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名总兵萧庆衍急攻江浦,鲍超不允,道:涤帅判断有误,忠酋大军正沿上游东窜,现已至天长县境,吾若骤攻两浦,忠酋大军自后掩杀,吾等腹背受敌,得不偿失。稍歇时日,待彭、扬、刘、毛水陆皆至,再行攻击。
萧庆衍道:提台大人言之有理……
鲍超赶紧打断道:你我同侪,言什么提台,称什么大人,兄部粮饷足否?
萧庆衍道:润帅在时,盆满钵盈;希帅在时,尚能糊口;而今,饥肠辘辘。
鲍超叹曰:尔与吾何其似也!兵多银少,亲少疏多,三江两湖之银两,全集雨花台处,曾九帅浚濠两道,筑墙两面,驻足其里,悠哉乐哉。速遣小队,南渡相告,我军即将渡江而击。
鲍萧二部攻至两浦,曾国荃惊喜交夹,急命记名总兵李臣典、副将赵清河、总兵晏礼周、副将何玉贵攻击雨花台及、聚宝门外石垒,提督萧孚泗、道员陈堤,旁击策应。
6月13日凌晨,李臣典发令攻击,次日黎明,十一石垒,全皆攻破。
曾国藩得报,喜奏:江之北岸,鲍超、彭玉麟等部水陆并进,从此进取江浦、九洑洲,或可剪其枝叶;南岸曾国荃部击破石垒,图拔金陵,大势向好。
慈禧太后闻奏,喜曰:曾臣国荃、鲍臣春霆等两面合击,齐头并攻,金陵洪逆行将覆灭;李臣鸿章,驱逆出沪后,复又进占常熟、太仓、昆山,苏南之地,苏常以外,即将全复;惟左臣总棠,升任闽浙总督后,顿兵富阳,屡击不得,已近两月,速即传旨督促。
左宗棠接旨,道:两宫于千里之外,安知浙地戎机!我军攻占汤溪、兰溪、龙游、金华后,分兵驻守;皖南贼军未灭,又须分兵兼顾;所以攻富阳者,仅有万余。而贼逆之军,各由杭州、嘉兴、常熟、石门,纷至沓来。贼逆相聚如蚂,安能一蹴而就。传令蒋益澧,富阳坚城,如不能骤拔,务必扼要立营,以缀城贼。吾由严州拨兵扼驻新城,护以师船,以遏贼援而通饷运。吾即率军由富阳而下,由新城、临安直捣余杭,以分贼势,调贼回援。
宗棠令罢,即疏:惟以归复杭州局势而言,非重兵由新城、临安直捣余杭,不能扼杭州之吭,而拊富阳之背。
臣原拟刘典一军肃清皖南后,即可由分水、临安直捣余杭。及徽、休、祁、黟虽以此肃清,而贼由池属建德犯江西绕、景,刘典一军势难遽撤,且恐绕、景吃紧,仍须兼顾江西。
臣军水陆马步共有三万余人,除刘典、王文瑞两军之在皖者已一万有奇,蒋益澧全军之攻富阳者亦一万有奇。
臣复拨水师马步助之,其余各营其分拨下游之新城、桐庐及绍郡之义桥一带,上游之淳安、遂安两县外,尚须分防衢州、金华、严州,兵力实不为厚。加以痢疾相寻,是以兵事尚滞。
李鸿章于苏南之地,虽屡战屡胜,叠收失地,然心亦焦虑,上奏曰:微臣可虑者三,可幸者二、
查苏、常、杭、嘉为东南财赋最盛之区,逆众战踞四年,征粮收税,取精用宏,且时以财粟接济金陵,转输各路。金陵是其老巢,而苏、常、杭、嘉又为金陵根本,贼必死守而力争之,以成犄角之势,以获粮饷之源,此其可虑者一也。
江南多水,苏嘉各郡尤甚。湖河荡港,千百通联,津路迷离,桥梁断续,战船有不能遍及之处,陆军有望洋而叹之时,我难进而贼易守即如前次常熟解围,太仓、昆山叠克,擒斩悍逆实不下四五万,苏嘉各贼亦未尝不胆寒,然犹死力抗拒,盖恃地形之险足以自固。臣由松沪进兵,乃为苏省偏隅,嘉兴对面,苏嘉并图则无此兵力,舍嘉图苏则动辄牵制,此其可虑者二也。
伪忠王李秀成为诸王之冠,不甚耐战,而最多狡谋,据有苏、杭、嘉、湖四郡之地,其余各伪王皆其死党,悉听指挥。去年迄今,图救金陵而分窜皖南、北,又欲绕窜扬州、里下河,以取远势。兹我军进逼苏州,该酋乃徘徊金陵上下,不即回顾,遣其心腹党羽分守苏嘉。若此间攻剿过急,则或挈众来援,或另图窜踞,此其可虑者三也。琇書蛧
江、皖、浙东各有重兵堵截,又赤地千里,无所掠食。闻鲍超与曾国荃所派各军连复巢县、含山、和州,已追至江浦、浦口,其另股窜天长、扬州者,人数虽多,饥疲实甚。都兴阿、吴棠等果能竭力堵守,扼断北贼过江之路,则各军分投剿办,较易收拾,此其可幸者一也。
先前,李秀成、李世贤自分踞苏、浙,气势日盛。近岁以来屡挫于官军,各路损伤不下数十万,其精锐计不甚多。各军攻夺不下数十城,其膏腴亦去其半也。但使我军稳扎稳进,得寸得尺,毋再失机,徐图制敌,此其可幸者二也。
一年以来,苏浙沪地日益缩减,洪秀全惊惧,道:朕之地,何将来保?朕之民,何官佑护?天京城外,朕至固之石垒,固若金汤十一载,今日却为妖攻破,为何?
洪仁玕道:湘妖现已启用夷炮,夷炮尖利,石遇即焚。
洪秀全道:苏福之太仓、昆山皆失,苏州岌岌可危;浙省之金华失陷以后,妖军已抵杭州城下,速速发诏,一日十诏,敕令李秀成即由江北回援,近救天京,远救苏州。
忠王李秀成接令,亦急,道:江浦、浦口尚在我手,速撤天长、来安之围,大军由仪征、六合南下,经两浦、九洑洲南渡援京。
李秀成大军汹汹南下,鲍超、彭玉麟、杨载福、萧庆衍、刘连捷等急聚议阻。
鲍超道:贼无水师,十几万之众,横渡长江,如失浦口、江浦之依恃,必定大乱!吾意,即集全力,攻占两浦,釜底抽薪。
杨载福道:此策甚好,贼军势大,又乃穷寇,勿须迎头截击;贼聚江边,无船可渡,无地可依,注定大乱,吾等趁乱诛之。
彭玉麟道:九洑洲横亘江心,北衔两浦,南与下关、草鞋峡、燕子矶互为犄角,金陵水路之锁钥,占此要隘,大局定矣。
鲍超道:九洑洲一得,一劳永逸。速咨曾沅甫,分遣劲旅,遥相呼应。
6月25日,鲍超、彭玉麟、杨载福、刘连捷、萧庆衍五部齐发,水陆并行,围攻浦口、江浦。
湘军势大,两浦守军,肝胆倶寒,不战而退。
李秀成二十余万大军俱至江缘,闻两浦失守,军心大乱。李秀成亦饬各王,孰掩孰护,孰抗孰渡,分工亦明;然各王亦惶,阴奉阳违。
鲍超趁机督促各部,齐出两浦,压向江岸,肆意驱杀。彭玉麟、杨载福督亦率水师,炮轰枪击,横加杀戮渡江之兵。
太平军二十余万大军,拥挤团簇,乱作一团,溃不成军,南渡成功者,不足五万。
李秀成痛哭流涕,面陈天王洪秀全:皖北此行,前后失去十几万战士,因我一人之失锐,致国之复危也。
洪秀全道:再言何益,南北交困势成,忠胞可有别策扼妖?
秀成道:苏、常、杭、嘉,衔连成片,天国唯一完善之区,此域不失,天国无恙。苏州告急,必即驰援!
洪秀全道:忠胞言之有理,速携天军,回援苏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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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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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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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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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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