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我从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这一次,我求你,我只要能登上巴黎歌剧院的舞台,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这个!”
她说话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声音颤抖得厉害。
傅景琛心疼,他叹了一口气,大手一捞,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婉婉,你还年轻,许多利害关系,你还不懂。楚雪薇的身份太过特殊,这场比赛,你不会赢,也不能赢。我答应你,忙完这一阵,我就带你去北边滑雪。
我这身份出国不方便,但国内也有不少好的雪场。或者我带你去西沙群岛玩玩,那边潜海很好玩,我教你。”
他这样轻声细语的哄着她,体贴地给她擦眼泪。
这些都是温婉从前最想要的。
可现在,他把她唯一的梦想夺走。
告诉她,下次吧,下次吧……
她的人生,哪还有下次……
一路上,温婉都不再说话,任由傅景琛将她抱着。
傅景琛只当她在耍小性子,想着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快到园子的时候,温婉的手机响起。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是她联系的租房中介!
她以为去巴黎的事情,万无一失,就连房子,都找好了。
当着傅景琛的面,温婉按下了接听键。
“温小姐,您的房子已经租好了,您过来的时候,我会去机场接您,到时候连同钥匙一起给您。”
“谢谢!”
温婉道谢,对方又将那房子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表示温婉如果去了一定会很喜欢。
傅景琛的法语很好,他和温婉靠得近,电话里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她连房子都找好了,是真的很期待能去巴黎跳舞!
傅景琛突然觉得这车里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抬手将领带扯开,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呼出一口浊气。ωωω.χΙυΜЬ.Cǒm
温婉打断电话那头的声音,语气轻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姐,真是抱歉,那个房子,我应该用不到了。”
傅景琛心头一紧,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姑娘。
他把手机拿过来,放到自己耳边。
“房子我们继续租,只是短期内不能过去。”
他说法语的时候,那股子矜贵更甚,电话那头的法国中介,光是听声音,都能想象出说话的男人,一定很帅。
挂断电话,傅景琛捏了捏温婉的小手。
“自己挑的房子?”
温婉“嗯”了一声。
“房子先留着,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跟上面申请一下,带你去玩几天。”
温婉心头苦涩。
傅景琛总喜欢说以后,说下次。
以后带你去玩,下次让你演出……
她哪还有什么以后。
“你决定吧!”
车子刚好在园子门口停下,丢下这句话,温婉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她的背影,傅景琛眉头深深锁起。
秋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她身上那件羊毛大衣,空空荡荡的。
她最近太瘦了,总觉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
前排的陈思明,知道傅先生心里也不好受。
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谁知道老爷子会亲自出手。
“先生……”
“有烟没?”
傅景琛这时候真想抽根烟,心里太他妈堵了。
陈思明将傅景琛抽惯了的烟递过来,亲自点了火。
嘴角的烟燃起红光,傅景琛两颊凹陷,那火光就亮了一分。
他轻吐出一团青色烟雾,手指轻掸,有烟灰掉落在他那双价格不菲的意大利定制皮鞋上,他也没有在意。
“傅先生,上面的电话。”
陈思明将手机递过来,傅景琛看了一眼来电。
八成是为了刚才他开通绿色通道的事情。
他将手里的烟摁灭,接过手机。
“先回办公室。”
温婉快进门的时候,听见发动机的声音。
回头去看的时候,车子已经掉头离开了。
她愣在门口许久,直到张妈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太太,门口风大,您快进来!”
温婉将手包交给张妈,换上羊毛拖鞋,径直上楼。
“太太,先生晚上回来用饭吗?”
温婉在楼梯上停下来,“不知道呢,你问问吧,我累得很,晚上不要叫我了。”
张妈还想说些什么,可瞧着太太心情不好,想着估计又跟先生闹别扭了,也就不再说什么。
最近,太太好像经常跟先生置气,搁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想起太太刚结婚那会儿,总是在厨房亲手给先生做吃的。
她那会儿才多大,20岁的小姑娘,整天围着先生,那双眼睛恨不得黏在先生身上。
先生忙,常常应酬到很晚才回来。
小姑娘不听劝,总是裹着个毯子,坐在沙发上等着。
起初还能看电视吃零食撑着不睡觉,后来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好几次先生回来,也不叫醒她,轻手轻脚的把她抱上去,然后再下楼,把太太准备的醒酒汤喝了。
张妈想着,太太好像好久没有给先生准备过夜宵了。
温婉进了房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只能瘫倒在床上。
她盯着天花板,温热的眼泪一点一点蓄满眼眶,划过眼角,没入发丝。
她真的好累,即便躺在床上,也觉得身上每一根神经都疼得厉害。
她的眼前慢慢拢上一层薄雾,熟悉的感觉袭来,温婉闭上了眼睛。
她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不再挣扎。
这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她赌上性命,差一点就触手可及的东西,那些站在金字塔尖的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坠入崖底。
恨吗?不甘心吗?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不会因为你拼了命的努力,不会因为你快死了,而迁就你分毫。
那天晚上,傅景琛一夜都没有回来。
温婉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黏腻得厉害。
昨晚,她的头疼了一夜,她懒得起来吃药,而且,那药吃了也没什么用。
她生生忍了一晚上,直到眼睛能重新看见,漆黑的卧室被刚升起的太阳照得泛红,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温婉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眼前有些发黑。
她稳了稳身子,走进浴室。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了,温温热热的,人在里面有些昏昏欲睡。
傅景琛回来的时候,刚进卧室,就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
他打开浴室门,倚在门口,眼下那片青黛丝毫不减他的矜贵,反而将身上那股凌厉感消减许多,整个人,多了一丝惫懒。
温婉听见动静,睁开眼睛。
那人就站在那,任谁看了,都要心动的。
温婉收回视线,拽过手边的浴巾准备起身。
或许是泡得太久,人有些虚弱,她刚起身,就朝一旁倒去。
傅景琛往前迈开一步,大手将温婉稳稳抱住。
温婉的脸贴在傅景琛胸前,他身上那件藏青色衬衫被水打湿,胸前的沟壑一览无遗。
温婉觉得,有时候,她的鼻子也太灵了一些。
比如现在,她真希望自己没有闻到,傅景琛身上,那股甜得发腻的香水味。
那是楚雪薇的味道。
昨晚,他和楚雪薇在一起。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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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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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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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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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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