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手快第一个抓起一只蚂蚱,麻利地扔进嘴里,咀嚼两三下下肚,笑了笑说:“还行,也挺香,好歹有肉。”明忠一手拿着苞米一手顺便在地上捡起一只烧糊的蚂蚱,丢进嘴里嚼了两下:“今天我吃啥玩意都香。”说着话倒在了山坡上。
明文在这时候也掰了一半苞米,和明忠哥儿几个倒在坝坡上,细啃嚼着这鲜嫩喷香的玉米。火堆上早有正在熏烤的玉米,吃完了手中的不必担心没有下一穗可吃。不多时明章和明臣闻着玉米香也摇着马鞭赶将过来,蹲在火堆旁拿起玉米就开造,明文叮嘱说:“加点小心,别给马整苞米地去。”明章笑呵呵说:“没事,我告诉张三白话和张金南了,让他们帮着看一会儿牲口,待会给他们俩拿两穗苞米过去。”
明文笑了笑说:“你倒真会想法子。”接着又嘱咐说:“赶紧趁热吃呀,等一会儿来人了,告诉生产队又完蛋了,有没有吃完的,谁去把把风去。”说着看了看明义,那明义却不以为然,将吃剩下的玉米芯甩在一边,又来火堆旁拿玉米。明文好奇地问:“咋地,你还没吃饱啊?”明义此时嘴里都塞得满满的:“我还没吃够呢?”明文无奈地劝说:“这硬玩意,吃八成饱就得了,你别等待晚上肚子疼。”明义不忿地回说:“我没事,肚子扛干。在外面烧苞米就比灶坑里烧香。”一旁明忠带着蔑视的眼神劝说:“忘你头几天吃烧苞米时侯晚上撑地肚子疼了,咱家今天晚上没准也吃苞米,妈说小米子没了,得上园田地掰青苞米烀吃。”
明义不以为然,拿着苞米继续猛造。明文又叮嘱了一句:“大伙吃时候都瞅着点儿看看来没来人。”众兄弟都站在坝坡上手里拿着苞米四处留心观望,仿佛一个个观望天敌的长身蛇獴相仿……
夏日的休闲时光在孩子们的眼中总是浪漫无邪,丰富多彩的。明章、明义哥几个上山打鸟,涉水捕蛙,捕青蜓、捉蝈蝈,偷红海棠,拽青李子,玩得昏天黑地,戏耍人间多少烦恼,气杀尘世不尽愁肠,只是觉来暑假的时光总是匆匆,直到开学时候才记起该做的作业一样都没完成。既便是多帮家里干一些活,他也不愿意多写一个字的作业。真不知晓这一干杨氏家族的学堂浪子是怎样背起书包,去面对学校那位满含殷切希望的老师的。
不管怎样,那样炙烤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单纯的玩耍之心,为家劳作的本分之心的暑假,如那令人难忘的伏里吹过屋中的一丝过堂风一样,匆匆而去。萧瑟的秋风开始展露自己的冷酷,把枝头的一片片绿叶染成短暂的黄色,然后扫荡千顷禾黍,天地遍呈一片金韵。
一日雁过霜晨,西风渐紧,杨家庄的男女老少挥舞着镰刀在苞米地里开始收割,一队的队长王二和在后面又开始催促说:“快点,快点,都抓点紧啊,割倒了赶紧掰啊,今天都在这片地割苞米,明天就得派人去割谷子和高粱去,赶紧往回收啊,还得打场呢,这一天这活老了,别等捂上大雪就完了,到时候拿不出手都得遭罪!”
这一时段早晚两头都感觉明显的寒意,中午时分又觉得有些热得慌,今天是星期天,写完作业的杨明泽、明章统统赶赴劳动一线,杨自厚一向欣赏明泽不服输的活计,还有他的犟劲儿,即便是大一些的明章、明忠、明臣、明君哥几个和他比较起来,那劲头上都要逊色几分,即便是乍一开始干活的时候明文他也难将明泽落下。至于明泽的学习吗,杨自厚觉得他要是专心务农的话,就随着他吧,和明婉一样,也不太多的进行理会。而杨明章已经念到了初中,是孩子们中为数不多的学习苗子,他是绝对不肯放过他——不让他在学校学习的。每次上地干活的时候,他都要叮嘱明章一句:“要不然你在家好好学习,念成人了比啥都强,何必种地受苦?”这也许是他当父亲的被人认为的偏向吧!
而明章心中却自有自己的主张,他一味的要上地里劳动,说是打算多为家里多赚一些工分,这话听着倒是让杨自厚的心暖暖的,可实际上明章是为自己将来不念书的时候做打算呢。身上没有春衣,只穿了一件不知穿了几夏的背心子,外面就是破旧的所谓的秋衣,而且底边和袖子已经坏得不成样子,胳膊肘上和身上都打着补丁,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今天早上杨自厚让明婉找了出来给二哥明章穿上。
明章紧割了几根玉米杆,放在身边杨自厚已经放好的堆上,他用拿着镰刀的手臂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又望了一眼正当午的太阳,心中暗想:“干活的滋味实在是太难了,太累了,他的右手腕,膀子和腰基本上已经酸痛的不行,然而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在前面放趟子的老爸已经夸张的基本上将自己落出了半截地,就连杨明泽在自己身边他也没落下人家分毫,这时候能歇一会该多好,怪不得老爸让自己好好的念书呢!”可但是自己在课堂上的表现实在是差强人意,再让他念下去的话,他感觉老爸实在是让自己受折磨一般。wWW.ΧìǔΜЬ.CǒΜ
于是乎明章又咬紧了牙,他不是下定决心努力干活,这里面有一多半的成分是他再次下定了决心要把书不念到底。至于在苞米地里割玉米的表现,他完全可以用霜打的茄子——蔫了来形容。村里人形容某位男同胞干活熊的词语是——不赶个好老娘们。而此时此刻杨明章童鞋的情形简直可以用不敢老娘们来形容,就别说不敢好老娘们了,因为村里的妇女们都已经赶在了他的前头,而且将她落出了老远。
夕阳西下,遍地英雄下夕烟,一家人归来的时候,明章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条骨缝都好像被掰裂开相仿,他咬了咬嘴唇,哭思賴韵地说:“真他妈累挺!”明忠也咧嘴说:“没有大哥在马场轻巧。这家伙真够受。”听杨自厚却不满地说:“这才哪到哪呀,念不好书干活日子在后面呢,抡大镐,刨大粪你们在照量照量,那更累得慌。年轻人干点活老尿汤什么玩意?”二兄弟听了无奈地摇头。明泽则在一旁不动声色,蹭了一下已经膳得像麻土豆一样的脸,嘿嘿冷笑。显然,今天的一顿操作下来,孩子们都觉得很不适应,毕竟才多大的孩子,就要尝试这样超负荷的劳动。
这时候明文和明臣也在马场归来,两个人却表现的悠闲自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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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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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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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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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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