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这个愁啊,一宿没下楼。
城门楼。
毕竟这个事情是李朝等人引出来的,这要是啥也不管,直接往家中一躺,那么城中的其他人,即便是同族同宗的,估计也会愤怒的将他们兄弟两从家中撕扯出来罢……
李朝认为,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至少要表示一个认真且努力的正在寻求解决问题的态度!
所以他没有回去,就待在了城门楼之中。
李邵也没回。
但是李朝两人低估了城门楼之中的简陋程度,甚至因为这种简陋,影响到了他思索问题的速度。之前的所有计划都是在家里,熏着香,喝着小酒,时不时还有侍奉丫头捏捏胳膊揉揉腿,谈笑之间,纶巾挥动之下,运筹千里。而现在一等枯坐,二眼圆瞪,要啥啥没有,怎么可能想得出来有什么好办法?
越是着急,便越是脑袋当中像是浆糊一样,越搅合越粘在了一起,怎么都不可能开个窍了,只能是尽可能的控制情绪,集中注意力,也就越发的耗费精力。
时效又摆在那边,即便是没有这个所谓的『三天之内』,李朝也知道事情拖不得。这事可不像是一般的吃吃喝喝,搞不好都要掉脑袋的!
到了后半夜,李邵年岁小些,精神紧张了一天了,实在撑不住,已经是歪倒在了一旁,沉沉睡去。
李朝又是强撑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大体上想了几条,可是再要细想,这精力便实在是不济了,撑不住也往后一倒,和衣而卧,发出了沉重的鼻鼾声。
在门口值守的护卫听着城门楼内的两兄弟打着呼噜,此起彼伏之下也像是催眠一般,不免有些瞌睡起来,正在半睡半醒之间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些声响,一抬头就看见远处有了些光火而来。
『谁?!』
李朝的护卫低声喝道。
『是我……』火把近了一些,露出了郪县三老的脸来。
李朝护卫微微松了一口气,拱手说道:『不知三老前来,失礼了……』
『你家公子在内?』郪县三老问道,『可是歇息了?』
李朝护卫点头说道,『刚歇息不久,需要小的前去唤醒么……』
郪县三老笑眯眯的摆摆手,『不必,不必……这冬夜偏寒,城门楼内又是清苦……看,这不,老朽送了些吃穿用度来……』
李朝的护卫都有些感动,认为是自己之前还误解了郪县三老,想必郪县三老提出时限要求也是被迫无奈……
『怎么就你在这,其他的护卫呢?』郪县三老笑眯眯的,『都叫出来……接个手,拿进去就是了……』
『是,是,多些三老……』李朝护卫反应过来,便是左右低声喊了几声,将值守的护卫都叫了过来,打算接了这些吃喝用度,也可以让自己舒服些。
可是没想到的是,当李朝的护卫将所有人都叫出来之后,接到手里,塞进怀中的不光是什么吃穿用度,还有映照着月光的寒芒!
这些护卫一来失去了防备,二来手中要么拿着吃的,要么拿着喝的,在面对突袭之下,便是惨叫连连,立时丧命!
『冲进去!』郪县三老指挥着,冷笑了两声,『送一程!』
几人踹开了房门,扑进了屋内,将刚刚惊醒,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李朝兄弟扭胳膊的扭胳膊,掰开嘴的掰开嘴,捧酒壶的塞进去就灌!
灯光将人影映照在窗楣之上,闷哼和咳嗽的声音,肢体在木板上咣咣的撞击声顿时响了起来……
郪县三老慈眉善目的闭着眼,站在城门楼前。
不看,不听,不动。
片刻之后,几个人又重新出来了。『启禀三老……李朝李伟南两兄弟……畏罪,服毒自尽了!』
『唉!可怜啊!』郪县三老感慨着,仰头望着明月,眼角似乎还有些泪光闪动,『伟南兄弟,不肯拖累父老乡亲,竟然行此下策……唉,何苦啊,何苦啊!只不过……倒也不失名士风范,未堕了李氏之名……』
『也罢,也罢,便是不负了伟南兄弟这番情义,便是委屈求全罢!』郪县三老朗声而道,『来人!开城门!』
郪县城下的大营之中,徐庶正在翻看着相关的情报,然后就接到了兵卒前来禀报,说是李朝和李邵已经畏罪自杀服毒自尽,现在郪县三老举县投降,并且开了城门……
徐庶微微一愣,旋即皱了皱眉。
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攻城,是因为徐庶知道,逼迫得太紧,这些家伙反而会觉得没有了活路导致狗急跳墙,像是现在这样的态势,反倒是能使得郪县之中的矛盾更早的爆发出来,而且关键是徐庶要利用广汉李氏的矛头,再去扎一些其他的盾……
骠骑将军的策略,也并非是要将所有的川蜀士族,地方大户赶尽杀绝的一个不留,而是将那些愿意同行的留下,去除那些扯后腿的。
但是让徐庶同样也没有想到的是,在郪县之中的三老竟然也下手这么快!
竟然是送了李朝和李邵尸首前来……
服毒自杀了?
呦呵!
徐庶微微歪着头想了想,然后伸手扯过了书案上的一张纸,笔走龙蛇写了一些什么,又叫来了自己的护卫,将这张纸给了他,交待两句之后,便走出了中军大帐。
『举火!』徐庶吩咐道,『引进来!』
人类是先天恐惧黑暗的,即便是兵卒也不能例外,若是骤然号令,必然会使得军营躁动不安,但是将光线亮度增强之后,这些不必要的躁动就自然会减少了。
在军营的寨门之内,会有一个比较宽阔的场所,一般来说是兵卒聚集的地方,现在则是点燃了更多的火把和火盆。
这些火盆火把,从军营大门之处一直到此地,摇曳的火焰将四周照的一片透亮,铁甲和刀枪在火光之中闪动。
郪县三老低着头,弯着腰,几乎就要将胡子贴到脚面上一样趋进,然后刚刚进了光火的照明区域,便是老远就将手中的拐棍一扔,朝着徐庶拜倒在地,一边叩首,一边高声喊道:『老朽李氏,忝为郪县三老,拜见徐公!』
郪县三老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徐庶没有在中军大帐之内接见他,但是此时此刻也想不了那么多,只能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来做了。
郪县三老此番有些夸张的动作,便是引得徐庶微微笑了笑,这个老家伙,果然是当面就挖坑啊……
按照礼节来说,三老可以不必跪拜的,甚至在某些官吏面前都不用行礼,反过来一般的小官吏还要向三老行礼。
早在楚汉争霸时,刘邦为了争取民心,颁布了一条提高老年人社会地位和生活质量的养老令:『举民年五十以上,有修行,能率众为善,置以为三老,乡一人。择乡三老一人为县三老,与县令、丞尉以事相教,复勿徭戍。以十月赐酒肉。』
汉文帝时期,进一步强调尊老,诏令『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对八十岁以上老人,每月赐给粟米一石、肉二十斤、酒五斗,对九十岁以上老人,每月再加赐布帛二匹,棉絮三斤,以确保他们衣食无忧。而且,『赐物及当稟鬻米者,长吏阅视,丞若尉致。不满九十,啬夫、令史致。二千石遣都吏循行,不称者督之』,为了防止官员阳奉阴违,汉文帝还三令五申,要求地方官员要严格把关赐物等,比如不能将陈米给老者等等……
因此当下郪县三老当面就跪地磕头,知道的是说郪县三老畏惧罪名,当众请罪,不知道的便是徐庶仗势欺人,不敬乡老!
甚至徐庶怀疑,如果是在中军大帐等相对来说比较密闭的地方接见郪县三老,等这个老家伙回去之后往床上一躺,然后欲拒还迎的说一些含糊其辞的话语,便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李邈作乱了,这是事实。
广汉李氏给与了支持,甚至是在背后推动,这也是事实。
但是李邈表面上又没有作乱,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在喊着要忠诚于骠骑,要忠诚于川蜀!
就像是后世封建王朝当中也有许多官吏喊着忠君爱国一样,怎么说这些人就是谋逆呢?莫须有不是不可以,但是会被人记下来的,同时也标明了徐庶在某种程度上的无能,连定罪都都定不了,只能是蛮干!
这就导致了当下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局面。一方面可以说是广汉李氏叛乱谋逆,罪有应得,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徐庶仗势欺人,欲加之罪。
站在上帝的角度,当然清楚所有的事情经过和发展,但是如果将这个事情放到了普通川蜀百姓身上呢?
事情的真相又是什么?
在普通百姓面前的那些『真相』,又究竟是不是事件原本的模样?
这些普通百姓更愿意听谁的,相信哪一个方面的『真相』?
当一个官方的声明出来的时候,如果百姓都不认可,甚至习惯性的产生了怀疑,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又是什么样子的过程,使得这样一份原本应该是代表了『公正、公平』的声明,越来越失去了作用?
谷</span>一个人在突然遇到一个事情,来不及进行全面的考量,不知道应该如何判断是非对错的时候,往往会采用之前旧有的思维经验来代替进行判断,而这些经验,在上古时代就是由老年人进行教授的。
因此在华夏文明的传承当中,『尊老爱幼』这四个字,有非常重要的分量。
但是现在……
眼前跪着的,便是郪县三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徐庶目光越过了郪县三老,而是投向了郪县县城的城墙之上,笑着说道:『敢问三老,当下郪县城墙之上……为何不举火?』
郪县三老顿时哆嗦了一下。
『传令!』徐庶高声道,『令郪县城墙之上,举火!』
命令一声声的传达过去之后,郪县城墙上的火光扭扭捏捏的亮了起来。
徐庶瞄了一眼,冷笑了一声,『果然。』
在郪县城墙之上,在黑暗之中,其实站了不少的人,都在盯着这里,现在被火光照耀到了,便是像是不愿意露面的小媳妇一样,扭着头,似乎想要看,又似乎逃避着。
『来人,过去几个……』徐庶指了指郪县城墙上的那些人说道,『都有谁,记下来,尤其是原先在,现在又走了的……』
徐庶意有所指的说完了,才像是刚刚看到跪在地上的郪县三老一样,『啊,三老怎生坐在此彼处?快,这里上座,请上座!郪县三老或年迈耳背,来人啊,找几个嗓门大的来……』
旋即有几个兵卒站在了一旁,这些原本是专职骂阵的小兵,现在变成了现场转播的传声筒,也算是大汉当下的独一份罢。
『三老请上座!』
『请上座!』
『上座!』
这些兵卒喊得字正腔圆,震得似乎郪县之中也是回音荡荡,但是依旧还有些意犹未尽,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郪县三老咬着后槽牙,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了,也不再继续装可怜了,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席子边上,拱手致意,然后坐下。
从城墙上往下看,那么远的距离之下,能看到什么?
顶多就是看见一个大概,知道那个人影对应的是那个人而已。
又能听到什么?
基本上听不到什么,除非是想徐庶这样特意让大嗓门的兵卒喊话。
但是不妨碍这些人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然后渲染成为一个符合自己需求的故事吧?
郪县三老一跪,这些人就已经准备好开喷了。
因为徐庶不可能屠城的,这一点谁都清楚,也是非常确定,那么确定下来了这个点,很多人就处于相对比较安全的位置了,或者说成为了一定程度上的旁观者。既不是当事人,也不是第三方,而是『纯粹的旁观者』。
旁观者清,或许也有些道理,但是旁观者更喜欢看大戏,戏曲越大便是越开心。像是被千万兵卒围城的大戏,一辈子可以遇到几次?
原本这些家伙都已经在脑海当中构建好了题目,包括但是不限于以下的几条:
『痛心!郪县三老一进军营就跪倒在地!这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惊!大汉传承缺失,忠孝全然不顾!白发苍苍老者公然下跪究竟为何?』
『震惊!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不转不是川蜀人!』
『没眼看!一老汉居然当着全城老少妇孺的面做出这种动作!』
『太可怕了!堂堂益州刺史竟然在黑夜里做了这件事!』
『惊悚一幕!军营里面痛苦呻吟声究竟为何!三色旗下遮掩了何事?』
『揭秘!郪县城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老者痛苦不堪!』
『……』
现在被徐庶的几个大嗓门的兵卒一喊,顿时没了氛围。
在军营之中空地之上,徐庶微微笑着,说道:『三老来此何事?』
大嗓门的兵卒喊着,『三老来此何事?!』
郪县三老想要翻白眼,但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低声说道:『启禀使君,今有不肖子弟……』
『启禀使君,今有不肖子弟……』大嗓门的兵卒依样画葫芦的喊着。wWW.ΧìǔΜЬ.CǒΜ
『……』郪县三老忽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了。
有些事情,好做,不好说。壁虎断尾这个事情,对于壁虎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但是谁也不想成为那个断尾是吧?
郪县三老忽然有些后悔叫了人上城墙了……
郪县三老趁着李朝李邵不备,搞了二人前来求饶,虽然说对于郪县三老来说,这是减少自家损失的最好办法,但是谁有喜欢将家丑外扬?这事情在徐庶面前讲一讲无妨,反正大家都是明白人,但是当着全城老少爷们,妇孺幼儿的面,就有些不好说了。
哦,为了保自家老命,将侄儿,儿孙辈的命送出去?
真畏罪自杀了?
呵呵。
要知道虽然说李邈李朝等人确实是做了一些事情,可是在大汉当下,律法之中,亲亲相护还是被认可的!
大义灭亲之举,并不被大汉道德所提倡!
若是郪县三老就这么直说出来,这种违背了大汉道德体系的事情,然后别说自己这个三老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住,那些震惊体就有可能不在是徐庶身上,而是变成了广汉李氏……
见郪县三老不说话了,徐庶也笑了,然后说道:『既有认罪之书,何不早献?来人,念!』
郪县三老一愣,连忙出声否认,却被徐庶那些大嗓门的兵卒盖住了,哪里还能分辨出究竟说了一些什么来……
郪县三老还待跳将起来,却被身后的兵卒拿手一按,顿时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是在原地上挥舞着手臂,喊一些什么,可是他苍老的声音,哪里干得过那些在阵前专门骂阵的兵卒大嗓门?
一时间这个『认罪书』便是响彻郪县的夜空!
『书此乞恩认罪。』
『太兴五年,冬。广汉郪县李氏,有不孝子孙,妄兴诡谋,不以君命为重,輙行僭越,罔顾百姓,狂愚窥豹,胆大妄为,举兵大逆,乃大不赦也。』
『此等忤逆子孙,不思骠骑甘露霑濡之泽,不明乾坤覆载之仁,性资愚戅,言行狂疎,无才犹录以千石之职重,无德尤立以川蜀之士林,实乃李氏之耻也。』
『若不以罪,则千古恨!为消弥灾祸,免积怨愆,致李氏一族,败坏谴流,特除忤逆于骠骑尊前,供认同罪之人,以恕其过,补于万一。』
『不胜惶悚之至,唯系乞恩认罪!』
徐庶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然后朗声说道:『善!既认罪,又愿供认同谋,某自当上书骠骑,酬情减免!』
郪县三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想要扯着脖子喊,否认这一『认罪书』,却猛不丁被人从后面扔了些什么东西到了嘴里,像是细沙一类的事物,顿时呛到了气管,顿时咳得眼泪鼻涕横流,远远的看去就像是在徐庶面前痛哭流涕一般,认罪之情简直就是爆表……
戏唱完了,徐庶便是一挥手,下令接管郪县,顿时整个兵营便是轰然而动,至于某个人的什么个别声音,便是早早的被掩盖在了这些喧嚣之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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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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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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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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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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