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他身边的,也都是大老粗,都是习武行军之人。
自然比不得文官心思缜密。
听到墨兰这么说,他想了想,微微叹了口气。
“娘子说得对,是我太过冲动了。幸好还未曾在朝堂上提及,避免了打草惊蛇。”
墨兰揉了揉他眉间,声音轻柔:“夫君莫急,想要整顿朝政,终归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当务之急,是要掌握所能掌握的一切。”
历史上的宋神宗改革失败,是有多重原因的。
首先就是太急了,急功近利,想要把全部推倒重来,却没有给缓冲的余地。改革的内容又损害多方利益,这才导致反对者众多,推行新政障碍重重。
其次就是上行下效不能达到统一,上面的政策制定的再完善,下面人执行的不给力或者往上面泼脏水。
变法损害了各阶层的利益,甚至连民众的利益都损害了,没有得到大力支持,自然是什么都做不成。
在改革的过程中,又过于固执己见。打压各方反对意见,重任支持者。这样一来自然会聚集许多趋炎附势之人,而非真正的改革派。
不仅如此,历史上的宋神宗手段到底不够铁血,变法到最后自己的立场不够坚定,发生了动摇。Χiυmъ.cοΜ
还有就是,变法太过超前,导致迈的步子太大。有时候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反而不适合应用。
总之,王安石变法是有不足之处的。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富国而非富民。
但一个国家,最多的是什么?
是老百姓!
无论任何改革,目的都是为了强国。
可强国是什么?是单单让上层阶级的人富起来,而不管老百姓吗?
如果一个国家,只有世家大族达官显贵富裕,老百姓的利益却不断的被压榨,如何能强大的起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老百姓富起来了,国家才有经济基础。
军事力量强大起来了,国家才能有底气。
总之,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根本急不得。
赵策英点了点头,激动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
“看来,还是要先把反对的声音梳理清楚才行。”
“最重要的,是曹家。”
墨兰淡淡的陈述事实。
太后不仅仅代表她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她背后的曹家和曹家的姻亲。
只要把曹家搞下去,太后又头疼的想不了什么法子,就只能隐退养老。
这样一来,官家就能彻底掌握朝政了。
“曹家……”
赵策英皱眉:“曹家人都比较谨慎,两个国舅更是稳重人,怕是不好弄。”
“不必担心,曹家是老牌勋贵,也是人,是人就有破绽。”
墨兰摸着熟睡了的两个孩子,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夫君是想用稳妥的法子,还是冒险的法子?”
赵策英愣了愣:“稳妥是什么法子?冒险又是什么法子?”
“冒险的法子十分简单,一力降十会。”
墨兰认真的模样不似说笑:“曹家最有出息的,如今不过是两个国舅。其余小辈还未长成,旁的曹家人能力平平。虽不至于像令国公府家一样昏庸无能,但也远比不是英国公府家里那般出色。只要把家中主事的两个国舅给摁下去,曹家就群龙无首了。”
“至于冒险的法子么……”
墨兰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赵策英:“简单粗暴,对两个曹国舅刺杀、毒害,一了百了。”
这种法子就跟现代商战时,现实中的商战:拔对方网线,把对家发财树浇热水,把对方的方案给删掉一样直接了当。
赵策英知道自家媳妇不是善茬,丝毫不惊奇。
他自己手上都不知道沾染了几条人命,从不觉得女子就该柔弱。
赵策英可是亲眼见过墨兰杀人的,就连前阵子墨兰对沈玉珍的算计,他也知晓一二。
对于沈玉珍的下场,赵策英只有两个字:活该。
不过他并不知晓降智粉的存在,只以为是沈玉珍自己太蠢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降智粉的功效太过独特,墨兰也不会瞒着赵策英。
她从一开始,在赵策英面前就不是圣母的形象,一直是杀伐果断,当断则断的模样。
但降智粉涉及到毒经,毒经上功效过于特殊,很难解释来历。
墨兰可不会把系统泄露给任何人。
赵策英苦笑了下:“曹家是开国勋贵,和张家一样骁勇善战,两位国舅文武双全。如今又在汴京,刺杀太难了。若是暴露了,容易打草惊蛇。”
墨兰点了点头。
“毒杀呢?”
赵策英摇了摇头:“像这种老牌勋贵世家,家仆都是最忠心不过,想毒杀太难。在汴京,到底是人手不足。”
说来也是,墨兰垂眸想了想,想在汴京让两个国舅弄死,的确不好下手。
曹家可不比沈家,好安插收买人手。
“那就用稳妥的法子好了。”
墨兰拖着下巴,看着赵策英:“逼迫曹家不得不退出。”
“怎么逼迫?”
赵策英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盯着墨兰。
墨兰却没有解答,反而神神秘秘道:“我只是有个念头,但具体怎么做,还需要先找人打听了曹家人的性情。”
赵策英心被勾到了一半,忍不住围着墨兰打转。
但墨兰就是不肯告诉他念头,最后两个人闹成一团。
又是一夜到天明。
事实证明,曹家的确虎视眈眈的盯着官家一脉,试图找出破绽。
而这一次,找上的就不是沈从兴了。
兴许是邹大娘子把邹家人收拾的太过厉害,导致邹家人老老实实的。
并未像剧里那样闹幺蛾子,伙同沈从兴嫡长子放印子钱。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邹家人老老实实的,曹家人想设套都难。
只能把目光投到了小段身上。
这些个禹州旧臣,还都是大老粗。
哪里见识过汴京人的手段?
这日赵策英正陪着墨兰跟两个孩子说话。
小孩子从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可以发出音节,所以要有人经常跟其说话,好让他们模仿大人的音调。
赵策英正陪着孩子牙牙学语说的起劲,顾廷烨就匆匆忙忙的来了。
“小段出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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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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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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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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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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