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客厅他就闻到了这锅汤药的臭味,可没想到走进厨房仍然呛得他咳嗽不已,忙打开厨房窗透气。
外面的空气吹进来,厨房终于像是人呆的地方了。
待咳嗽放缓,李慎关火,戴上隔热手套,忐忑地将锅盖提了起来。
当锅盖和锅分离的刹那,莫名的气流从锅盖下倾泻而出,清脆的开裂声自李慎的左右两边响起。
李慎紧张地左右看,厨房的玻璃门和右手边的窗户竟同时裂开,裂纹如同蛛网一般遍布各处。
与气流一起倾泄出来的还有一阵暗红色的雾气,它没有因为窗外的空气吹拂而离开锅的上空,而是缓缓地在锅上方旋转。
数秒后,暗红色雾气旋转加快,渐渐下沉,尽数沉到锅中。
此时李慎才能看到锅内的景象。
之前下入药材时汤汁微微发红,因此有暗红色雾气,李慎还能理解,可现在锅内却是一片黑色。
黑色的汤汁平静得很,丝毫没有刚煮好的样子。
李慎握着汤勺,小心翼翼地下锅搅拌,惊奇地看到颜色的变化。
艳丽的红色在汤勺的搅拌中显现,又在水波平稳时消失,恢复到近乎纯黑色。
自己这是熬了一锅岩浆出来?
李慎扯扯嘴角,确信自己熬出了与众不同的汤药,可是好是坏不是自己能判断的。
将左手也戴好隔热手套,手捧砂锅,脚步极其缓慢,就像捧着一颗炸弹,谨慎地往阳台走。
他要给小黄花看一眼。
还没走到,小黄花便说:
“不要过来,它会吸收我的药力,这样它的药力就不纯了。”
“那算熬成功了吗?”李慎问道。
“嗯,成功了。”
小黄花怎么能知道自己成没成功,它连看都没看一眼,这一锅“岩浆”就这么放心喝了?
李慎再次询问。
小黄花在阳光下摇曳,说它看不见锅里的药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它能够凭着灵气感受,锅里的东西的确是李慎需要的。
李慎又问了问“好色笔”,得到的回答是“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只笔。”
毫不死心,尝试跟瓷杯沟通一句,瓷杯没有回复他,自顾自喊着“倒水”“倒水”。
估计它也不知道,它就是个杯子。
李慎又兢兢战战把锅端回厨房,将残渣滤去后,就剩下一碗更加纯粹的黑色液体。
用手指戳了戳表面,艳红便环绕在手指周围,过了片刻才消失。
倒不怎么烫。
李慎舔了一下手指,味道出奇的不错,微微甘甜,不知道最初的臭味从哪里来的。
犹豫片刻,李慎端起碗。
“管他呢,再不济也就回趟医院。”
一口下去,差些没给李慎臭晕过去。
原来这药经过稀释后确实味道甘甜,倘若有人教导,必定会让李慎将这一小碗汤药稀释至到十倍左右,分十天服用,极大的减缓入口的不适感。
而且这样分次服用,也不会因为药力过猛而造成什么后遗症。
李慎咽了一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嘴离开碗边。
但没想到药汤并未由此乖乖呆在碗中,反而像一条小型水蛇,凭空往李慎嘴里钻。
李慎努力挣扎,根本闭不上嘴,焦急之间一手将碗打翻在地。
碗“砰”的一声碎裂,但黑色汤药却没有如预料那样撒的到处都是,反而形成了一个小团漂浮在离地面几厘米的地方。
只在短短几秒,这碗汤药便全部倒灌到李慎的胃里。
他难受极了,整个身躯像浸泡在滚烫的热水中,无形的炽热波浪透过他的皮肉,猛地冲刷他的内脏和骨头。
疼得他冷汗直流,躺倒在地,碗的碎渣刺在他的后背上,他也完全没有察觉。
五分钟后,疼痛感瞬间消失,李慎迷糊地睁眼眼睛,感到胃里一阵抽动。
不好。
他赶紧站起身冲到厕所,趴在马桶上呕吐起来。
...
与此同时。
祈井大学室内体育馆,跆拳道场,一位梳着高马尾的姑娘正端坐在场下,带着娇媚动人的神色看着场上两个男人互相踢击,但眼神冰冷,漠不关心。
场上两个男人早就看到周忆丹坐在前排,为了能在暗恋对象面前展现自我,两人打得异常激烈,呼斥声不断,想要引她注目。
忽然,周忆丹抬起头,却并未瞧场上两人,而是微微往天远端看去,就好像透过体育场厚重的围墙发现了什么。
...
在一家暖和的店里,一个身穿蓝色洛丽塔长裙的姑娘,正好奇地夹着一块螃蟹腿,听老奶奶说这只石夹红螃蟹的捕捞过程。
她的头上别着一只小小的绿色发卡。
可忽然之间,她失了神,微微抬头望着一个方向。
年迈的老奶奶看到她思索的样子,问:
“林绿,怎么啦?”
林绿摇摇头,说:
“奶奶我没事,只是想着捕蟹船究竟长什么样子。”
老奶奶和蔼笑着,描述起她年轻时候拥有的捕蟹船。
林绿边咬着蟹腿边点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
在一间昏暗的教室,曼妙婀娜的姑娘正全神贯注盯着一个玻璃钢里面的苔藓。
她不断调整日光灯的亮度,可苔藓没有半点变化。
于是她拿出围裙兜里的小药瓶,滴了两滴纯净的液体在小片苔藓上。
苔藓仍未有改变,可苔藓附着的那块石头却出现了微不可见的动静。
姑娘戴着大黑框眼镜,其上闪着几个小小的符号,显然不可能忽视石头的这种变化。m.xiumb.com
她正思索着,忽然察觉到什么,缓缓往天边望去。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
李慎吐的昏天黑地,马桶冲水键按了一次又一次。
半个小时后,才没了呕吐的欲望,满脸疲惫,坐倒在地,背靠着马桶休息。
“果然不应该乱配药吃,幸亏只是有点食物中毒。”
虽然自己只有半年的命,但半年的命也是命。
自己真是愧疚名字里带的“慎”字。
起初当小黄花告诉自己,那株草是药引时,李慎还怀疑过学姐的身份,她极有可能也是修道者。
但现在看来,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这株草的功能,不然也不会贸然把东西给自己。
其实学姐也没让自己吃,只说研究研究,谁知道自己把它熬成中药喝了。
李慎想了一会,扶着马桶盖站起身,准备去问问小黄花究竟怎么回事。
他没有注意到,他只是随手一撑,马桶盖的下方便裂开了一条细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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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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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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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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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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