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修士丹田内的灵力储备之多寡已经不太重要。
但人界不一样。
人界的灵气浓郁度本身就不足。
化神修士激烈战斗时,天地间的灵气不足以支撑化神修士施展法术时对灵气的瞬息消耗。
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再次动用自身的灵力储备。
可五阶法术对灵力消耗过大,当自身灵力储备不足时,持续性施法会对修士自身造成反噬。
严重者可使得修士根基受损。
这就是为何人界的化神修士罕见出手的原因。
即便战斗,一般都是默契地速战速决。
此刻在祭坛之内,梁胜便希望速战速决。
所以他一开始便猛烈输出。
可他察觉自己大意了。
陈平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弱。
梁胜输入的所有攻击竟然被陈平一一化解。
“呵,竖子仅敢躲躲闪闪,可敢决一死战?”梁胜猛烈攻击。
梁胜察觉到陈平一直在以躲闪为主。
显然是想打持久战。
这不正常。
防御同样需要大量的灵力维持。
梁胜意识到陈平可能已经下定决心将自己拖下马。
哪怕打持久战会致使自身受到反噬。
不惜两败俱伤。
可梁胜并不希望这样。
陈平不怕死,他不想死啊。
于是他梁胜输出的更猛烈。
梁胜不知道的是,他完全想错了陈平,陈平怕死。
比谁都怕死。
陈平之所以选择持久战,是因为的体内的灵力储备是普通同境界修士的二三十倍之余,灵力足够,不容易反噬自己。
再则就是他所有的法术都是‘大圆满’,精通程度足够高的情况下,对灵气的消耗就会越少。
而且,越精通,调动天地间的灵气的速度越快,方法越精湛,利用率越高。
所以即便人界灵气稀薄,但完全不影响陈平的出手。
陈平完全不担心反噬。
因为不会被反噬。
持久战是他的优势。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便宜师祖似乎对陈平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处处防范。
比如梁胜警惕性异常的高,本命法宝甚至从来没有离开过丹田拿出来使用,防的就是陈平有直接进入他丹田搅碎他元神的手段。
很显然,当年陈平和曦月合谋击杀升仙谷使者之事,梁胜有参与过调查。
知道陈平有这么一手。
梁胜甚至也没有发起过神魂攻击手段。
显然知道陈平会反弹元神伤害。
所以陈平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这個机会需要等。
需要让梁胜越焦急越好。
就现在。
“嘭!”
漫天的剑意铺天盖地向梁胜席卷而去。
一柄大剑从天而降。
梁胜大惊,未曾想陈平居然区区化神六层,竟然将剑意炼到了这般程度。
这漫天的剑意竟然让他一个化神九层有了招架不住的趋势。
连忙祭出一道灵宝阻挡。
这种威力极大的剑术或法术,对灵力的消耗同样极其巨大。
打到这种程度下,只要抵挡住陈平的第一击。
陈平就不太可能使出第二击。
即便能使出,威力也会大减。
然而。
“嘭!”
一柄大剑再次从天而降。
期间几乎没有任何的间隔。
这怎么可能?
梁胜心中巨惊,这一剑完全没有衰弱的迹象,反倒是剑意变得更为浑厚。
更为惊人的是,通常来说,这种威力巨大的法术,往往需要足够的酝酿时间,然而陈平的这两剑之间几乎没有时间间距。
该死的。
“小子,这下没有灵力了吧?看老夫的...。”
“嘭!”
你特娘的。
还有?
梁胜亡魂大冒,这剑意太强,间距太短,一时间让他无法分心去攻击陈平,只能疲于防御。
但防不住啊。
这剑意太强了。
这是化神六层吗?
不过,没关系,陈平如此挥霍下去,自身必然受到反噬,法术自然而然就会威力下降。
“小子,没了吧?轮到…”
“嘭!”
梁胜:???
“小子,有本事你…”
“嘭!”
梁胜法袍碎裂,露出了那条断臂,那里其实并非断了一条胳膊,而是不知修炼了什么功法遭到反噬,整条胳膊严重萎缩,竟只有一根手指长短,耷拉在肩膀上。
而这一剑,竟让梁胜半个身子通红,筋脉寸断。
梁胜脸色漆黑。
意识到陈平不对劲。
陈平的灵力怎么用之不竭?
而且,梁胜认真观察之下发现,恐怕不止是灵力储备丰沛这么简单,陈平的每一击其实80%的灵力都是来源于天地之间。
可明明天地之间的灵力如此稀薄。
这人,竟恐怖如斯。
梁胜慌忙间催动一块传讯宝碟。
他此前就已经通知联防守护者,但仅仅是通知了联防者这里的禁锢点被触动,并未强调严重性,这些联防未必会第一时间赶来。
现在发出一级警报,他们断然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梁胜脸色铁青,怒吼道:
“既然你不怕自身被反噬,老夫又有何可珍惜的?来吧。”
迎着再一次降落的大剑,梁胜爆吼一声,那条已经萎缩到只有一指之长的胳膊陡然变大,蹙然伸长,刹那间数十丈之巨,朝着陈平轰然砸下。
天残胳膊?
那不仅仅是一条胳膊。
而是带着狂风之韵,将陈平笼罩其中,陈平一时间发现自己居然无处可逃。
没大意,但没法闪。
青剑挥洒而出,但在天残胳膊的覆盖之下竟然纷纷断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Duang~”
陈平倒飞而出,身上的数个防御层悉数破碎,就连圣体鳞片都断裂了...数片。
草。
大招啊。
不过梁胜也不好受。
刚才全力放出大招之时,无暇顾及陈平的混沌判定剑神通,身体再次红了半边,经脉断了无数,丹田岌岌可危。
不过梁胜却发出了“嘿嘿嘿”的渗人笑声。在梁胜看来,这一次对招值得,陈平因此而受伤,灵力大量溃散,断然无法再使出神通。
“小子,你不是喜欢出剑吗?有本事你...”
梁胜怒吼到一半,话语噶然而止,嘴角的笑容消失,因为他看到了一把大剑再次从天而降。
这...
没完没了了是吧?
“嘭~”
元神晃动。
“嘭~”
萎缩的手臂猝然断裂。
“嘭~”
“小子,尽管来。老夫已经传讯出去,正有几个同道赶来,老夫倒想看看你如何活着走出去。”
“......”
......
荒原中,一道蓝色身影疾驰而行,通往西荒的传送点近在咫尺,她必须及时赶过去,梁胜传来的是一级警报,墨洋界壁的禁锢点不容有失。
突然间,蓝袍修士顿住身形,因为她见到了前方正立着一个人。
一个熟人。
“花满天,伱还没死?元神极腐之症没要了你的命?”蓝袍老太太顿了顿拐杖。
立在她前方的、被她称呼为花满天的修士同样是老者,面容枯槁。
花满天负手而立:
“老夫人都还没死,我舍不得死啊。”
蓝袍老太太冷笑道:
“既然舍不得死,为何从那苍青古界的寒潭之中走出来?”
花满天淡淡一笑:
“受人所托,过来和你叙叙旧。”
蓝袍老太太蓝色一沉:
“这么说,这事你管定了?”
“老夫人言重了,老夫真的只是过来叙旧,只要老夫人不出手,一炷香之后老夫自然会离开。”花满天淡淡道。
蓝袍老太太似乎并不想和花满天硬碰硬,犹豫了下道:
“老朽有一物,可缓解元神极腐之症。此物换你一次袖手旁观,如何?”
花满天摇了摇头:
“承诺之事不可违。”
“况且,老夫已经不再需要你的灵物。”
蓝袍老太太一怔,打量了一下花满天,最终只是笑了笑,就这样盘腿坐下:
“你拦住了老朽也没用,墨洋界壁的联防守护者可不只有老朽。”
“这与老夫无关。”花满天毫不在乎。
一物换一物,他承诺的只是拦住这个老太太,其他的与他没有关系。
......
“青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从妖界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打一架?”
荒原之中,一个脸上印着符文的男子怒目看向对面拦住自己去路的两个妖族修士。
前面的那个是妖界大名鼎鼎的青崖仙子。
身后的那个小姑娘他不认得,但小姑娘头顶上的那只青鸾幻影若隐若现,让他极为震惊。
这是一个天才修士。
如果陈平在此,自然认得此青鸾小姑娘,赫然就是百里纤翎。
而青崖便是百里纤翎的师父。
青崖白衣胜雪:
“打你又如何?”
符文脸中年修士嘴角一抖,这还讲不讲理?
莫名其妙拦我去路?
“本尊惹你了?”
“你惹我徒弟了。”青崖声音如雪。
符文脸中年修士心一滞,打量了一下青崖身后的青鸾少女,确定自己连见都没见过这个少女,不禁蹙了蹙眉。
想到了墨洋界壁,随即一愣,大惊道:
“墨洋界壁里面的那个人到底是你的谁?”
青崖没说话。
不是我的谁。
但我这徒弟有点上心。
符文脸中年修士震撼道:
“青崖,你好大的胆子,你们居然敢联合起来破坏禁锢。”
“禁锢关系到整个人界妖界的安危,是我等所有人都应该守护之物,你们为何要破坏它?”
“你可曾想过,即便你拦住了我,事后升仙谷会放过你们吗?”
符文脸中年修士怒目而视。
语气愤怒不已。
而回应他的,只有青崖淡淡的一句话:
“你很可怜。”
符文脸中年修士一愣:“什么意思?”
青崖却没有再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
“墨洋界壁里面的禁锢点不会被破坏,有人只是想从里面取一个东西罢了。”
“什么东西?”符文脸中年修士又是一愣。
然而却再也没等来青崖的回答。
“不回答是什么意思?你当真以为本尊怕你吗?”
......
“你当真以为本尊怕你吗?”
一处山谷中,一个红袍修士与另外一个修士隔空对立。ωωω.χΙυΜЬ.Cǒm
“怕不怕,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好。”红袍修士怒吼:
“妖王?呵呵,就让老夫来看看你这个妖王有几斤几两?”
“嘭~”
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
山谷地动山摇。
......
一座海岛。
纪修远和莫哭莫笑兄妹两坐在岸边,静静地眺望者海平面。
“师伯,与墨洋界壁联防的禁锢点不止这一处吧?我等守在这里,其他守护者呢?”莫哭问道。
纪修远目光缥缈:
“共有四个联防点。”
“两百年前去墨洋界壁的那一次,陈平就曾向我要了墨洋界壁详细的资料。他对此很清楚,其他的联防点他断然也请人去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罢了。”
“哎,说不定师妹碧元也去了其中一个点,碧元的天赋不错,但当前的修为还不够,哎,她恐怕会很吃力啊,那几个守护者可不是吃素的。”
莫哭点点头,有些替陈平担忧,过了一会儿道:
“说实在的,我挺佩服陈道友的,以前只听闻他是个惜命之人,可如今看来,惜命并不代表他退缩。事实上,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也是个玩命之人。”
一般的妹妹莫笑静静地听着,自始至终没有插一句话。
莫哭顿了下又道:
“这一次陈道友彻底与升仙谷决裂,事后升仙谷断然会追杀陈道友。如此看来,他以后也是跟着师伯一起修行?”
纪修远摇了摇头:
“不会,他会去师妹那里。”
“不过他倒不用担心升仙谷的追杀,他告诉了我一些信息,一些及其重要的信息,他猜测到我一定会将这些信息放出去,让全修仙界的人都仇视升仙谷,甚至燃起了心中那股覆灭升仙谷的火苗。”
“事实上,我确实会这么做。”
“这种情况下,升仙谷只会应接不暇。”
“再加上陈平只是报仇,并非破坏禁锢点,升仙谷还真不一定会继续盯着他。”
莫哭继续听着,却没听到纪修远继续说,忍不住问道:
“什么重要的信息?”
纪修远目光缥缈:
“一个涉及到灵界的信息,一个足够颠覆认知的信息。”
“不过这些你们都不用管,师伯去散播信息就可以了。你们且记住,你们接下来的几百年只有一件事要做——修行修行还是修行。”
“接下来会有一场颠覆升仙谷的机会,而你们的天赋冠绝人界,这个任务,师伯看来你们兄妹俩最有机会,当仁不让。”
莫哭一滞:“和升仙谷的主谋打一架?”
“是,也不全是。”纪修远眺望海平面: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来了。”
什么来了?
莫哭扭头看向海平面,王阳浩正的身影,在海平面上变得越来越清晰。
“纪修远,你们三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让开。”王阳浩正人未至,声先至。
“是不是对手,打过了才知道,不是吗?”纪修远缓缓站起。
“为何要这么做?”王阳浩正身影冰冷。
他当然知道纪修远的事迹。
纪修远虽然能进入墨洋界壁,可自从当年那件事之后,纪修远从未主动破坏过禁锢点。
这些禁锢点同样保护着人界。
王阳浩正不理解纪修远为何现在突然开始破坏禁锢点。
“为了救一个人。”纪修远法袍抖动。
王阳浩正眯了眯眼:
“仅仅是为了救人?”
“仅仅是为了救人。”
仅仅是为了救人,那就意味着不会破坏禁锢点。
王阳浩正再次审视:
“墨洋界壁里面行动的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是谁?
纪修远回想起陈平的一生,竟然发现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去形容陈平。
说陈平惜命吧,他为了替师报仇,敢于以化神中期的修为去碰梁胜。
梁胜可不是一般的升仙谷修士。
更应该说是升仙谷的谋划者之一。
足智多谋,阴险狡诈,法力高强。
说陈平喜欢万事置身事外、生性凉薄吧,他却用了两百多年去琢磨拯救自己师尊的方法。
哪怕知道这是一件不可为的事。
哪怕知道必然会失败。
还是要去试。
纪修远抬起头,看了一眼远方,淡淡道:
“叫什么名字不重要。”
“他只是一个努力想活下去的普通修士。”
活的安稳,不争不抢。
仅此而已。
......
天魔宗。
祭坛里面的战斗还在继续。
祭坛外,围满了观摩的魔修弟子。因为祭坛有屏障,倒也不用担心被化神的战斗波及。
“掌门,这两个前辈为何会打起来?”魔女身边,一个长老低声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魔女目光依然落在祭坛里。
“看来那个年轻一点的前辈已经占优,几乎是压着打。这个前辈是谁啊?”长老又问了一句。
长老发现从这场战斗发生的一开始起,自家掌门的目光就始终盯着那个年轻一点的前辈。
这种境界层级太高,他作为金丹长老自然不认得。
但他估摸自家的掌门可能认得。
而此刻,作为掌门的魔女想起了曾经调查过的陈平的情况,想起了当年迷雾大阵之下,陈平很可能就是那个破局者的林林总总,喃喃道:
“他啊,是一个极其低调的前辈。”
“一个...努力想活下去的前辈。”
“你且记住,此事过后,无论情况如何,都当什么都没有看到过,所有的弟子亦如是。”
金丹长老点点头:
“是,长老。”
......
祭坛里。
“嘭。”
一鞭抽下,刚刚爬起来的梁胜顿时趴了下去。
梁胜承认自己大意了,他是一个算无遗策的人,是一个工于算计的人,向来只做有绝对把握的事。
这也是为何他替升仙谷上界主人行事无数,却从未失手的原因。
梁胜之所以选择对陈平出手,而不是等同伴来了再说,就是因为陈平只是化神中期修为,他料定陈平不是自己的对手。
梁胜是曦月的师父。
而曦月又是陈平的师父。
这么说来陈平所习修的东西都来源于他这个师祖。
故而他有绝对的把握击杀陈平。
只是没想到自己失算了。
这一生就只失算了这一次。
但偏偏是这一次,直接要了他的命。
“嘭。”
又是一鞭抽下,眼看梁胜再次跪了下去。
陈平冷冷道:
“你作为师父,却不择手段,昧心违德,拿自己的徒弟作为自己修行路上的垫脚石,肆意杀害。”
“这一鞭子,是教你如何为师。”
“嘭。”
再次一鞭抽下,梁胜刚刚站起再次跪了下去,脸上因抽魂鞭的抽打而扭曲变形,血肉模糊。
陈平声音冰冷:
“你作为偏远大陆的修士,深知灵气对这些低层修士的重要性,但你却为了一己私欲,为虎作伥,甘当他人傀儡,行草菅人命之事。”
“这一鞭,是教你如何辨是非。”
“嘭。”
梁胜趴在地上,已难以爬起。
陈平冷冷地看着梁胜:
“你作为人,却藐视他人性命,不把人当人,专行畜生之事。你的徒弟仅仅是违背了你的意愿,你就要让她备受数百年的精神煎熬。”
“这一鞭,是教你如何做一个人。”
“嘭。”
再次一鞭抽下,陈平一指探出,施展封魂术,将梁胜的元神抽出,封进玉石之中。
“放心,我不会杀你。”
“这些年我师尊尝过的痛苦,我会加倍奉还于你,让你也体会一下什么叫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
陈平收好玉石。
对逸散的残魂进行招魂。
这狗娘样的。
当年曦月的父母一族,甚至整个村庄的人,还真是梁胜所为。
就仅仅只是为了让曦月专心修行,成为他的提线木偶。
禽兽。
那一整个村庄的人,又做错了什么?
陈平一手摄过梁胜的尸首,塞进储物袋。
稍稍处理了一下现场。
其实处不处理都没有什么区别,这件事绝不可能瞒得了升仙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一天迟早要来。
只是早了一点点而已。
陈平取出梁胜的那块令牌,手握令牌,一脚踏进祭坛中央的那座尖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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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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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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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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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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