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不可无礼。”
王夫人却不管她,“左右这好日子是不能错过,多派些人跟着也便罢了。”
王止无法,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来这许多闲话,抱拳告辞。
“小姐,王止告退。”
见他走了,季蔓儿才拖着王夫人坐下。
“姨母,那王止可是三殿下近旁的人,何苦说了重话?”
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蔓儿,你以后入主幽兰殿,手底下多的是宫女太监侍卫要管教。性子软的时候也要软,强硬的时候更得强硬,否则那些个猫猫狗狗的,都敢欺负到你头上来。”
她拿眼挑了一下王止离开的方向,“就刚刚那侍卫吧,再是殿下近臣,也不该对主子的事置喙。”
季蔓儿眼有忧虑之色,“殿下嘱咐了不能出府,后日咱们要是去了,怕是会不高兴?”
王夫人正色道,“我的乖乖,你掰着指头数数,还有几天就是大婚了?”
“这个朝廷要犯还不知道要抓到什么时候去,他一日抓不到,就一日不生孩子了?咱们多带些家丁侍卫,肯定出不了什么事。”
闻听此言,季蔓儿也觉得有理。
自己和那要犯没有一点交集,没道理就会寻上了自己,应该是多虑。
两人又说了好一番体己话,一晃眼,就到了正午。
昨日,盼梅送了拜帖来,说这两日长街上好玩的紧,便邀她同游,想来用完午膳,就该到了。
这一边,阿箬几人也在用午膳。
自那日,阿箬见识了长街上的热闹,就再没个闲心待在鸿胪寺,对着自家哥哥和一帮老头儿,没病也得闷出个病来。xǐυmь.℃òm
不过,阿箬口味独特,放着那些个大酒楼不去,倒是在街边的小摊子上挪不动脚。
念生自然是全听阿箬的,叫了一桌子吃的,又去旁边的摊位上,买了几串糖葫芦和一盘子鸡油卷儿,风卷残云般,也吃了个精光。
阿箬摸了摸吃撑的肚子,打了个饱嗝,扶着桌子站起身,指着长街旁边分出的小路,大手一挥。
“今天,咱们就去这条街上看看,本公主要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试上一遍。”
他们朝那里去,陌九也只能笑笑跟了上去。
这几日跟着念生和阿箬,玩的花样倒是比之前在辟雍还多!
阿箬刚跑到街口,转过头又舍不得刚刚的鸡油卷儿,吩咐道。
“念生,你再去买几个鸡油卷儿,咱们路上吃。”
念生哪是伺候别人的,随即便推给了陌九。
“小九,你去给阿箬买几个鸡油卷儿,我们边玩边等你。”
陌九领命退去,找到刚才的小摊子,等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刚出炉的吃食,去找几人。
在人群中找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几人。
就在她以为,他们是不是已经先一步回了鸿胪寺时,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说,前面有几个西羌人和本地人打起来了。
她赶忙追上去,“请问,刚刚您说的,有人打架的地方是哪儿?”
那人上下打量她一眼,指着河边道。
“喏,就在河边那个套圈的小摊子上。”
陌九朝他指的方向一看,不远处河边,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道了声谢,立即就朝那里跑去。
她赶到的时候,外面围了一圈人,正朝着几人指指点点。
阿箬脸上多了几条血痕,衣服被撕破了,正和另一个女子互扯头发,念生带着野利和米禽在和几个家丁干架,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这样下去不行,非得把官府招来。
到那时,在东道主的地盘上闹事,怎么说也是西羌占弱势!
她一头扎进混乱的斗殴场面,三下五除二,截住念生几人动作,然后又去拉阿箬。
这边明显比刚才难搞,陌九拆了半天也没解决这焦灼战况,倒是差点被两人的唾沫星子喷了满脸。
阿箬哪里肯认输,扯着对方的头发就往地上压,那姑娘被扯得头都没法抬。
另一个姑娘也是个不甘示弱的,从背后扯出阿箬的头发,狠狠向后拽。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陌九也不愿这样。
眼瞅着河对岸的衙役向这里跑来,她出手点住两人的穴道,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将两人分开。
等到解开穴道,另一个姑娘站直身子,插着腰呼呼喘气。
陌九也好奇这是哪家壮士,转头看去,一看清她的脸,吓得从肺里咳出一连串咳嗽。
怪不得看背影总觉得眼熟呢,怪不得看见觉得心悸呢,怪不得能和阿箬打起来呢,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偏偏就给她放了出来!
郑盼梅抹了一把出血的鼻子,血渍立时糊了一脸。
陌九捂了捂眼睛,简直不忍看,刚想递过去手绢,已经有人先她一步,递了出去。
季蔓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把好友拖到一边,把手绢塞进她流血的鼻子,才堪堪止住了喷出的鼻血。
季蔓儿也在,陌九下一刻的反应,就是立时转身离开。
可是,衙役已经阻住了几人。
领头的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闹事!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最近是什么日子?”
他扫视一圈,一个个都穿得有模有样,还是些姑娘家家,出门也带了家丁侍卫,想来都是有些家底的,怎么就好意思公然闹事?
自己不要脸,也不顾及府里的脸面?
大手一挥,怒喝道。
“这些人,全部带走!”
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不摆出个样子来,一个个以为府衙形同虚设,打架斗殴的猖獗起来,还能管得下去?
刚刚打得最狠的两人,此刻都低头,没了声音。
真闹到了府衙,一个不能和父亲交代,一个不能和哥哥交代,估计接下来一年,都不能踏出府门一步。
盼梅只得向好友投去求助的目光,见衙役已经走了过来,急得扯了扯蔓儿的衣角,眼里露出焦急的神色。
季蔓儿也是没法,若现在表明身份,倒是能救出盼梅。
但这众目睽睽之下,三王妃长街聚众斗殴的事情传了出去,恐怕真要贻笑大方了。
不管郑盼梅如何使眼色,她也只是满眼忧虑地看着她,到底还是没拿出袖子里紧紧捏住的相府令牌来。
另一边,阿箬和念生也被围了起来。
这些个衙役看阿箬一个可可爱爱的羌族小姑娘,虽然脸冷了些,倒也客客气气的。
到了念生这边,可没那么好了。
看他打扮,以为是那小姑娘雇来的打手。
上来就想扭住念生的手,套上夹板。
要是这块夹板扣上,先零和东祁的关系,也算是到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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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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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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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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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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