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她坐下。
她不肯。
我没办法,只好依着她了。
简单的收拾好碗筷,我进卧室拿了包,跟着她出门上车,前往市区。
路上她不住的流泪,难以接受她爸爸出轨的这个事实。
我只能宽慰她。
“别哭了,陆伯伯不是风流成性的人,但男人嘛,有点这种事不稀奇,你也没必要为此上纲上线……”
我拿了纸巾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你说的这些我懂,我就是一时难以接受——我爸爸那么完美的一个人,他怎么会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他有个闪失,那我们这个家……”
她伤心不已。
“这人啊,没有纯君子,也没有纯小人”,我继续给她拿纸巾,“你按君子的要求要求一个人,太苛刻了。陆伯伯也是人,你得允许你的父亲有点自己的故事……”
“我就是担心妈妈,怕她知道了之后会接受不了”,她看看我,“项飞哥哥,你帮我瞒着她,不要告诉她,好吗?”
“如果她已经知道了呢?”
“不可能的!我妈妈是个感情上有洁癖的人,她如果知道我爸爸外面有了女人,她是绝不可能继续这段婚姻的”,她恳求我,“要是让她知道了,我们这个家就散了……项飞哥哥,你答应我,先不要告诉她,好吗?”
我没法拒绝她。
“好吧,我尽量……”,我对她说道。
她强忍着泪水,点头,“谢谢项飞哥哥……”
我又拿了些纸巾递给她,“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她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沉默了一会之后,她问我,“项飞哥哥,你能救我爸爸,对吗?”
“我只能说我尽力”,我说道,“我们得找到那个女人才行……”
“那我们能找到么?”
“先控制住四鬼牵魂,把陆伯伯的情况稳定下来。只要他能醒过来,我就能找到那个女人。”
她点了点头,“好。”
我示意她好好开车。
她擦去眼泪,努力平静下来,继续开车了。
……
中午时分,我们来到医院,走进了住院部大楼。
来到icu病区,我见到了陆小棠的妈妈。
她妈妈很憔悴,见我们来了,起身迎过来,“项飞?是项飞么?”
“阿姨您好”,我点头,“我是项飞。”
她跟我握手,“我叫梁欣,我们夫妻俩都是五爷的朋友……”
“梁阿姨。”
“你快看看你陆伯伯”,她声音哽咽,“他快不行了……”
“好!”
梁欣噙着泪,带着我们来到病房的探视窗口。
透过窗户,我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脸上带着呼吸面罩,身上插满了管子,床边是各种仪器。四个红衣长发女鬼垂着头站在床的四角,手中的黑线牵着男人的手脚。
这个男人就是陆小棠的父亲,陆永年。
和早上那会相比,女鬼手上的黑线明显短了,这说明反噬在持续加重,情况又恶化了。
“陆伯伯前天晚上几点中的邪?”,我问母女俩。
陆小棠看了看梁欣。
梁欣想了想,拿出手机,找到给我师父打电话的记录,“我给五爷打电话的记录都在这,最早的这个是你陆伯伯中邪之后,等救护车时打的……前天晚上凌晨一点十五分……”
她把手机给我看。
我看了一眼,接着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十一点半,前天晚上凌晨一点十五分,到现在是三十四个小时十五分钟,也就是十七个时辰……”
梁欣不太懂。
陆小棠点了点头,“对!两个小时一个时辰,正好是十七个时辰。”
我转过来,看着病床上的陆伯伯,“四鬼牵魂一旦出现,有三十六个时辰的时间可以用来破解。现在还剩下十九个时辰,时间有点紧了……”
“四鬼牵魂?”,梁欣一惊,“……什……什么意思啊?”
“陆伯伯被人算计了,对方用的是一种邪术,叫四鬼牵魂”,我解释,“之前陆伯伯身上有我师父给他的符,能压制住这邪术,所以三年了一直没有发作。现在那符失效了,这邪术就显现出来了。”
梁欣这才明白了。
我看了看陆小棠。
陆小棠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感谢我没有直接拆穿。
“那现在怎么办?”,梁欣问我。
“我去找点东西,您就在这等着,等我回来。”
“好!”,她点头。
“项飞哥哥,我和你一起去!”,陆小棠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答应了。
……
从住院部出来,我们来到停车场,开门上车。
她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问我,“去哪?”
“后海”,我说。
她没多问,驶出了停车场。
……
约莫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后海酒吧街附近,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了。
陆小棠这才问我,“来这里找什么?”
“鬼”,我看着外面说道。
“鬼?”,她吃了一惊,看看外面,问我,“这里有鬼?”
“酒吧夜店,风尘之地,每天有那么多红男绿女出入,酒后乱性,精气外泄,所以这种地方一般都有很多等着吸食精气的鬼”,我解开安全带,“破解四鬼牵魂必须找到当初他们施法时用的棺椁,这棺椁必在那女人手里,而且她一定会给藏起来。我们先抓个鬼做陆伯伯的替身,让他先醒过来,然后就能去找那个女人了。”
我看看她,“下车!”
她反应过来,“哦……好……”
她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快步绕过车子,来到了我的身边。xiumb.com
我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了镇邪葫芦。
“用这个捉鬼?”,她问。
“用手捉”,我展开手掌,给她演示,“捉到之后,装进这葫芦里。”
她点了点头。
那乖巧的样子,像个小学生。
我把葫芦装进口袋,关上车门,领着她走进了酒吧街。
后海的酒吧街,我不是第一次来了。
过去三年,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修炼,但那些切磋的人输了之后,大多要请我吃个饭。师父告诉我这种情况不要推辞,吃顿饭,大家就是朋友,要是不给他们面子,那这梁子就结下了。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所以这三年间,我经常来市区吃饭,这后海也是经常来的。
江湖上人物并不都喜欢茶馆酒肆,喜欢酒吧夜店的也很多,且不在少数,他们的故事,容我后面慢慢说。
陆小棠对后海并不怎么熟悉,她是个乖孩子,家教很严,不熟悉这里,并不奇怪。
我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
“那个酒吧晚上有唱歌的,去年我朋友请我在那喝过酒,那驻场的歌手是个女大学生,唱的特别好……”
“这个酒吧东西不好吃,服务也不怎么好,态度很差,老板总是黑着脸,跟别人欠他钱似的……”
“那边那个不错,下面很吵,但天台上很安静,晚上坐在上面看酒吧街,别有一番风味……”
“你经常来这里么?”,她问我。
“不经常来”,我看着那些酒吧,“去年开始到现在,就来过三次,有人请客,不来不合适……”
她没多问,点了点头。
又走了一会,她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小声问我,“现在是中午,阳光这么强,那些鬼……还在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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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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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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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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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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