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与她曾经生活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
纵然沈寒天是她的夫君,是一路走来对她最好的人之一,她也不能冒冒失失忘了保命的本分。wWW.ΧìǔΜЬ.CǒΜ
因她与这个时代本就是格格不入的。
她的很多行为、思想,都是被这个时代所不容的。
倒是很想郁闷消极下去,但前一世为了活下来拼命挣扎的痛苦依稀犹在,她很清楚,人只有活着才能继续。
不被时代所接受,那她也只能顺应而为。
不然能怎么办,人难不成还要被这束缚给搞死吗?
那她岂非白来这世上一回了。
思来想去,她在床上跟烙饼一般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惆怅过后就是清晰的思路,丹娘甚至想过要不要去找沈寒天道个歉什么的,毕竟刚刚那些话真的是有点惊世骇俗了。
为了自己能隐藏得更好,要不还是委曲求全,去哄他两句?
丹娘还在犯难犹豫,冷不丁身边的床帐被掀开,沈寒天竟不知何时过来了,他步伐之轻,连她都没察觉到,还被吓得浑身一激灵。
偏她还紧紧闭着眼睛,装着睡着了一般。
耳边传来男人灼热的呼吸,一点点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惹得一片痒痒,又带起了心底的无限涟漪。
她脸更红了,心跳也更猛烈。
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在说:“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呢。”
丹娘:……
废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刚刚上床来的时候,自己浑身抖了一下,傻子也知道她没睡着。
略微理了理情绪,她没有转头,淡淡道:“既然夫君这般聪慧,应该知晓我的意思,我在夫君面前装睡,就是不想与你多说话。”
“夫人这是与我生分了。”
“哪里的事儿,没有,我只是累了。”
“是因为夫人原先在书房与我说的那些话么?”
沈寒天这一刻也没有了文人的含蓄内敛,张口就来。
这话一出,叫丹娘如何回答。
她索性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像只撬都撬不开的河蚌。
他顺势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轻叹两声:“其实你不必介怀,这些话即便你不说,我也知晓。”
丹娘奇了:“你怎会知晓?”
“呵……”他的笑声闷闷。
她还在等他的回答呢,他却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告诉你。”
她急了,一股脑翻身坐起来,不轻不重地推了沈寒天一把:“哪有你这样的,话说一半就不说的,你就不怕把自己给憋死?”
“不怕。”他带着笑意,学着方才丹娘的模样,就是不回头。
这下她没辙了。
谁能想到这男人还会这一招呢。
无论她怎么撒娇闹腾,最后的结果都一样,都是她被男人搂在怀中,跟哄着孩子一样,哄睡了。
丹娘累了也有一天了。
他的怀抱又是那般舒服温暖,折腾了几下就觉得没了力气,眼皮也越来越沉,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合上眼睡着了。
等她的呼吸绵长,娇躯发软后,他才缓缓将人松开,又仔细地给她盖好了被子,一只手轻轻拍着,眉眼似睡非睡,眸光一直锁定了女人温润又柔和的脸庞。
她哪里知道,她的一切异常其实都被沈寒天看在眼里。
她的管家方式与其他各府的太太奶奶们截然不同。
她的想法其实早就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彰显,根本不需要用言语去说。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不知,早就被这个男人发现。
他幽幽一叹,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女人娇嫩的唇瓣。
就这样就好了……
身边能有她的陪伴,这就够了。
渐渐地,他也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他想起了上一次丹娘与他说的话。
就这样一直待在圣京么?
从前不是没有想过,哪家少年郎君勤奋刻苦的读书,不是为了前程,而他俨然已经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真要一直留在圣京,留在圣上身边,他自然会平步青云。
可……同样的。
富贵权力让人迷眼,带来的危机和不安也会与日俱增。
这些日子与圣上相处,他早就觉察出那位天子的想法,不过是想让他做个孤臣,一心一意只为圣上办事。
若是换成从前,他孤身一人,当个孤臣也就当了。
反正孑然一身,也轻松自在,不受拖累。
可如今他有妻有子,生活美满,再想想从前在云州时的日子,就好像做梦一般。
当初,圣上为了铺垫他的计划,不惜断了他的双腿,瞎了他的双眸,让满朝文武都以为沈寒天触犯龙颜,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谁又知道,圣上深不可测。
怕是早就猜到当时的贵妃另有所图,皇帝才会有了后手,只是在巍巍皇权面前,他当初的那点血肉之痛根本不算什么。
那如果……往后这份痛落在丹娘,或是玉姐儿身上呢?
沈寒天心头顿时突突,难受得很,更是怕得很。
夜深之时,外头下起了大雨。
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那雨点儿噼里啪啦地摔打在窗户上屋顶上,吵得很,但偏偏又是这样的声音很容易叫人入睡。
丹娘睡到半夜时,迷迷糊糊醒过一次。
但依稀摸到了身边男人那温热的胸膛,她嘴里嘀咕了两句,重又合上眼睡着了。
这一睡,直接睡过了头。
等尔雅新芽来叫她时,已经比寻常晚了快半个时辰。
丹娘吓了一跳,紧赶慢赶地起身更衣洗漱。
大约是天不好的缘故,这会子早该天光大亮的,偏偏外头依然阴沉沉,好似黄昏时分一般,瞧着又要下雨的样子。
“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她有点起床气。
尔雅与新芽对视一眼,新芽柔声道:“早上那会子,奴婢也想着来叫醒您的,可是……侯爷说了,说夫人您这几日辛苦,叫你多睡一会。”
尔雅也跟道:“侯爷还说了,说咱们府里也没外人的,夫人就是当家主母,睡到何时自然也有夫人说了算,旁人哪有插嘴置喙的道理。”
丹娘正在喝粥的动作顿了顿。
这男人竟……这么有良心?
实在是让她有些惊讶了。
既然一家之主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既来之则安之呗,睡懒觉也没什么不可以。
慢悠悠地用罢了早饭,见天色愈发不好了,她又命人去花厅回话,别再在廊下院口了,当心天公不作美,下好一场大雨,淋成个落汤鸡,还得费不少功夫去煮红糖姜茶。
今日倒也没什么旁的事情,横竖府里如今都上了规矩,内外两院皆有专门的管事回话,几番提点后,丹娘又查看了账目,与账房先生对了对账,忙到午后时,这才告一段落。
她刚到老太太的照春辉,一阵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丹娘回头看了一眼这连接天地的水幕,笑得眉眼如月牙儿一般:“真是老祖宗庇佑,叫我没能淋一场雨,到底还是老太太疼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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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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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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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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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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