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写信的人却畏罪自尽。
那佩君小姐投湖身亡,只留下了几句残缺不全的小诗,大概意思是说自己抱冤而亡,却愧对宋恪松,连累了他。
那会子宋恪松一家已被投入大牢。
待他出来,被放逐离京时,佩君小姐的尸首都不知被埋到何处去了。
圣上查过,这佩君小姐的身份确实不清不楚。
她也不是那位老教书先生的亲生女儿,而是捡来的。
八成是一个罪臣之女了。
只是这一切,外头的人不知晓,宋恪松自己都不甚清楚,只晓得后来圣上召他入宫,与他深谈许久,才放他离去。
宋府上下不是没恨过,尤其赵氏。
她甚至见过一面那佩君小姐,只可惜只有一面。
身为妻子,她要面对丈夫的感情游离,又要一同承担家族灾难,这心里如何能没有怨气?
想到这儿,宋恪松又叹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一转,径直往赵氏的屋内去了。
此时,赵氏正在灯下愤愤不平。
“我道那贱人瞧着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原来是与当初那个不要脸的长得有几分相像!我说呢……一个戏子而已,老爷作何这般护着!”
赵氏气得不轻,脸色煞白。
蒋妈妈劝道:“都过去多少年了,太太莫要自苦,横竖您才是府里的太太,又有谁能越得过您去?不过一个下贱胚子罢了,谁还当回事儿呢?老太太又护着您,往后就算老爷再如何疼爱那贱人,她也生不出孩子来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情感上赵氏还是难以接受。m.χIùmЬ.CǒM
她又灌了一盏茶,便让人熄了灯准备歇下。
外头的丫鬟连热水都没送来,宋恪松反倒先行一步进屋了。
赵氏刚好卸了妆钗,缓缓转身冷眼瞧着自己的丈夫,口中不咸不淡道:“真是稀客,老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屋里了,你那红姨娘刚被灌了红花,这会子还在喊肚子疼呢,老爷不去瞧瞧?”
宋恪松顿了顿,抬脚走到桌子旁,给自己泻了一杯茶。
蒋妈妈早就看出老爷有话要说,赶紧退了出去,将大门关好。
屋子里烛火燃燃,照亮了铜镜里赵氏那张已经老态顿显的脸,也照亮了宋恪松依旧挺拔的身躯。
虽是夫妻,但他们俩站在一起,明显是赵氏老得更快。
反观宋恪松近些年愈发风采,更添斯文儒雅,一派文人姿态。
赵氏越发心有不甘。
她刚要开口再讥讽两句时,忽儿又听丈夫道:“这茶水有些凉了,天气还未转暖,你又脾胃不好,怎可饮这凉水?”
赵氏:“丫鬟们疏忽了,也是有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木着一张脸。
对面丈夫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我夫妻相伴多年,如今儿女皆已成家,也该咱们和和美美,白头到老了……”他淡淡道,手中把玩着那一只瓷杯,“我晓得今日之事因我而起,太太心中有气也是该的。”
赵氏冷笑,有些听不下去了:“你若是担心往后我为难你的心肝宝贝,那就不用多言了,这般将我当成白痴戏耍的贱婢子,我是半点好脸色都不会给的!况且,她那张脸又——”
她说不下去了。
她可以针对红姨娘,却不能在明面上提起佩君小姐。
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赵氏不断加粗的呼吸声显示着愤怒。
宋恪松终于开口:“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也是一时兴起罢了。往后内宅还是由你说了算,这么多年,我还是信得过你的人品的,若是红姨娘对你不敬不顺,你大可以拿出主母的手段来。只是……莫要太过了,免得弄脏了你的手。”
他上前,抬手在妻子的后背轻轻揉着,“你我才是结发夫妻,同衾同穴,你可明白?”
赵氏顿时心头软了下来。
原先的愤怒和不甘也消失了大半。
她垂下眼睑,苦笑道:“老爷既这般说了,我又能如何呢?左不过是府里添双筷子的事情,我都这么大年纪了,难不成还与那年轻的争风吃醋,老爷不要面子我还要呢。”
这一晚,宋恪松就歇在了赵氏处。
这一桩风波总算消停了。
待到几日后杳娘再回娘家时,见到赵氏春风拂面,比之前精神百倍,她大为惊讶。
“母亲这是怎么了,前几日还整天沉着脸呢,这会子反倒想开了?”杳娘打趣。
赵氏最信赖这个长女,当然不会瞒着她,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杳娘听后大吃一惊:“这红姨娘竟这般胆大。”
“可不是,老太太狠狠发落了,老爷也有好几日不去瞧她,这会子她该明白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了。”赵氏心中大盛,快活不已。
“横竖一个姨娘,如今又被灌了红花,还能翻出天去不成。”杳娘摇摇头,“母亲,既如此您可要在明面上把事情做漂亮了,万万不要给那贱人抓住把柄。”
“哟哟,到底是自己当家的人了,这会子还来提点你母亲了,真是长进不小。”
赵氏半开玩笑。
杳娘扯了扯嘴角。
她与谢诗朗的日子也就这么过着,夫妻情分不说很深刻,但也没坏到那个程度。
她妹夫是抚安王府的主人,就凭着这一点,谢诗朗也不敢对她太冷漠太刻薄。
只是……没了明杏,她总觉得心头不痛快。
春风得意,暖意盎然,好消息总是会特别凑趣,杳娘回府后就叫大夫诊出怀有身孕,另外一边的慧娘竟然也有孕在身,已足两个月。
好消息传来,赵氏笑得合不拢嘴。
虽说她最偏爱长女,但小女儿到底也是自己亲生的,出嫁多年未有生养,她也牵挂多时了。
如今一朝有孕,不管是生男生女,只要有个孩子傍身,赵氏都觉得心头踏实许多。
丹娘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儿。
她们是姊妹,丹娘知道自己避不开的,便让新芽备了两份一模一样的礼送去杳娘与慧娘的府上。
两匹缎子,两块上好的皮子,另有一份滋补的药材,这礼不轻不重,刚刚好。
刚送了礼过去的第二日,丹娘早早起身,更衣梳妆,然后用罢了早饭便乘着小车一路去往沈府。
今日是沈府设宴的好日子,丹娘身为沈家大奶奶万不可迟到,是以她提前了半个多时辰抵达。
沈夫人见她这般乖觉懂事,看她的眼神都和蔼许多。
“你竟这般早,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累着你早起了。”沈夫人笑着张罗下人们,抽空还对丹娘笑得和煦。
丹娘正在吃茶,闻言也不慌不忙地笑道:“都是母亲这里好茶好点心多,儿媳念着都来不及,自然要早些过来,免得回头等妹妹来了,我怕是一块都吃不着。”
“瞧你说的,你与迎安是一般,你爱吃回头叫厨房给你备上两盒,你带回府里去慢慢吃便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丹娘丹娘沈寒天更新,第410章佩君小姐与意难平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