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打量了眼端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
长得很像,一样的衣冠禽兽。
有钱是真有钱。
不赡养老人也是真畜生。
不,说他们是畜生,都是对畜生的侮辱。
他们见我是个小姑娘,一脸嘲讽。
看不起我。
知道老鬼进来,一个眼神压制,这俩货老实了。
说出了来的目的。
一个说:要糊最好的宅院。
一个说:不能低于五十万,我们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钱少了配不上我们身份。
另一个见此,争执道:“那我要八十万的规格,必须有配上我们的身份。
他这样说,他兄弟急了,“给我按照一百万搞。
啪!
直接拍下一张银行卡。
我滴个乖乖。
这小白厉害了,他那天晚上帮老人给他们托梦,到底说了啥?
让这俩货,竟然出手这般大方?
我下意识看向小白。
小白朝我丢过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骄傲的不行。
那俩货还在挣着要压对方一头,最后还是我出了个主意,一人一半。
不然让他们这样吵下去。
都要吃晚饭了。
商议好费用,约好时间。
送走了这俩货。
我难以控制地高兴。
百万啊!
我一定要让老人在阴间过上土豪生活。
“夫人先别高兴,这百万丧葬用品怎么准备?”
小黑惯会泼我冷水。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百万丧葬费总不能给人家准备普通货。
得弄出点新花样。
我抓耳挠腮地想了又想,小白一句,“搞这么隆重,烧去的丧葬用品,阴魂也只能使用一年。百万丧葬费有什么用?也不过劳民伤财罢了。”
“为什么只能用一年?”
这地府还有这样的规矩?
“夫人有所不知,阴魂在地府一般只停留一年时间,便要转世轮回。能久留地府的阴魂,要么是有强大的执念,不想投胎,要么就是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人。”
哦!
我恍然,“那老人,应该不是恶人吧?”
“不是,他一生平凡,无功无德,转世依旧是平凡一生。”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决定,“以老人名义将八十万捐出去,多多为他积阴德,日后转世到富贵人家平安一生,也算他儿子们的孝心了。”
小黑错愕地看向我。
“夫人……”
“夫人英明神武,菩萨转世啊!”小白嘴快。
马屁拍得我心情特舒坦。
我嘴角上扬,嘱咐小黑,“快快准备,明天我跟小白去送货。”
小黑眼尾睨了眼小白,“夫人按什么规格准备?”
“剩下二十万,我劳苦费得赚点吧!那就按五万规格的来。”
普通人家,办个丧事五万块钱也够了,人家还包括酒席啥的。
他这只做一套纸扎货跟冥币,五万块钱足够了。
次日一早。
阴沉沉的天空又飘起了小雪。
我从被窝里探出头,睁着睡眼看了眼飘窗。
好黑啊!
天肯定没亮。
再睡会儿。
“娘子,该起了,今日你不是要跟小白去送货么?”
老鬼倒是精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的床,还做好了饭端了进来。
喊我起床。
我纵使再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但食物的香气钻进我鼻孔。
还是坐起了身。
老鬼拿了我的衣服过来,亲自动手帮我穿衣。
我怔怔地盯着老鬼如玉俊颜,“你把我照顾这么周到,我都快成废物了。”
老鬼垂眸低笑,“这样也好,日后娘子便离不开为夫了。”
只能跟着他。
“亲一个,老鬼。”
我上手勾住他肩膀,就往他唇上凑。
吧唧!
成功亲到他嘴巴,我叭咋着嘴眯起了眼睛,“好吃。”
“莫闹”老鬼起身,耳尖泛红。
我撇撇嘴,“切”了一声。
匆匆吃完饭后,草草洗了把脸。
下楼时,小白已经装好了小货车在等我。
老人住的地方在乡下,开车需要一个小时。
小白开车。
老鬼不放心,过来叮嘱了他几句。
最后老鬼视线落在我身上,可能觉得我不是个安生的主,干脆让小白留下看店
他跟我一道去送货。
我:…
到达目的地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天依旧很黑。
地上积雪衬得黑夜惨白,让过分安静的乡间小路显得荒凉而诡异。
老人家住村头。
位置毕竟靠近山根。
路很窄,雪很厚,我担心开车过不去。
跳下车去观察路况。
倏地!
一条黑影从旁侧山地里的土包窜出来。
一米高,头顶一块白惨惨的西瓜帽,长得尖嘴猴腮,一身土黄色皮毛,站在雪地里特别显眼。
我被吓了一跳。
待看清那东西后,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竟然是一只黄鼠狼。
他看见人,不但不害怕逃窜,还对着我弯腰拱手作揖。
也不见他张口,我却听到了他说话,“老乡老乡,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靠!
我这是遇到黄鼠狼讨封了。
小时候我听村里老人说过,成精的黄鼠狼想要修成正果就得向人讨口封。
若我说它像人,那它一身道行算废了,成不了仙。
若我说它像神,那它就能修成正果。
而他们头上顶的就是块人盖骨。
几十年前这样讨口封的黄鼠狼很多,但近些年很少见到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黄鼠狼见我不说话,又问了我一句,“老乡老乡,你看我像不像个人。”
像个屁。
我撇撇嘴,转身就走。
我才不应它,应了它,世间就多了一精怪害人。
黄皮子心眼小,睚眦必报。
让它修成正果,那我岂不是作孽。
可我若说它像人,废了它道行。
这也说不过去,毕竟我跟它无冤无仇。
但身后黄皮子还想追过来,为了避免麻烦,我转身甩出一道符纸。
落在黄皮子脚下炸出一个坑来。
黄皮子吓得跳回了土包,眯着豆大的眼睛,里面射出一道忌恨的暗芒。
回到车上,老鬼重新启动车子。
东方微明。
老人儿子回村给老人办丧事,鞭炮一响,村里人都过来帮忙料理后事。
这是村里习俗。
我们拉过来的货也到了。
纸糊的住宅、电器、轿车,童男童女。
小黑手艺好,四进的大宅院糊得跟真的似的。
很是赚足了村里人的眼球。
连连夸老人儿子财大气粗,舍得为老人办身后事。
老人儿子甚是得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转头老人儿子刚离开。xiumb.com
“呸!活着不让吃,人都死了,糊这么好的宅院有屁用。”
“可不,村里人谁不戳他们脊梁骨。”
“话是没错,可这富丽堂皇的大宅院是真好看。等俺闺女赚了钱,将来让她也给俺做这样的宅院。”
听着几位卸车大叔人前人后的话,我只觉得好笑。
但下一秒,我却笑不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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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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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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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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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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