了……原因无他,他晓得真姨娘这番作为定是要狠狠责罚一顿,再逐出们去的,或许是在妻子曹氏身上无法得到那种欢愉,他竟然不舍了起来。
这种不舍让他犹豫再三,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真姨娘毕竟只是个小星,算不得什么正经女人,一般人家父子共用妾室也是有的,大不了打上几板子,再罚个一年半载的月例银子就差不多了。”
这话听得李汤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事已至此,她总算明白为何二房总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原来从根处就开始烂起了。
由于太过匪夷所思,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还是大嫂子沉稳得多。
大嫂子冷笑两声:“若是按照二弟的说法,这般轻易饶过,我李家往后的面子往哪儿放?”
“不过一个妾室罢了,哪里扯得到那么多?”李二爷还想为心爱的女人再争取一次。
大嫂子却不愿再听下去,摆摆手:“你不必再说了,我晓得你的意思。这样吧,左右是你屋里的事情,我们做嫂子弟妹的也不好手伸得太长,你既决定这般处置,那人你就带回去好了。”琇書蛧
这话一出,曹氏急了。
放着一个小狐狸精在屋子里,岂不是要反了天?
那真姨娘犯了这么大的错,居然还能留在府里,假以时日,她曹氏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可李二爷却大喜所望,满脸轻松。
一句客套话还没说出口,又听大嫂子来了句:“这事儿总归不光彩,太太的身子还病着,我身为家中长媳,无论如何也不能瞧着那个真姨娘在太太眼皮子底下安然无事的晃悠。这样吧二弟,你回头收拾一下你房里的金银细软,我着人替你安排一个宅院,你把人带走吧,就算是分家了。”
李二爷和曹氏齐刷刷尖叫:“什么?!”
大嫂子:“我为晚辈,不好置喙老爷的事情,但太太的意思我还是懂的。若是你不乐意,我大可以现在去请示老爷,问问他如何办最好。”
人家李老爷这会儿恨不得将那个真姨娘五马分尸了才好。
他是与那真姨娘有了首尾,只是当时他根本不晓得她是儿子房内的人。
那日在外书房,他是喝了两盅小酒,正在小憩。
这女人打扮得楚楚动人,还特地准备了羹汤,当真温柔似水,貌美诱人,他被撩拨得一时忘形,没顾着这儿是外书房,直接受用了。
等清醒过来,又被老婆当场抓包,他方才知道这女人是儿子屋里的小妾。老爷真是又羞又气,哪里还愿意留这个真姨娘在府里,怕死连带着看这个儿子都不顺眼了。
这会儿要是去请示,怕只能得到一个死字。
真姨娘死了不要紧,李二爷顶多心疼几日,可要是因此害得他们二房被迫分家,那问题才大了。
二房不如大房和三房,原本就是势弱。
靠着父母过日子,各项开支都能走公中出,他们两口子倒可省下不少银钱,以供花销。
真要是分家了,一应开支都得他们来出,一是没有这么多银子钱,二是根本舍不得。
李二爷总算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了,对着大嫂子连连作揖,口中不断恳求,曹氏也收敛了态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着。
再看看那大嫂子,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丹娘好生佩服,这就是大户人家的长媳吗,果真沉得住气,有手段有肚量。以己度人,她自己也是沈家长媳,好像距离人家的水平还差得有点远。
大嫂子叹了一声,转脸看向丹娘:“你怎么说?那真姨娘与你家还有些关系,今日你是我李府的大恩人,总不能越过你直接处置了这贱货,你也给个话吧。”
丹娘:“我瞧着你家二爷脸色也不好,先让他们回去歇着吧,你家太太那里离不了人,趁着她还未清醒,叫二房去跟前伺候着,不是两厢便宜?”
大嫂子与李汤氏对视一眼,点点头。
李二爷和曹氏只好惴惴不安地先离去,丹娘这才提出想见一见那真姨娘。
李汤氏道:“这有何难,我现在就让人把那贱人给你押来!”
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袅袅婷婷的女人被带到了丹娘面前,只见她鬓发凌乱,白净的面孔上多了几道血红的印记,一看就是被狠狠抽过巴掌,她扯着袖子哭哭啼啼,却是比那曹氏更显风流美貌。
只是那双眼睛极不安分,一边哭一边还四处留意打量。
“妾也不知会这样……原想着是给二爷送了羹汤,没成想却走错了路,送到了外书房去!那老爷喝多了酒,扯着我的衣衫就要不轨,妾身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敌得过?”
真姨娘抽抽搭搭地说。
丹娘冷眼看着,没说话,这人确实就是几年不见的赵真儿。
真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大嫂子都听乐了,冷冷打断:“你也不必急着为自己辩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查得比你清楚,你让你身边的丫鬟一个帮你踩点,一个替你把风,算上外书房这一次,你已经与老爷偷偷相会了三次了,还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臊得慌吗?”
李汤氏冷笑:“这种贱人哪里知道臊得慌?她没脸没皮的。”
真姨娘嘴角瘪了瘪,俯下身去,挡住了眼底的不甘。
末了,丹娘缓缓开口:“赵真儿,你还记得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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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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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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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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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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