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雍,又名壁雍,因其四周有水,形如璧环,故得此名。其学有五,南为成均、北为上庠,东为东序,西为瞽宗,中为辟雍。

  以辟雍为尊,故代为全称。其中,成均主乐舞,由大司乐教导;上庠主书典,司教称大司书;东序主干戈,善骑射,先生称大司武;瞽宗主礼仪祭祀,大司礼统摄;中部辟雍则为陛下讲学之所。四位大司教之上是大司学,统领辟雍一切大小事务,直属陛下管辖。

  “哥哥,这一个月也太快了,我就眨了下眼,就开学了!”马车上,陌九嘟囔着嘴抱怨。

  “那你这一眨眼的功夫,先生们教导你的典籍可都还记得?”陌玉问道。

  “啊,这、这……”,陌九说不出话来,一头钻出了马车,尴尬地笑道,“天气这么好,要不然咱们出去玩会儿吧哈哈哈,哈哈哈。”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在郊外一所大宅前停了下来,大宅前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人群熙熙攘攘,今天是入学的日子,一个月见不着两回,难免有些不舍。不过年轻的公子们脸上却不见悲伤神色,终于脱离父母,倒是颇为轻松。

  大宅匾额上,写着“辟雍”二字,是高祖皇帝亲笔,盖着高祖的亲印。陌九跟着哥哥进了府门,往东走,绕过一大片草地,看到了一片湖泊。

  沿着湖泊走了会儿,终于听见陌玉说了句,“就是这儿了。”陌九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这么一句才抬起头,一座两层小楼正矗立眼前,赫然就是“东序”。

  “大司武,三皇子已等待多时,还请您移步。”陌九喘气的功夫,不知哪里出现个声音,吓了她一跳。那人把他们带到地方,门开着,他敲了敲门就转身离开。

  祁连此时正在书桌前整理入学名册,抬头便看见陌玉到了,随即站起来走到陌玉身边,示意墨白让自己来推轮椅就可。

  “听说大司武今天过来,我早就准备着了。这是近期的学册,还请您过目。”

  祁连把轮椅推到书桌前,说起最近的教学事务。

  趁着他俩讨论的功夫,陌九才想起来,这清冷的声音,似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她细细打量起面前这个代替哥哥行司武一职的人,一袭白衣胜雪,身姿匀称挺拔,黑发间嵌着镶有兰花的白玉冠,遗世独立,高雅脱俗,左眉间藏了颗朱砂痣,似是又添了几分凛冽。

  二人说罢,才想起旁边还杵着个陌九。“祁连,这是我家陌九。陌九,还不赶紧过来拜见三皇子。”

  陌九施礼,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磕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朗声道,“晚辈陌九叩见三皇子。”

  心里暗忖,毕竟以后哥哥不在,这里还是要承蒙这位多多照顾,礼数周全些总是好的。

  “无论在外面是什么家世,什么身份,在这里首先都是学子。”祁连扶起跪在地上的陌九,“我比你年长五岁,也是这里的学子,承蒙大司武推荐,完成最后一年学习之余,暂代司武一职,旁人都唤我一声司教。”

  陌九心领神会,“学生懂了。只不过司教,要是没旁人在,我能叫您三哥吗?”陌九眨巴着眼睛望向祁连,“您和哥哥差不多年岁,待我又亲厚,感觉就像多了个哥哥似的。我叫您三哥,就在没旁人的时候才叫,可以吗?”

  话说得好听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祁连愣了一下,看了看陌玉,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点了点头,“那就随你吧!”

  安排好内务,已经过了晌午。三人在伙房里用过午膳后,陌玉匆匆离开。

  早春,天黑得早,要赶在入夜之前回府,还得快马加鞭。陌九看着马车逐渐跑远,直至消失不见,才依依不舍地回头。

  下午还有些时间,陌九就打算在辟雍好好转转。这偌大的地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叫庭院。陌九边逛边感慨,周围学子来来往往,都穿着统一的白色学服,映衬着广袤的绿地湖泊,活脱脱一窝兔子。

  想到这里,陌九不禁笑了起来,走至僻静处,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微风吹拂,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靠着石头打起了盹儿。

  就在刚要睡着的时候,忽听得不远处假山的后面似是传来声音。陌九猫着腰,往那里靠了靠,竖起耳朵听着那里的动静。

  “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叫这个名字?”一个粗嗓子的男音发狠道。

  旁边有个文弱声音帮腔,“他犯了你的名讳,还能饶?”

  又有好几个声音附和,“就是就是,今天非得让他改了名字不可。”

  “这名字是过世的母亲起的,我不能改。”有人支支吾吾地说。

  原来是这点事,陌九想起哥哥对自己的嘱托,猫着腰正准备离去。忽然听到后面又有声音,“我叫郑龄,是年龄的龄。你叫郑陵,是《广陵散》的陵。同音但不同字。”那声音顿了一下,“况且我们不在一个年级,应该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我没听错吧!你竟然敢说不行,还给我扯了这么一大堆?果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又是开头那个粗嗓子。

  郑龄看着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挨打就挨打,也不能改名字。拳头没落在身上,只听得“啪”一声,郑陵惨叫一声,抱着自己的手臂哇哇乱叫。

  “到底是谁?”郑陵龇牙咧嘴地问道,“敢打人怎么不敢出来?”

  “你瞎呀,小爷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声音从上面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手里挥舞着马鞭,站在假山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她打量了下为首那个叫郑陵的,身材魁梧有力,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正拧着两条粗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旁边站着个文文弱弱的,酷似书生模样,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郑陵撇过脸,压低声音,“吕梁,你可见过他?知道他是什么背景吗?”旁边那书生模样的人回答,“京城子弟数得上名号的,我都见过,这位却从不曾见过,估计又是个不知哪个穷乡僻壤推荐来入学的。”

  郑陵听到这话,放下心来,首先发难,“你是谁?竟敢对我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吧?”

  吕梁诘问,“你知道这是谁吗?啊?你就动手?”

  “小爷管你是谁?你带这么多人,在这里打人,扰了小爷清梦,小爷就得动手管教管教你!”这样的话却用一种稚气未脱的声音讲出,别有一番趣味。

  “好啊,就你这个毛头小子,都来管我的闲事!来啊,给他点颜色瞧瞧。”郑陵话音一落,身后几个人挽起袖子,朝假山扑过来。陌九挥舞着马鞭,驱赶众人,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慢慢就开始体力不支,眼看着几人逼近,心一横,打算跳下假山逃跑。只不过她高估了自己的灵活程度,却又低估了假山高度,重重摔在了郑龄面前,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旁边的郑龄拉起她的手就准备逃跑,刚没跑几步,一座小山似的身影就横亘在他们面前。郑陵慢慢逼近,“你们俩这是打算往哪里逃啊?”两人向反方向跑去,却又被吕梁带着一队打手阻住了去路。两人被逼到角落,郑龄双手握拳,陌九抽出马鞭,两人打算拼死再打一架。

  马鞭挥出,却被郑陵轻松躲开握住,抽出来挂在自己腰间,“这鞭子倒是不错,却不该是你配用的。”他挥了挥手,“好,现在该我们动手了。”

  见情况不利,陌九立即认怂,“那啥,好哥哥,我就一不懂事的小孩,就是路过,要不然您继续刚才的事情,我先退出。”

  她摸了摸尾巴骨,好像是摔裂了,回头朝身后的郑龄使了个眼色,“您把鞭子还我就成,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到……”

  正当陌九分散注意力时,郑龄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啊,快来救火啊……”

  旁边有零星几个人赶忙跑过来问是哪里走水,郑龄往假山那里指了指,又继续往人多的地方边跑边喊。

  郑陵顿时慌了神,他那些小喽啰也开始东张西望,窃窃私语,有鸟兽散之势。眼见形势大变,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躺坐在地上的陌九,只见陌九正挤眉弄眼地朝他做鬼脸,眼神里大有讥笑嘲讽之意。他挥拳上去又想动手,身旁的吕梁却拉住了他,对着他耳畔耳语了几句,郑陵这才舒缓了因怒火而狰狞的眉头。www.xiumb.com

  “这鞭子……”,他抽出腰间的马鞭在陌九前面晃荡,看着眼前人伸出手想抓住却抓不住的滑稽模样,俯下身在陌九耳边轻声道,“想要鞭子的话,今晚子时来湖心亭亲自拿吧!不过记着,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这鞭子恐怕会长眠湖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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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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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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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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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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