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到她?!”
好比猫后爪踢了几下耳朵搔痒,答道:
“大惊小怪,我又不是没长眼睛,为什么看不见她?”
李慎跟黄衣少女商量,让她伸手到好比猫面前。
“你用爪子拍拍她。”
好比猫嘟囔着你砂锅丹炉里的药不拿出来吗,一边顺手挥了一下,没料到,这一挥却挥了个空。
猫眉毛一皱,低头看着如山竹般的小爪子,陷入了沉思,然后又抓了一下。
“怎么回事?”
李慎明白,看来现在只有黄衣少女能触碰别人,别人触碰不到她。
但也是大有进步啊!
从她说要好好长大到变成这样,只花了七八天,未来可期。
稍微解释一下,好比猫瞪大猫眼,问:
“什么!?她是林子里那个小黄花?”
“是啊。”
猫猫唰的站起身来,仔细端详黄衣少女全身上下,又问:
“你一直以来就跟她在说话吗,奇怪,太奇怪了,为什么我主人的药材里没有这样的小姑娘。”
“是么,小黄花果然是很特殊的吧。”
李慎心里莫名自豪,见黄衣少女躲在自己背后,把她叫出来,说:
“你放心吧,好比猫人...猫很好,从来不抓人。”
黄衣少女眨巴眨巴眼睛,问:
“我知道,就是它好像又胖了一圈,我的花可能承受不住...”
李慎哈哈大笑。
好比猫问:
“你又笑什么?”
李慎转移话题,给好比猫擦了擦脸,可惜鼻子蹭不干净,只能保持在漆黑的状态。
好比猫说不要紧的,反正过段时间就会变回去,还是先看锅里的丹药胚子熬得怎么样了。
灵火被好比猫吸到鼻子里去,砂锅丹炉底下依旧保持着通红,不断有白烟冒出,好一会才停息。
李慎先将封住正反两个大洞的“灵气薄膜”揭开,见到黑漆漆洞里,好像有什么正黏在丹炉壁上。
彩凤逐金蝶也飘然飞起,仿佛追逐着空中的药气,虽然还在说着“没有必要”的谦辞,谁也看得出它斑斓翅膀在药气的蒸腾下焕发出的新鲜光芒。
打开锅盖,里面的药材已经融化成淡绿色的浆糊,外表看倒像是捣碎的绿豆糕,冒着滚烫的热气。
好比猫闻了闻,漆黑的猫鼻子变得湿润,说:
“感觉很不错,主人做好了丹药胚子,我一闻鼻子就会成这样。”
“炼丹也蛮简单的嘛,我都会。”
李慎点点头,心说简单个头,夸奖道:
“还是你猫大人比较聪明,我是真没学会。”
好比猫舔了舔鼻子,问:
“你没有炼丹炉的话,是不是也没有承丹勺?”
“什么都没有。”
“好,那你得加油,用手把丹药胚子挖出来,敷在蝴蝶翅膀上。”
李慎手还没有碰到胚子,就感受到一股极热的气息,简直像是把手架在火上烤。
“没办法,其他材料制成的工具会削弱它的药效,而且还得趁热取出来,不然凉了之后,药效下降得更快。”
“还得需要你注入灵气呢。”
李慎见蝴蝶光芒衰弱的翅膀,心下一狠,抓了一团淡绿浆糊。
霎时间,接触到它们的三根手指传来剧烈的烧灼疼痛。
黄衣少女惊讶道:
“你怎么回事呀!手指痛不痛!”
李慎本来就白的脸,现在白的跟敷了层雪上去似的,见她眼泪汪汪,安慰说没什么,喊道:
“蝴蝶,你快飞过来。”
彩凤逐金蝶早就做好准备,乖乖巧巧,极用力地绽开两张翅膀。
李慎几根手指烧得快要融化,担心蝴蝶承受不住,便只点了一些在它左边翅膀。
“主人,我没有事的,你快把所有的都给我吧。”
越涂越多,蝴蝶的语气始终没有变化,最后将手指在翅膀上上下蹭动,三根手指上的淡绿丹药胚子全抹在上头,盖住了七彩光芒。
只听“滋滋”、“啦啦”几声清脆的响声,一道诡异的紫气从“绿豆糕”下面渗透出来,飘至空中。
李慎当即挥动小黑剑,将它们劈散。
虽然疼痛,手指倒没什么事。
黄衣少女仔仔细细盯着,催促他快快包扎。
“别费力气了,你过来。”
好比猫伸出舌头,舔了舔李慎的手指,热乎乎的触感,竟真将疼痛舔舐没了。
“丹药胚子蛮好吃的,你估计不爱吃。”
“我也没有爱吃的能耐,谢谢您老人家今天帮忙,就这么涂上去就好了吗?”
“好了呀,你问问。”
蝴蝶果真说它好多了。
“剩下的就等药力吸收干净,没什么事了,我要回家了,快把猫罐头给我,我得叼回去。”
好比猫潇洒跳下灶台,只听“吱”的一声惨叫。
李慎跟它一同循声望去,见到它的粗壮后脚居然踩到了藏在角落里的长鸣鼠。
“它一直在这里吗?”
“对呀,我从阳台过来,它就跟过来了,很乖巧的嘞。”
好比猫看看它,舔了舔嘴,又看看李慎和黄衣少女,长叹一口气,放开了后脚。
三个罐头,将好比猫嘴塞得满满当当,真疑心下一刻就要脱臼。
李慎一路把它送回它小区,才又回到家里。
黄衣少女站在门口迎接,问:
“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有啊...”
李慎让蝴蝶到阳台上去,晒晒翅膀上的“绿豆糕”。
换了口锅熬药,跟她讲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陪她到睡眼朦胧,才让她乖乖回花盆去。
自己练习一整夜的灵气使动剑法。
...
“楼妹妹,我是很相信你,但我还是得问问,这个什么‘万叠烟波之术’,真的靠谱吗?”
楼灵韵顽皮一笑,说:
“你问了,还能叫作相信我吗?”
李慎躺在地上,浑身插满了灵气针,跟好色笔斗嘴。
它经过一晚上的冥思苦想,今早已恢复了活力,不过问它为什么会沉默,它却不说。
“当然叫相信,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站在你建的传送阵里面,但那个术法,感觉就挺高端的。”
“我最近知道了有些术法是有副作用的,我有点担心你,也担心自己,哈哈。”
“危险,不会有的,但听说传送这件事本身的风险极高,我在贤者殿的身份还没办法学习到那方面的知识。”
“等我学到了,偷偷告诉你吧。”
李慎一愣,见她表情古怪,问:
“你为什么这么笑?”
“我可没笑,你准备去火旺镇多久哇?”
“这个术能够维持多久?”
“大概二十四小时吧。”
算了算时间。
“我晚上还要去找一个‘阴阳五行’医生,你知道这种类型的医生吗?”
“‘阴阳五行’?听上去很像江湖骗子,神棍之类的。”
楼妹妹一本正经地分析,听得李慎哑然失笑。
这个屋子里的人,按照现代社会对人员的分类,全都是边缘人士,如果被抓,没准会套上个宣扬不良思想的罪名。
还有比修仙者更神棍的神棍吗?
“你真的要去吗?你的病应该不需要去看别的医生才对。”
李慎摇头,他其实是为了白诗桃熟悉的关切眼神,不忍辜负,所以才答应的。
这种事怎么说怎么觉得奇怪,但他很想知道,究竟这种眼神自己从哪里见到的,又为什么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就到晚上六点吧,可以吗?”
楼灵韵让他伸出手来,左手捻诀,召唤出三枚小小水球在掌心绕圈。
“会有点疼,你要不要咬个什么东西。”
“嗨,你是不知道我的经历,三个水球而已,能有多...”
下一刻,三枚水球拉长成为三枚水针,直插入他的手腕之上,一股极寒极冷的气息突破他的腕骨,仿佛要将他腕骨敲断。
“啊!”的一声,他捂着手腕跳起来,拼命甩了甩,好一会才将寒气甩了个干净。
定睛一看,见到手腕处竟有一块灵气制成的手表,时针、分针、秒针分别由那三枚水针构成。
在靠近自己这一边,一个小小的“6”浮现,秒针在不断跳跃。
几秒钟后“手表”潜入皮肤之下,再见不到,只能感受到手腕处有异样的灵气正在活动。
“很痛吧,你只要注入灵气,就能够看到‘万叠烟波之术’的所剩时间。”
“你只要在六点钟站到山里那间木屋的传送阵里面,我就能够按照固定流程将你从仙界拉出来。”
“如果迟到了会怎么样?”
“迟到?那我只能传送来仙界找你。”
“呼,还好。”
“很不好哦,今天我要跟林绿姐姐一起吃生鱼片去,我可不会很快来找你。”
李慎蹭完最后一个包子,带着随身行李,站到了传送阵内。
楼妹妹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竖起一根手指,另一只手不断地变化着姿态,一根如蛛丝般粗细的淡蓝色细线,从她那根手指处,一路延伸至传送阵法的某处。
实在是太过纤细,李慎站立着低头,却也看不清“蛛丝”缠到哪里去了。
“准备好了吗?我可要施展术法啦。”
李慎看着娇小的楼妹妹端坐椅子上,一根小手指勾搭在细到看不见的“蛛丝”上,心里登时感觉到了“命悬一线”的真正意味。
但这仙界不能不去,胆怯什么,回忆起第一次传送时,沈梦月学姐拉住他的手,低声说的那句话:
“渊博的知识带来稳固。”
“拜拜~”楼妹妹可爱摇手。
李慎还想再说些什么,眼前景物沸腾,脚下符文闪烁,他已到了田章金融大厦,下一刻,又站到了熟悉的木屋里面。
困民鸟飞翔一圈,又回到他的口袋里。
“没想到还真可以。”
符墨说:
“你没想到?老夫也没想到,仙界和人间界的传送,应当是最深奥的术法,为什么一个小姑娘居然能施展得这么熟练。”
“你小子身边发生的事,真透着一股邪门。”
“昨天那只猫也是,明明是只普通猫,却会炼丹,还能成功把蝴蝶的毒给解了,太奇怪了。”
李慎居高临下,眺望整个火旺镇,人群交错,店门大开,一扫上次低迷气象,不禁心里高兴,赶路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来到镇门,正排队接受检查“通行符箓”,其中一位巡视的长银派弟子把他认了出来,大喊一声“辟邪派李公子!”
周围还在办事的长银派弟子也纷纷涌过来行礼,他们都明白,这位李公子行事乖张,不愿让下属磕头,否则他也会磕还回去。
他们算什么东西,居然能让李公子磕头,岂不是会因为这个而减损福寿?
大家私下商定,既然他希望如此,做下属的也不好太过坚持。
可是他们没有料到,这件事只有三派弟子们清楚,而火旺镇普通民众却不知道。
那些排着长队,大包小包带着行李的男女老少,一听到“辟邪派李公子”的名头,乌泱泱全跪下来了。
数十双膝盖磕在地上,扫得地上黄土乱飞,相当有气势。
长银派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而率先喊出“李公子”那位,已经吓得脸色发白。
因为李公子也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众人赶紧分成两队,一队拉他起来,另一队劝男女老少们赶紧起来,李公子不兴这些。
如此吵闹一会,李慎才走进镇子。琇書蛧
“每次来仙界都得磕头,真的难受。”
符墨不屑道:
“你小子就是没这种福气,站立在仙界顶点,受万类万族的顶礼膜拜,是修仙者的终极梦想之一。”
“多么豪气,多么壮阔!”
“你倒好,还给人跪回去,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李慎见到街道上不时有三派弟子巡逻,大多都是新面孔,路人们脸上也都挂着平安喜乐的表情,真的全无被围困时的绝望之感。
跟着记忆找陈峰兄弟住处。
“什么叫顶礼膜拜,修仙者就这点出息吗?我还以为修仙者要更加脱尘绝世,仙气飘飘一点。好不容易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就为了奴役别人,是不是格局有点低。”
符墨嘿了一声,反问道:
“你小子居然觉得这种格局低,那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我就为了治病,病治好,再帮你们把梦想结了,到时候了无牵挂,这仙谁爱修谁修,我反正是不修了。”
小乾坤剑问:
“阁下境界之高,禅机深湛,在下无法言说对您的敬佩。”
好色笔让李慎别信小乾坤剑的吹捧,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修不修仙,我倒不在乎,可沈梦月、楼灵韵、周忆丹可全是修仙者,你准备怎么跟她们相处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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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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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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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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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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