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袁术并没有直接明言说吕布什么,但那种蔑视的态度,多少还是让吕布有那么一些察觉,心中难免有些郁闷。
原想着自己一身的武勇无双,终归是会受到重用,然而现实便是如此的残酷,说不行的时候便是怎样都是不行,就算是行也是不行,在这样的情形下,吕布在袁术那边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施展的空间,便只能是黯然离开。
不过现在似乎就不太一样了,袁绍听闻吕布来投,竟然出城相迎,如此行为自然也是让吕布面上有光,便欣欣然的留在袁绍此处,此番更是得到了袁绍的重任,领着三千骑兵直扑黑山张燕大营处。
当然这个“重任”么,实际的情况并非就像是吕布自己以为的那样,这三千的骑兵还有另外的一个统领,就是高干。
高干,是陈留人,和袁氏有所联姻,因此对于这些重要的骑兵来说,自然袁绍还是将其掌控权交到自家人手中才更为放心。
吕布可以直接统管的,也就是不过作为前锋的八百骑兵而已。
虽然如此,吕布却依旧不以为意。在他的眼中,袁绍应该还是没有充分的了解到他的武勇和统帅能力,所以现在暂时没有多少兵力,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要拿下张燕,自然就会有所改变。
张燕的兵力,在出发之前,审配已经是交代得很清楚,甚至还拿出了一张地图,仔仔细细的一再分说,生怕因为吕布初到冀州,走错了路又或是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导致有所闪失……
在安排妥当之后,吕布便领着自己的本部和八百骑兵,便迫不及待的往前一路急行,把高干的后续部队拉下了好大一截。
说是鲁莽,或许有那么一点点,但是说实在的,吕布对于张燕的兵力,其实一点都没有放在眼中,就算是没有袁绍的八百骑兵,只有他单枪匹马,嗯,单戟匹马,也是照样来去自如!
虽然吕布诗书没有读过多少,但是对于在并北草原上和狼群,和胡人,和马贼磨合多年,驻守边疆也是有赫赫战功的他来说,战场上敏锐的直觉能力,天下无出其二。
不用审配多说,在地图上的分布来看,吕布已经察觉出张燕的兵力扩张到了极限装谈了……
假设张燕大军只是驻留在一处,三四万人往一个地方一堆,在冀州这种平原居多的区域,那就相当难处理了,就算是骑兵速度快,但是冲阵的时候稍有一个不慎,陷入人堆当中,就只剩下一个死字,或许对于吕布这般武艺高强的人,杀出重围还是可以做到的,然而一般的兵卒就毫无办法了……
但是现在张燕这么短的时间,攻伐了这么大片的区域,而且黑山军又是步卒为主,因此整个的部队已经是扩张到了极致,就算是原本再庞大的兵力,现在分散到了各个点上,也就和散兵游勇没有什么两样了。
虽然张燕的黑山军号称百万,然而吕布根本不信。
这个百万,和当初白波军起事的时候号称十万其实是一样的虚数,真正的黑山军人数也就是五十万也就差不多了,还要包括妇孺老弱在内。其中真正能够上阵的,也就是五六万人,就算把所有青壮都算上,也就七八万人顶天。
真的百万大军都是战兵的话,张燕早就可以横扫冀州了,又何必蜷缩在黑山之内多年?
这五六万人当中,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不到是黄巾老兵,也就算是见过血的兵卒,多少有些胆气,而其他的,则是凑乎拿着兵刃的农兵而已,甚至比一般的农兵都要差一些,毕竟黑山之内,物资短缺,就算是配备兵刃武器,也会比冀州的士族豪右们给自家的佃户配的兵刃要差上不少。
这样的人马,又怎么能放在吕布心里?
只是这一次,要赶往邺城周边,这路程上多少还还是有些距离罢了……
赤菟马也是好久没有畅快奔驰过,摇头晃脑得很是开心,对于它来说,让风迎面吹拂着马鬃,让泥土在脚掌下翻腾,天底下估计没有比奔跑更快乐的事情了。
魏续夹了夹战马的马腹,驱赶着战马往前追赶了一阵,好不容易眼看快要追上了吕布,结果赤菟马斜着眼睛一看,居然还有人想追上我?
顿时就有些不开心了,喷了个响鼻,四蹄撩开,噗呲呲的就将魏续又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温候!”魏续无奈之下,只能是大声的呼唤,“稍等,稍等一下……”
吕布大笑,然后拍了拍赤菟马的脑袋,然后缓缓的放慢了马速,这才给魏续机会赶上来。
赤菟马还有些不爽,见魏续的战马过来了,有些想要亲近的态势往身边凑的态势,便不悦的转头便是一口,虽然没有真的咬到,不过也吓得魏续的战马连忙往后缩了半步,只是跟在赤菟马的屁股后面,便死活也不敢向前。
魏续无奈,也就只能是这样说道:“温候,高将军的后军已经距离我们十余里了,要不要等他们一下……”
吕布回过头,眯着眼看了看后方的烟尘,不屑的笑了一下,说道:“等他们干什么?”那个高干,一看身形就知道,就算有所武艺,也是早已荒废了,一身的肥油肉,松散的要死,对于这种人,吕布没有多少的好感。
魏续见到吕布的表情,便知道他并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便连忙又说道:“温候,高将军是与袁家联姻,多少也算是半个袁家人,这样将其抛到后面,是不是有些……”
吕布挥了挥手,打断了魏续的话,他已经明白了魏续的意思。
高干和袁绍有联姻关系,那么也就是说如果高干在袁绍那边替吕布说些好话,吕布的日子自然就好过多了……
但是对于吕布来说,这些事情,根本不在其考虑范围之内。
阿谀奉承?
拉帮结派?
难道堂堂吕布吕奉先便要沦落到做这样事情的地步?
吕布并不想这样做,也不愿意这样做,他只愿意凭着胯下的战马,掌中的长戟,去展示,去获取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骄傲和荣耀。所以吕布不想和高干多说些什么,甚至他觉得,这一战,有没有高干的后续部队,问题都不大……
吕布笑了,仰头望着天上的白云飘荡而过,然后缓缓的吐出了半句话:“……何需如此……”
………………………………
两天之后,对于行军速度没有丝毫保留的吕布已经率部直接接触到了最外延的黑山军于毒部队。
于毒不停地捏着战刀,手心早就已经是冒出的紧张的汗水。m.χIùmЬ.CǒM
后方原本就不多的弓箭手,如今早就箭袋空空,光举着一张弓也是毫无作用,只能干瞪眼的不知所措的站着。
黑山军装备差,士气一旦遭受打击,便难以恢复的毛病暴露得淋漓尽致。
一开始的时候,于毒的部队还算是可以,不但抵挡住了吕布的前部马军,还将这些骑兵杀了不少,眼看着就要势如破竹,一举击溃来犯的骑兵部队的时候,然而对面这个杀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带着他的亲卫士卒,就这样像是割草一般,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竟然没有人可以阻挡其半步!
起先于毒还欣喜的看到自家由山间猎人专职而来的弓箭手似乎多日的练习总算是有些成效,射倒了不少的骑兵人马,还有一些受伤的骑兵被自家的步卒围住,要么直接在马上被捅死,要么被拉扯到了地上被乱刃分尸,然而一切好势头都伴随着那个杀神到来烟消云散了……
于毒的战刀已经举了起来,他身边亲卫都在紧张的看着他的动作,接下来如果于毒只要手一挥下,他们这些一直在后面养精蓄锐的亲卫,就要跟着于毒立刻上前补位,去面对那个杀神,上前迎接冲击,接受最严酷的肉搏战!
然而就在于毒的视线当中,那个肆无忌惮挥舞着长戟的家伙,又大吼了一句什么,然后周边的骑兵猛的纵马而分,向两边一冲一撞,竟然活生生的在步卒战阵当中又腾出一条道路来,让后续的骑兵沿着通道又是如同巨浪一般拍打在了混乱不堪的黑山步卒阵线上!
除了极少数的重装步卒,一般的轻步兵基本上来说都不是骑兵的对手。如果说排成整齐的阵列,然后用长枪大盾强行抵御的话,还是有可能抵挡得住骑兵的冲击的,但是现在,吕布所带领的骑兵已经完全的造成了整个阵型的混乱,将阵列都拉扯的七扭八歪,相互之间毫无配合可言,又怎么能够抵御得住?
如果说弓箭手还有箭矢储备,那么多少还可以提供一些压制力,但是现在只能依靠黑山步卒的硬碰硬的肉搏,又怎么能是吕布的对手?
就在于毒犹豫的这个时间,以吕布为锋矢的骑兵部队,已经是杀得黑山军的步军阵列几近崩溃。吕布的方天画戟飞舞,如同恶鬼一般的尖啸着,不知道劈开了多少杆向前戳刺而来的长矛,不知道砍断了多少黑山步卒的手臂和脖颈,就连赤菟马也是兴奋的连踢带咬,被碗大的马蹄踹中了身躯的,基本上也就是骨断跌飞的下场。
吕布在其中,更是显得骁勇无比。从一开始交战到现在,若是一般人气力难免有些衰减,但是吕布则是毫无变化一般,甚至还有一种越打越是兴奋,越战越是勇猛的感觉,他的方天画戟挥舞处,当者披靡,所过之处,血雨纷飞。
吕布狂喝一声,方天画戟从上至下,狠狠的将眼前一名黑山兵卒连肩带背的劈开半截,血雨冲天而起,泼溅得周边的黑山兵卒一身一脸,顿时就吓得周边的几个黑山兵卒胆寒,再也不敢面对吕布,掉头就往外跑!
黑山军的步卒圆阵阵列在遭受刚才短兵相接的攻击之后,本来就已经显得相当单薄了,这些黑山步卒,在骤然遇袭之下,勉强在于毒的号令之下集结起来,眼见如此酷烈一边倒的被屠杀的场面,又要面对遭受吕布这么凶狠的扑击,再也无法支撑了……
虽然周边自家的步卒还有不少,但是在最前面抵挡却只剩下薄薄的最后一道,两边后面的步卒已经畏缩不前,移位补充到前面阵列的脚步一再放缓,甚而站住不动,将整个的队形彻底的破坏。
在后方的不断驱赶着步卒向前的督战队,同样也是无能为力。这些黑山兵卒在吕布的面前,简直就是泥糊的一般,遭遇了吕布部队暴雨般的打击之后,便是一塌糊涂,任凭督战队怎么维护持续,怎样砍杀溃卒,这些没有多少战阵经验的兵卒还是哭爹喊娘不停地掉头就往外跑,在督战队身边蜂拥而过,丢下一切东西,不顾一切都要离开这个用人命换着人命的屠宰场。
步军阵列,就在吕布骑兵的凶猛扑击之下崩塌碎裂!
当下的黑山步卒,每个人都在狂乱向外逃命,只想在这残酷的厮杀当中保住自己的性命,更有人丢了兵刃,显然是已经被残酷的战场吓得肝胆欲裂,不停的在嚎叫着,抱头鼠窜。
这黑山军不是并州兵或是西凉兵这种经历过边疆战斗的精锐部队,甚至连一般的郡兵都比不上,他们只是张燕和各个统领在饥民当中聚拢一些人成军的,自然表现起来就是如此的不堪。
吕布哈哈大笑,浑然不管自己和赤兔马浑身上下全部都沾染了鲜血,蓦然战意昂扬的大喝道:“某,吕布,吕奉先在此!何人可敢与某一战!”
于毒的手抖了再抖,举着战刀却始终没有勇气挥下去,听闻了吕布的在兵阵当中的大喝,就连最后一点点的勇气似乎也是消散了,便将战刀一收,扭头便往外逃走……
………………………………
“……吕御良马,号曰赤菟,驰城飞堑,与其健将成、魏等,骑驰突阵,一日或三四,连战连捷,大破燕军……”
鞠义毕竟是带着步卒,相对来说行军速度就比不上吕布的骑兵了,等到他赶到邺城的时候,还没有正式出兵和黑山军交战,却收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顿时也不知道该欢喜还是惊讶。
当然,除了战报之外,还传来了另外的一条消息,顿时就让鞠义皱起了眉头,“……袁车骑欲以高、吕二人,收某兵权?!”
鞠义嘿嘿嘿的笑了几声,目光渐渐变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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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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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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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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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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