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朝研究室奔去,随手抓了一个工作人员,猩红着眼睛,厉声喝问。
“赵承泽在哪?”xǐυmь.℃òm
他声音有些发颤,揪住那人的衣领,手背上的骨节,因为用力变得苍白。
那人认识眼前这位傅先生,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用手指了指楼上。
傅景琛将人松开,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跑去。
他刚跑上楼梯,迎面便撞上了正在通话的赵承泽。
见来人是傅景琛,赵承泽脸色一变,将电话挂断。
傅景琛一把将人从台阶上扯下来,猛地撞在楼梯间的墙壁上。
“赵承泽,你在电话里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饶是赵承泽平日里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时候却是真的慌了。
不是因为害怕傅景琛。
而是,那个孩子不见了!
他每天早上来到研究所,第一件事便是去保温箱看那个孩子。
最近几天,那孩子的情况越来越好,赵承泽想着,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从保温箱里出来了。
可今早,他竟然,找不到孩子了!
研究所的防护措施一向做得极好,他当下便查看了监控。
可就是那么巧合,监控在昨晚居然坏了。
很明显,这是蓄谋已久的计划。
赵承泽当即给陈牧白去了电话,可他人在瑞士,就算是乘最快的专机飞回来,那也来不及了。
在京都,有这通天本事能快速把孩子救出来的,那就只有傅景琛了。
即便万般不愿,陈牧白也只能点头,让赵承泽联系傅景琛。
陈牧白大概能猜到动手的是谁,如今,他正因为那帮人被困在了瑞士,暂时走不开。
他们那群人,应该只知道那个孩子是陈家的,说不定以为是他陈牧白的,所以,才会对孩子下手!
想用那个孩子,逼陈牧白放手。
听完赵承泽说清楚来龙去脉,傅景琛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他一拳将赵承泽挥倒在地,虚弱的他,也因为惯性,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不见了,你们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把,把我还有个孩子的事情,告诉我!”
傅景琛喉间涌出一阵腥甜,瞪着赵承泽,像野兽一般嘶吼着。
这时即便是感情向来钝木的赵承泽,也能感受到傅景琛那滔天的怒意。
赶来的陈思明,这时候也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他上前将傅景琛劝住,“傅先生,当务之急,是要把孩子给救出来!”
陈思明的话,让傅景琛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那孩子还没足月,既然能被陈家的人放在研究所,那一定是情况不太好。
现在,被人掳走……
难说不会出什么意外。
赵承泽感激的看了一眼陈思明,站起身,抬手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
他将手中的一沓资料交给傅景琛,是方才陈牧白传真过来的,对方的信息。
傅景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泛着幽冷。
他将文件拿过来,快速翻看了几眼。
“陈牧白真是好样的,手伸得这么长,最后得罪了人,倒是让我女儿首当其冲!”
傅景琛这时候对陈牧白的怨气,正是最甚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好话。
一旁的赵承泽和陈思明,只能眼观口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他大致了解了对方的底细,立刻给裴池去了电话。
傅景琛三步做两步,快速走出实验室,上了车。
那边,裴池的电话也接通了。
“景琛哥?”
裴池有些惊喜,都说傅景琛最近在城西的法华寺,谁也不见,这时候怎么给他打电话了。
傅景琛开门见山的问道,“周家最近是不是打算和陈牧白一起,吃下澳门那块码头?”
这问得有些突然,毕竟,周家的生意,裴池平时不好过问。
电话那头的裴池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替你问问,你怎么突然被对周家的生意感兴趣了,码头这项目,就这么好?”
裴池知道,傅景琛平时也有投资,只当他是想要分一杯羹。
“那个项目,司耀世也看上了,他想把陈家挤走,绑架了我的女儿!”
傅景琛一脚油门,车子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赵承泽和陈思明跟上来的时候,只能看见汽车的尾气了。
电话那头,裴池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傅景琛说的话,每一个字,拆开来他都听得懂,怎么合在一起,他便有些理解不了了。
傅景琛什么时候有女儿了?司耀世要跟陈牧白争项目,为什么要抢孩子?
不等裴池将脑子里乱成一团的信息理出个头绪来,傅景琛便继续开口道。
“周明贺不是说欠我一个人情吗?现在,到了他还这份人情的时候了。”
傅景琛手握方向盘,在车流中穿梭。
他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给裴池听,电话那头的裴池,眉间已经拧起了一座小峰。
“不行,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你等我带人过去,司家这两年,手段黑着呢,你一个人去肯定要吃亏。”
傅景琛这时候哪里还能等得了。
他吼了一句“赶紧去办”,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车子的油门早已被他踩到了底,可傅景琛还是觉得太慢了。
他竟然还有个孩子!
他和温婉,竟然还有个孩子!
陈家居然瞒得这样严!
当时,陈家说温婉……
他只当那个孩子,也跟着温婉一起去了,没想到,她竟然活下来了。
傅景琛一想到那个没见过面的孩子,现在生死未卜,恨不得能将脚下的油门踩进油箱里。
车子在司家的宅子前停下,车轮和地面摩擦,冒着火星。
傅景琛盯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司家,幽深的眸子里,暗潮滚动。
他的女儿,现在就在这里!
傅景琛脚下油门猛踩下去,竟是直直的,就朝着司家的铁门撞了过去,门口的守卫,眼睁睁看着铁门被撞飞,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等他们想起要向里面的人汇报的时候,傅景琛已经将车子开到了司家主宅的门口,人,已经站在了司家的大厅里!
司家的人正在商议事情,这么冷不丁的被打断,都朝来人看过来。
想看看究竟是谁嫌命大,连司家都敢闯。
司耀世的那个小儿子,一脸凶狠,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东西。
傅景琛冷冷的扫过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果然,不等傅景琛开口,司耀世便先伸手,按住了他那个活够了的小儿子!
“傅先生!”
司耀世笑着将小儿子推到身后,热络的伸出一只手,在傅景琛面前,尽显谦卑。
像是丝毫没有因为傅景琛的不请自来,而生气。
傅景琛垂眸,扫一眼司耀世伸出来的手,摆明了,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傅景琛这态度,即便狡猾如狐狸的司耀世,那张脸上虚伪的笑,也有些撑不住了。
“傅先生,深夜前来,还弄得这样兴师动众,不知道是有何贵干!”
见傅景琛不给他面子,司耀世也懒得装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司家的地盘。
傅家?
谁不知道现在的傅家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了,他傅景琛敢来找茬,司家又怎么会轻易吃了这个哑巴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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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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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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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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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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