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以霭说完那话后,那两个衙役就恐惧地瘫坐在地上。
空见并没有瞒着他的猜测:“恐怕不仅是我们,就连他也无法动用修为。”
被挑衅的余文行面色很是难看:“难道这不只是针对我们正道的?”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了。”
他有预感。
现在外面正发生着一些什么不好的事。
相信他的余文行直接将铁锁掰断,将门从里面打开。
刚缓过神来的衙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当着他们的面越狱了。
想拦,可看着徒手就将铁锁掰断的余文行,刚经历被威慑的两人直接将自己的脸望着牢房里,诠释了他们什么也没看见的行动。
“……”
等到余文行和空见从大牢里出去,两个衙役才露出绝处逢生的唏嘘表情。
“要不要将犯人跑了的事报告给镇上啊?”
“那是犯人吗?那都是一群活阎王!我们这些小鬼怎么斗得过!”
“那现在怎么办?”
“就当什么事也不知道,要是镇长问我们到时候再说,省的他们知道我们高密再回来把我们灭口。”
很赞同他话的衙役道:“那个和尚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也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还有那个模样凶狠的男人,他肯定毁了不少姑娘的清白……”
尚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的空间和余文行从大牢里出来已经遍寻不到秦以霭的身影了。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相互搀扶着的两人颤颤巍巍地道:“下次不能再混饨摊说是非了,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煞人……竟然拿剑逼着我们告诉他镇长家在哪里……”
“就是啊……不过你说的在义庄看见赵家姑娘是真的吗?我看老赵那口子因为闺女丢了哭的人都快不行了……”
“真是作孽啊!”
“你们说的女子丢了和义庄是怎么回事?”
听到背后的声音,两个才从秦以霭威胁中脱险的路人陷入了绝望中。
怎么又来啊!!
……
这些女尸受到召唤地集体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空见和余文行将昏倒的两人摆放在路边,随后两人便跟了上去。
借着月光,两人发现这些女尸在一座很大的宅邸前停下,全都静谧地闭着眼睛待在了原地。
空见的面色很不好看:“有四十八具尸体。”
这样的数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该存在的禁忌。
“这里不对劲。”
余文行虽说是专精的铸造,但他偶尔也会关注些阵法,只是并不精通的他只能看出这座宅邸有异样。
空见也明白他的深意。
以他们现在丧失修为的情况,若是突然潜进这里面,有什么事他们也无从反抗。
但——
身为正道,他们对这种事做不到视若无睹。
这里面肯定有人在炼制邪术。
宅邸的大门从里面无人自开,而女尸们也一个个地踏了进去。
余文行和空见对视了一眼,在最后一个女尸进去后,两人也踏进了这座充满着阴诡的宅邸内。
刚进去,他们就感觉到一股令人厌烦的视线锁定在了他们的身上。
两人都神情紧绷地注视着四周。
知道他们已经被宅邸的主人发现,两人也不再试图隐藏,而是大摇大摆地走在鹅卵石小道上。
“嘭——”
“嘭嘭——”
剧烈的声音从院落里面传来。
这显然不会是宅邸的主人做出来的。
难道是……
想到那两个人被秦以霭逼问镇长的家在何处,再联想到这里面的异样,两人有默契地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奔去。
在召唤女尸们赶来这里时,林子琦就将全部的神识笼罩住了整个宅邸。
他自然也看到了空见和余文行二人,只是此刻的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对他们动手。
是他小瞧了那两个人。
林子琦身后的黑影因为他情绪的起伏而神情越发地狰狞了起来,所有鬼魂的惨叫声凄厉的让人听了都刺耳的想吐,但身在中间的林子琦却不受影响。xǐυmь.℃òm
他加快着让那些女尸们赶到他所在的房间。
只有她们的尸体在眼前,她们的魂魄才能被提炼的更纯粹,而力量也会因为怨恨更加的充盈。
……
根据秦珂所言,秦意离和秦以霭三人来到了荷花池。
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这里并没有人把守。
就连林子琦也不见踪影。
这异常明显有鬼。
明知林子琦可能在背后策划着什么,但现在他们除了破坏春峯阵的阵心也别无他法。
秦以霭的修为逐渐地恢复,他身姿轻松地站在荷花池的中央,掌心里凝聚出九幽火冲撞着阵心。
在接连几次的撞击后,阵法有明显的松动。
但在核心的地方却有着五行运转,相生相克的修复着被破坏的阵心,若是等这样破坏下去,何时何月才能彻底地将春峯阵破坏。
秦以霭没想到这阵连九幽火都没有办法。
秦珂在岸上叫道:“用你的剑试试!”
秦以霭按照她的话将体内的魔气灌输在剑上,狠狠地朝着那朵莲心上劈——
莲心有明显的裂痕。
那些正恢复的修为如同疯了一般地涌进了他的体内,但又在片刻后变得迟缓。
这是镇外的锁灵阵正在介入这里。
秦以霭又接连地在上面劈了几剑,整座宅邸因为他而变得晃动,荷花池中的水都往岸边溢出。
“锵——”
突然出现的剑和秦以霭缠斗了起来。
清脆的剑鸣在空中交锋。
而秦珂在看到那柄剑时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那是她哥的剑……
秦意离凝眸望着秦以霭,里面有着浅浅的担忧,若是之前他不担心他会受伤,只是他的修为并未恢复,刚为了破阵又动用了许多的灵力,这会儿难免会体力不支。
就如他所担心的那般。
刚动用不少力量的秦以霭难免后继无力。
那柄剑的主人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攻击更加势如破竹了。
随着一个轻挑,秦以霭的后背无处可挡。
“小心——”
秦珂刚喊出,就发现一道白色身影飞快地从她身旁越过。
白色的光芒将剑打落进湖中。
“怎么样?”清冷的嗓音里此刻有着遮掩不住的担忧。
被揽住腰身的秦以霭还没从刚才的状况中回过神来,听到这声问话,他有些呆愣的没有反应。
而他这样让秦意离愈发地担心了。
眉间都染上情绪,语气也变得焦急:“是伤在哪里?”
几乎瞬间,秦以霭便将他刚才被剑割到的胳膊露出来,声音变得有气无力:“嗯,那剑上富有的灵力让我体内的魔气翻涌,有些难受。”
他都没注意到此刻他的语气像极了幼时想撒娇时才会有的软绵。
那柄剑在掉进湖中后便没了动静。
秦意离抱着秦以霭从湖中来到岸边。
“那剑上覆有的灵力可是会伤……有碍到他?”
秦珂:“……”
她哥的剑是有灵力不假,但是她怎么不知道剑上的灵气会让人这样?
想要反驳的话在看到秦以霭的眼神时顿住了。
她只能僵硬地别开脸,声音里都充斥着心虚地道:“啊?嗯……是、是那样的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里面有鬼。
但此刻的秦意离满眼都是虚弱的秦以霭,没能分出闲暇的心去辨别真假。
将千叶水长生收起后,秦意离便缓慢地推送灵力至秦以霭的体内,紧锁着的眉峰让人不禁想要抚平它。
而秦以霭也这么做了。
只是这次不同。
没有阻碍。
没有冷漠。
有的只是担忧和焦急的眼神。
明明很早就发誓不让师尊为他担心,可此刻的秦以霭却诡异地享受这样的关切,只要他受伤,阿离就会一直一直这样看着他吗?
只是……
到底是不舍得他难过。
哪怕这样的情绪是因他而起。
“我没事了。”
秦意离虽然没说话,但眼底有着淡淡的担忧。
这样的他让秦以霭难以控制躁郁的情绪,他努力地扼制想要继续扮演的欲望,强迫自己从他的怀里面起身:“应该是刚才骤然抽取的灵气导致的,你给我的灵力已经暂缓了这种症状。”
秦以霭并没有深想为何秦意离能不受阻碍地将他的灵力和自己融合。
在他看来,这世间就没有阿离做不成的事。
体内属于秦以霭的灵骨在接触到他时便想要回到它本该待的地方,秦意离在几息间镇压了它后,他眸光清默地望着因为他的关心而露出浅浅笑容的秦以霭,不忍的情绪一闪而逝。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他的道。
“封禁解开吧。”
沉浸在被阿离关心里的秦以霭在听到这句话时当时僵在了原地。
绯眸艳得仿佛要滴出了鲜血。
他的呼吸紊乱,偏执的神情瞬间攀爬至眼尾,魔纹就像是汲取了生命力的藤蔓已经延伸至了他的眼尾下面。
狂飓阴暗的气息自他的身上溢出,但很快又被他强行敛回体内。
这一幕让刚因为忽悠了未来徒弟的秦珂身体都下意识地戒备起来。
而秦意离却不受影响地冷静注视着他:“你的修为还尚未恢复,林子琦应当片刻后便会赶来这里。”
秦以霭明白解开阿离身上的封禁是最好的办法。
但……
一旦这么做了,他就再无和阿离的可能。
秦意离也明白他在想什么,只是他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将选择交由了他。
选择?
他还有选择吗?
迎着那双沉静如水的黑眸,秦以霭连与之对视的勇气都丧失,挫败地垂下头:“……好。”
现在的他连一柄剑都对付的吃力,若是等幕后人出现,他又拿什么来护住他?
阿离也是清楚这个,才会让他在这时解开封禁,明明不该的……
但秦以霭还是兴起了无穷的恨。
恨自己的无能。
秦以霭口中念念有词地将老鬼当初教他时的封禁术反向地念了一遍,随后麻木地咬破自己的指尖,里面渗出的鲜血并没有滴落,而是化为一条红色的血线将秦意离缠绕住,在念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声音变小……
即使察觉到了他的迟疑,秦意离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他仍是伫立在原地。
和以前一样。
等着他做出自己想做出的决定。
而不是横加干涉。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心里的苦涩几乎要将他淹没,但秦以霭的手中却没有再停顿,而是加速着手中的动作。
“唔……”
封禁术本就是用他的身体链接的,骤然解开,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抗衡不了秦意离澎湃的灵力,整个人仿若被冲荡了一般地不受控摇摇晃晃地朝着旁边坠落。
但是在他跌落在地上之前,有个寒冰气息的怀抱将他笼罩住。
很熟悉。
意识已经不清晰的秦以霭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襟。
“睡吧。”
蕴含着温和的声音让秦以霭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是很重要的人。
……
秦珂见状立即走上前两步,上下地看着秦意离,脸上有着不确定的神色:“你的修为恢复了?”
她怎么看着和之前没差别?
“嗯。”秦意离望着怀中人恬静的睡脸,眸里闪过温柔,他的灵力太过冰冷霸道,若是不将其封存在体内,会伤到现在没有灵力傍身的秦以霭。
秦珂:“……”
不知道为何,她有种自己不该存在这里的感觉。
看着未来徒弟‘含情脉脉’望着怀里人的模样,秦珂总算恍然大悟地道:“你也喜欢他?”
她之前还以为是秦以霭单恋,现在看来……
分明是两人都对对方有意。
秦意离的身形僵住,清隽的面容都变得凝滞,半晌后他才轻声道:“这是不对的。”
秦珂没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什么?”
流光般的白发和绸缎般的黑发交织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他是我的徒弟。”
“你很在意这种关系?”秦珂反问他。
明明看着也不像。
“他该成为正道的魁首,受着众人敬仰,不能将所有的希翼都寄诸在我的身上,等我……”下面的话秦意离并没有说全。
但秦珂就像是意识到什么,神情也变的落寞起来。
他们的命运从不由自己做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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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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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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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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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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