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的人,无论多晚,总会到的。Χiυmъ.cοΜ
而比人来的更快的,是箭!
只听咻~咻~,箭破中门,箭身携火带电,在众人屏息声中席卷而来。
双魏呆住,目光随箭而动。
两人手中钢刀同时被两只羽箭射穿,叮的脆响,钉在墙对面。
箭头没入墙壁,他们的刀,刀被射穿,咣当从墙上掉下来。
这是堪称神才能射出的羽箭,速度和力度各称一绝,要配合好难于登天。
久经沙场的老将额头渗出冷汗,默默将手藏到身后。刚刚握刀的手像中风般颤抖,羽箭的力道震的发麻发痛。又把另一只手藏到身后,握住不想让它动,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咒骂“停下来停下来”,依旧不住颤栗,克制不住。
他们盯着两只羽箭,长乐宫内除了武帝,目光牢牢黏在箭尾。
沉寂的夜色中,是谁的心跳如此清晰,是谁在害怕,又是谁在庆幸?
双魏短暂的震惊后反应到现在是夺位,如果面前如此,那么背后如何?
他们同时转身,透过红漆木门,时间在此刻静止。
不远处两扇静静矗立的大门堵住视线,又好像能看到什么。
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一人目光如炬,身披银甲,脚踏神马,在一队黑甲骑兵簇拥下,穿破他们的军士,朝他们缓缓走来。
一路前行,未遇阻挠,为什么没人阻挠?
是她,是她来了,她携满腔恨意来复仇了!
天底下只有她,如果不是神,那就只有她能射出这种神迹。
全身颤栗,冷汗不断往外冒,嘴唇因恐惧而惨白,双腿不听使唤的颤抖。
为什么害怕?
这么害怕,你们一定对她做了些什么吧?
他们好像听见恶魔低语,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报复来了,你们害怕了。
尖利的讥笑回荡在另一个空间,就在他们头顶,只有他么能听到!
她生于东祁,是平原上的领头狼王,也是草原上最迅猛的苍鹰。
现在她又回来了,他们是被苍鹰盯上的兔子,他们死定了,在劫难逃!
可她不是死了?亲眼看着她死的,不可能活过来!
他们攥攥拳头,对视一眼,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此刻达成了某种默契。
就算是幽灵也要斗上一斗,他们绝不能当懦夫,还没战上一战就举白旗投降!
愣神之间,祁盛已经推开他们,跑到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手放在门上,又深深呼出,停住片刻,鼓足勇气,用力一拉。
大门敞开,长乐宫外呈现于眼前。
一瞬间他鼻子酸了酸,很想哭,努力克制流泪的冲动。
双魏紧跟其后,堵到门前,预料到了也还是不可置信。
还是出现了!
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但还是出现了!
为什么还活着?幽灵一样阴魂不散!
她杀不死吗,有九条命吗,为什么一直要缠着他们?
就是魏府的灾星,魏府上辈子一定欠了她,这辈子来讨债来了!
长乐宫前灯火辉煌,士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整个皇宫。
尤其眼前这一片,亮如白昼,中间让开一条大道: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手执双刀,刀刃在寒夜中闪烁出冰冷的光,在夜色中碰撞。
恐怖的鬼脸面具流转出宇宙星河,深不见底的眉宇藏着山川沟壑。
她来了,就连胯下神马都神气昂扬,身披银光。自天河中腾飞而起,喷出鼻息,前蹄嗒嗒踏出一片盛世,大红绒面披风从脖颈披到马背。
她戴着面具,可他们都认出来了。
这次轮到双魏,假如一次杀不死,那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他们要做力挽狂澜的舵手。
他们推开祁盛,跑到宫外高台上疾呼大喊:“众军士,你们还等什么!杀死叛将,赏百金,封千户!”
声音铿锵有力,在皇宫上方回荡、扩散,中气十足。
你若真无愧于心,句末尾音别抖啊,有种就直视她的眼睛啊!
你们必死无疑!
一众明字辈小将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他们没真正上过战场,所有关于战争的经验都来自于学堂、课本、校场,实操经验无限接近于零。
但他们知道战场要听主将号令:“众人听令,跟本将往前,杀死叛贼!”
是的,要听主将号令,主将、号令!
可谁是主将?
魏府兵士一部分是自己的,一部分挟天子以令诸侯,以陌岫做要挟,威逼利诱了陌家军和当日陌九铁骑。
更深露重,水缸里结了薄冰。
一触即发,引信已燃。
那一夜是东祁史上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夜,也多为后世史学家和闲人津津乐道。
民间多有记录,但细节口口相传,经人之口难免有所改编。
很多年后,那晚的政变淹没于历史,又很多年后,朝代更迭,多次焚书,很多书卷丢失了,今日很多史书其史料准确性已无从考证。
而兄弟相争为皇家丑闻,正史或有记载也是寥寥几笔交代时间地点和结果。又至于成王败寇,东祁后几代皇帝再有修改,正史亦可略略有疑。
淮南王曾著《淮南子》一书倒以小说笔法重撰当夜历史,或可一观:
……都尉慷慨激昂,军士纹丝不动。突又有一人挟小儿出,高声曰,“陌氏族长在此,尔等陌氏门下皆听族长号令。上任族长已死,有贼人扰先族长安宁,尔等还不快快拿下,以宽先族长在天之灵、以慰……”“慰”字落,忽一羽箭正中眉心。吐血,气毕。
关于“突又有一人”中的“一人”是谁,说法千奇百怪,众说纷纭。
这是后话了,现在,让我们把视线拉回现实——祁武十二年冬末,长乐宫前。
这威胁之人实在是扮猪吃虎的高手,他了解当前局势,目前首要任务是稳住一干陌氏族人和原铁骑部队。他们是最强武力部队,也是陌九最有力支柱,争取到他们,就能争取胜利。
而要争取他们,最稳妥的方式还是得靠陌九,靠她的儿子。
可他又不聪明,只有愚人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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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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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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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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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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