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根本没办法帮他,又不能承认自己用不了乾坤八阵,所以只能让他免开尊口。但我能看出来,就因为师父拒绝了师伯,师伯心里有了芥蒂,直到我不久前去太原救了老马和文文兄妹俩,他这个芥蒂才算解开了。
师伯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判断。
“你有天眼,你可以看出来”,师伯冲我一笑,“对于你师父拒绝我这件事,我心里是有个心结的——我们当时关系特别好,就像现在的天浩和你,我们一起办过很多,一起出生入死多次,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啊?可是师祖这件事,他连说都不让我说出来,直接就把我怼回来了,而且还是当着你叶阿姨的面……”
“我实在是没面子……”
他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我们不欢而散,后来就越来越远了……”
他一指马文文,“文文出生之后,你叶阿姨说她是天界的天女转世,需要找一个同样来自天界的男孩子做男友才可以渡劫。当时你师父还没收你,但我知道项家每一代都是天界来的,所以就想和他提一嘴这个事。”
“我去了京城,去了他家,还没等提,他就说三哥,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但要是说那件事,那就别说了——那话说的,我后面的话都没法说了……”,他呵呵一笑,“哎……老五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对乾坤八阵太敏感……”
“是!那个时候他们都怀疑项家的乾坤八阵已经失传了,可我没那么想啊?我相信老五是得了真传的,可他太敏感,搞得我很下不来台……”
“其实您也怀疑了……”,马文文幽幽的说,“不然您也不会叮嘱我,让我看师兄会不会……”
我看了看马文文,又看了看师伯。
“我那不是怀疑……”,师伯老脸一红,辩解道,“我是想看看项飞天赋如何,有没有得老五真传……”
马文文轻轻一笑,没有再揭他。
我清清嗓子,替我师父辩解,“其实我师父不是不想帮您,是他帮不了您……有些话,他不好跟您直说……”
“什么意思?”,师伯问。
“乾坤八阵对天赋和修为要求都极高”,我说,“如果是别的事,您说话了,师父也就帮您办了。可是修复残灵,使之复活,只有乾坤八阵还不行,还需要有至少两百年的修为才能做到。我师父……您知道的,他不可能有两百年修为……”
“哦……”,他明白了,“这样啊……”
“是”,我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直说?”,他不解,“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他那年纪,怎么可能有那么高修为?这么简单的事,直接说不就行了?难道我还能强人所难?”
“师父……呵呵……”,我尴尬的笑了笑,“他不好意思承认吧……”
“这有啥不好承认的?他那时才三十多岁,修为……”,师伯突然反应过来,吃惊的问我,“……你修为超过两百年了?!”
我看了看马文文,点了点头。
马文文也点头。
“不是……这怎么会……”,师伯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
“我是来渡劫的”,我说,“所以跟我师父有些不一样……”
“可是你才十九岁呀……”,师伯不解。
“爸爸,关于师兄的修为这个事,说起来话就长了”,马文文赶紧说,“再说这事和十八天魔图一样,都是您不该打听的,所以这不重要,还是说乾坤八阵的事吧……”
“对!”,我赶紧点头,“说正事,咱们说正事。”
师伯看了看我俩,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酸溜溜的说了句,“好吧……”
他是个很自负的人,天赋也好,在他们这一辈里,他的修为是最高的。而现在,面对着自己的女婿,他那点修为已经不值得炫耀,也牛气不起来了。
他缓和一下情绪,清清嗓子,指了指我手里的玉葫芦,“这个……你能行吧?”
前面都已经说成那样了,我没法说不能,除非我也想像项山公似的,带着马文文被轰出马家。
可在这玉葫芦上,我确实感受不到有残灵的存在,这要是硬来,万一啥也修复不出来,那这后果……
见我不说话,他以为我不愿意帮忙,赶紧打预防针,“你别说咱家的事不如丁老居士啊!他你都可以帮,咱家的事你要是能办却不办,你可对不起我!对不起马家!”
“爸爸!”,马文文皱眉。
“你别掺和!”,师伯不让她说话,撸起袖子,认真的看着我,“项飞,我就听你一句话!”
“师兄,你不要为难……”,马文文向着我。
“你这丫头!”,师伯皱眉,“女大不中留!”
“爸爸,您是在求师兄办事”,马文文强调,“别拿老丈人对女婿的口气好不好?这合适吗?”wWW.ΧìǔΜЬ.CǒΜ
“不合适吗?”,师伯一指我,“他是项家天师,可他也是我姑爷,我要求自己姑爷也不行吗?”
“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是两码事,也是一码事!”
“您怎么不讲理了呢……”
“我怎么不讲理?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师伯越说越大声。
那一刻,我总算知道老马随谁了,爷俩平时画风完全不同,不讲理起来,却是一模一样。
马文文还想争辩,被我拦住了。
“文文……”
她看了我一眼,强忍住了后面的话。
师伯也觉得失态了,清了清嗓子,示意我,“项飞啊,你说……”
“自己家的事,我义不容辞……”,我看看手里的玉葫芦,“可我真的感受不到这里面有残灵存在,如果把它放进阵法,万一没有残灵出现……”
“残灵肯定是有”,师伯强调,“这个你可以放心。”
“我真的感觉不到……”,我也强调,“如果放进阵法之后,没有残灵出现,您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你的阵法会毁了残灵?”,他问。
“不会……”,我摇头。
“那你担心啥?”,他不解,“既然不会毁了残灵,那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我担心残灵不出现……”,我放下玉葫芦,再次强调,“恢复师祖残灵是马家传承了十一代人的责任,可要是这玉葫芦里没有残灵,那意味着什么?”
师伯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
我点了点头。
师伯沉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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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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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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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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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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