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自己这是说复杂了?它没听懂?
陌九换了更浅显的语言,拍了拍它的脑袋。
指了指自己,“陌九”
又指它道,“跃鳞。”
如此来来回回好几遍,“陌九、跃鳞,陌九、跃鳞,我是陌九,你是跃鳞……”
陌九说得口干舌燥,一扭头,它还是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没有表现出丝毫有兴趣的样子。不禁有些气馁,看着挺聪明的,没想到这么笨!
她转身要走,刚站起来,它却突然一仰头,吃掉了她手中的桑椹。
陌九喜不自禁,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又蹲了下来,笑意盈盈地摸着它的鼻子,边比划边柔声道。
“跃鳞,既然是兄弟,那就互帮互助。你帮我出去,我帮你制服野马群,让你做这里的老大,怎么样?”
又是这茫然的眼神,好吧,这意思有点复杂,理解不了不能怪它。
要是它说马语,自己估计也是这么个表情。
她手脚并用地手舞足蹈,一会儿抬头阔步地往外走,一会儿拿着剑梆梆梆敲着山洞口,一会儿拍着胸脯翘着大拇指。几套下来,能想到的表演手段都用上了,也没看到跃鳞有任何反应。
她气喘吁吁地在旁边坐下,拿了一串桑椹打算填饱肚子,刚要送进嘴里,没想到跃鳞提前一步扬起头,先到了它嘴里。
陌九疑惑地回头,只见跃鳞还是趴在原来的地方,闭着眼睛,优哉游哉地边咀嚼桑椹,边点头,看来自己精湛的演技到底还是起了些作用!
不过,总有种被另一个物种给耍了的感觉!
它舒舒服服躺着,一句话没说,就让她表演了好一通马戏!
陌九手里颠着小红果,看着在洞口徘徊不去的野马群,有了这小果子,制服外面那野马群,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她拿着小红果放到跃鳞鼻子下面,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它不怕这东西,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小红果塞进嘴里,果不其然,嚼了一下,跃鳞立刻吐了出来。陌九又拿起另一颗果子,示意它吞下去。
虽然眼神里满是拒绝,跃鳞还是忍着痛苦,轻轻嚼了嚼,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见它那边准备就位,陌九捡起一颗红果子塞进自己嘴里,轻轻咬破一点外皮,沾了点汁液,吐了出去。
跃鳞嘴里还残留着小红果的酸味,当看到陌九把小红果吐了出去,一瞬间想发脾气,犹豫了一会儿又咽了下去。wWW.ΧìǔΜЬ.CǒΜ
陌九欢快地翻身上马,一人一马向外面走去。
所有野马纷纷让路,怒目圆睁,恨不得一脚踢死他们俩,但又只是站在两边,任凭高昂阔步。
陌九指着那领头马的位置,跃鳞走到了那里。
她跳下马背,接下来怎么样,只能靠它自己。
要想做好领头马的位置,一定要有实力,否则难以得到群马的认可。自己插手,只能适得其反。
她寻了个高处坐下,风声萧瑟,滚起阵阵绿浪。
老大,只能有一个。
春季拉练,会议大帐。
所有部落的族长都来了,莫折尉高居首位,隽蒙父子坐在左手边,阿箬跪在台阶下。
虽然明知道没希望,父子俩还是忙碌了一上午,四处打点奔波,不遗余力地想为阿箬寻得一丝生机。
可是阿箬这次确实犯了糊涂,若只是她一人闯了禁地,闯了就闯了。哪怕身旁跟了几个羌人或北匈人,场面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偏偏是个祁人,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囚犯!
尽管阿箬再三申辩,说她只是爱而不得,去那儿只为杀那负心汉,并无通敌之意。可她实在不会说谎,这样的谎话骗骗三岁的孩子都勉强,在座都是刀尖上滚过来,岂会如此轻易就信?
隽蒙骇看着眼前倔强的妹妹,要是杀了那祁人还好了,哪会有这许多是非?可是,他太了解她了,她根本不可能动手。而了解她的,远远不止他一人。
到底还有什么方法,能救她一命?
莫折天生缓缓开口,“阿箬公主,若您保证寻回那祁人小子的尸体,擅闯禁地的事情,我们绝不会有半分追究。但若寻不回,你们烧当羌的所有族人,可都会因你的话而遭罪。”
阿箬低头噤声,手指紧张地拽住裙上的流苏。
莫折尉拍案下令,“如今,各族都在。隽蒙箬暗通东祁,闯我先零禁地,已招认。西羌各部族,情同手足,决不容忍任何暗通外敌,分裂我族的人和事。咨,今日酉时,隽蒙箬,行绞刑。”
阿箬被关进大帐,非相关人等不准靠近,尤其隽蒙一族。
莫折天生亲下的死命令,还派了四支侍卫队,一刻不停地站岗巡逻,这次非要了她的性命!
阿箬靠在帐上,仰头望着帐顶。
自己做错了吗?
生命还有几个时辰,她开始反思。
她只知道小九想要一匹战马,她碰巧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她只想帮帮小九,她只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为此还要搭上性命!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还会这么做吗?
阿箬眼角有些湿润,她都忘记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九,也许是他从阿克鞭下救了自己开始,也许是从一直以来的默默陪伴开始,也许还要再早些,早到遇到的那一刻开始。
那么高的悬崖啊,那么冷的天,那么漫长的黑夜,还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小九孤零零一个人,就那样熬了几天几夜。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经过,不知道经过的人会不会看到自己,甚至都不确定会不会有人经过,就这么熬着,因为想活下去。
他额间划了一个墨字,哥哥说那是东祁给犯了重罪的人的刑罚,让他们终身背负着耻辱和痛苦活着,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这样好看的人,怎么可能犯下滔天大罪?
那时,她还不认识他,可她就是不信。
眼泪滑落,她一头埋进臂弯,任凭自己放声痛哭。
她不是怕死,她就是舍不得,舍不得阿爹阿娘还有哥哥,舍不得辽阔的大草原,舍不得烧当羌的族人,还舍不得小九……
自己做了这么多,甚至还没等到,他来娶我……
她完全沉浸在悲痛中,眼泪像是要把整个世界淹没。
就在此时,角落传来一个声音。
“放心,你会等到的,你会等到小九来娶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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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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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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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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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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