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从桌面纸巾盒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涕眼泪，说道：“嗯，走吧。不是，你叫小赵来干啥？”
李健说道：“咱们所师傅最信任的人除了你我就是她，你说叫她来干啥？”
我说道：“哦，那正好和她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电梯里，我给唐瑜嫣发了一个短信，说今晚要陪客户喝酒，在律所过夜。
我和李健在顶楼露天酒吧靠栏杆的一处卡座刚坐好，赵琦丹和罗超先后来到。
酒水还没上，罗超刚坐到赵琦丹边上便问道：“怎么了？说师傅不告而别了？”
李健摇着头说道：“是啊，她忽然说要去国外生活，丢下我们和律所不管了。”
罗超说道：“哪个国家？”
李健说道：“她没说，韦策和小赵，她和你们说了吗？”
我木然地摇着头说道：“她也没和我说……”
赵琦丹起身一边给我们身前杯子倒柠檬水，一边说道：“是的，老板也没告诉我她要去哪。她前几天忽然给我一个信封，让我今天早上交给健哥和策哥，还让我今天再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我说道：“什么事情？”
赵琦丹说道：“大概的东西她在信里应该也说了，她交代我全力配合健哥和策哥做好她走后的律所交接和稳定工作，别让这么好的一个律所就此没落下去。”
李健说道：“也没有什么好交接的，在我心底这个律所依然是师傅的，我们就帮她好好守着这份她引以为傲的家业，等她想通了再回来接手，继续当她的老板就好。”
我说道：“我同意李健的想法，就这么干，律所的名字也永远不改变。”
赵琦丹说道：“嗯，我也同意，我跟着两位哥继续守着律所，等老板回来。”
罗超说道：“师傅也真是的，就这么不辞而别，都不给我们好好告别的机会。”
赵琦丹看了我一眼，说道：“最近我见她一直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经常无精打采的，去国外散散心也好。”
这个时候，两名服务员将一套轩尼诗xo和一箱蓝带啤酒送到卡座，罗超拿起一听啤酒说道：“明天我还有事情，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就不跟你们喝洋酒了。”
等服务员将我身前带冰球的干邑杯斟上酒，我拿起来说道：“师傅这几年确实太辛苦了，我们第一杯就祝她在国外过得开心快乐吧。”
其他人也拿起各自酒杯，和我一起干了一杯。
喝着聊着半个多小时，李健起身拍拍我肩膀，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拿起烟和打火机朝着卡座外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我起身对相聊甚欢的罗超和赵琦丹说道：“我也去上个厕所。”
在酒吧另一头附近无人的栏杆边，我接过李健手里的一根中华香烟，给自己点上，然后说道：“还有什么不能当着他们面说的。”
李健笑了笑，吸了一口烟，说道：“不能说的秘密多了去了，我刚才喝了几杯酒，忽然想起一个词。”
我说道：“什么词？”
李健说道：“及时止损。”
“……”
沉默了几秒钟，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师傅这样做，确实是及时止损……”
李健摇着头说道：“不单单是对于她，更是对于你。”
我说道：“更？”
李健说道：“是的，如果你和师傅再这样发展下去，最大的受害者当然是她，但对于你又何尝不是呢？”
我说道：“愿闻其详。”
李健转头白了我一眼，说道：“还在这给老子装傻充愣，两个人在一起，其实也是一种博弈，最先认真的人，就是弱势的一方，最先清醒过来的人，当然又会占据上风。虽然看起来师傅是最先认真的，但我发现你小子最近也越陷越深，现在师傅应该是醒悟过来了，知道你们这样下去都没有好结果，于是及时止损，既止了她的损，也止了你的损，这样对谁都是最好的。”
我说道：“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犹豫，到底最终选择唐瑜嫣，还是师傅，总是有个人要受伤的，唉！”
李健说道：“你真的会只选一个吗？你给我的感觉怎么是两个都想要，但又没有那个能力都要？”
我说道：“我何德何能两个都公然要，所以我是自私的，我最希望的，就是保持现状吧？”
李健说道：“老子谢谢你的坦率哈，还保持现状？你们这样发展下去，唐瑜嫣被蒙在鼓里倒是没事，我也相信以你和师傅的智商，能做到瞒天过海。但是内心呢？师傅当然不会对唐瑜嫣有愧疚之心，她那么狼性的一个女人。但正因为她强势，背地里又做着这种卑微的事情，早晚有一天她会爆发的，不是找唐瑜嫣摊牌，就是逼你自己去摊牌，如果到了那一天，你怎么办？”
我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健说道：“所以现在这个结果，你小子还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低下头说道：“是的……”m.χＩùmЬ.ＣǒＭ
李健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什么，把烟头丢到栏杆外，然后按住我的肩膀说道：“师傅有一天说去医院，该不会！”
我说道：“什么意思？”
李健说道：“我对你们的私事不感兴趣，但是我问你，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安全措施有没有做好。”
我脸一红，说道：“你瞎几把问什么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和你说。”
接着我反应过来，说道：“我知道了，你是说担心师傅她……”
李健说道：“是的，你快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
我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
李健抬手捂住眼睛，说道：“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很可能是即将会有她更喜欢的人！妈的，搞不好过了好多年，忽然有个人来找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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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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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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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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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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