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不禁问:“妹妹在闻什么?”
眠眠道:“他们说练武的人身上都是臭臭的,我闻闻哥哥臭不臭。”
闻了一会儿,她道:“哥哥不臭呀,哥哥身上香香的!”
回头等苏槐回来了,眠眠一会儿“舅舅”一会儿“姨父”地喊得火热,就她不怕苏槐,还扒着苏槐闻来闻去。
眠眠还得出结论道:“舅舅不臭,哥哥不臭,我娘也不臭,原来练武功的人不都是臭的,有些臭有些不臭。”
剑铮剑霜感觉受到了伤害。
眠眠学会认弦了以后,好长一阵子,她都是乱弹琴。
只要她一弹,这边府里和隔壁相府里,都是鸟飞尽、猫狗藏,就连黑虎和灰灰都找个角落躲起来了。
如意听了练功练岔气,薛圣听了直摇头。
薛圣还找到行渊这里来,唏嘘道:“行渊,名师出高徒在你这里怎么不管用了。”
行渊道:“要不把眠眠送到你那里教教看。”
薛圣连忙摆手,道:“虽说你那行是个慢功夫,可我这行更是个细致活儿。眠眠在你这里要是弹错了音还没什么,可她要是入我门配错了药可就难办了。照她那活蹦乱跳的性子,将来长大了你能想象么?”
然后行渊和薛圣都陷入了沉默,约摸都在想象那个画面。
片刻后,薛圣呲道:“试想一下,以后要是来个病人,叫眠眠医治,会怎么样?”
行渊道:“不想了。”
他这个当爹的也没法想象出来。
薛圣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不是那块料也勉强不来,还不如让眠眠跟着她娘好好学功夫,将来当个武林高手算了。”
行渊道:“起初眠眠也没想到说要学琴,起因是不知她在哪里听说,她爹是最厉害的琴师,学好她爹的琴艺,如同学好一门功夫一般厉害,故而她才兴冲冲地非要学。”
薛圣抖了抖胡子。
行渊还道:“为此她颇有决心,要是半途而废,那就连功夫都不要学了。”
薛圣:“……”
薛圣叹道:“可眠眠这弹得实在是……”
行渊道:“太吵了是吗?”
薛圣道:“你难道不觉得吗?”
行渊道:“那你要不要去找找怂恿她的那个始作俑者。”
薛圣哆了哆嘴,道:“你也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的,你干脆直接说我名字得了。”
行渊看他道:“原来竟是薛大夫说的吗?”
随后眠眠蹦蹦跳跳地跑到厅上来,看见薛圣,一脸高兴,甜甜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圆脸更圆了,她道:“薛大夫来了呀!”
薛圣一见着她,方才的烦恼顿消,好像先前听她乱弹琴都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薛圣刚招她过来,还不待说两句话,行渊就道:“眠眠,把这几日所学,给薛大夫听听。”
薛圣面皮抖了抖,道:“这就不用了吧。”
眠眠却爽快答应,转头跑出厅去叫她娘给她搬琴。
薛圣趁着小家伙跑出去了,连忙起身准备要走,行渊道:“急什么,身为长辈,如何也不好叫孩子失望。”www.xiumb.com
薛圣怀疑,这小子就是在蓄意报复他。
姬无瑕动作也快,一手抱着琴一手拖着眠眠,娘儿俩风风火火就来了。
薛圣见行渊那把绝世好琴,而今给个小娃娃随便折腾,也不知是该心疼还是该可惜。
只见眠眠往琴前一坐,毫无前奏的,就开始摇头晃脑地两手乱抓。
顿时琴声乱飞,薛圣就觉有群苍蝇也在耳边嗡嗡嗡地乱飞,眼前还一阵发花。
之前在隔壁听就已经很遭罪了,眼下还身临其境听,那滋味简直不摆了。
关键是眠眠还很自我陶醉,只要她自己不觉得煎熬,那么煎熬的就是别人。
这下薛圣怀都不用怀疑了,行渊这小子就是觉得他自己受罪不够,非得要拉上旁人!
一曲过后,行渊面不改色地问道:“薛大夫觉得如何?”
薛圣默了默,一脸严肃道:“弹得甚好,甚有眠眠她娘当年的风范。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说罢赶紧起身就走。
他从行渊府里出来时,脑瓜子都是嗡嗡的,心想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这么想不开居然引导眠眠去学弹琴!
为了早日脱离苦海,薛圣决定早日把如意这个徒弟拐到手,好带他回药谷。
为此,他也正式去询问陆杳和苏槐的意见。
晚上在膳桌上,大家都在,薛圣见着如意这孩子,就越看越心喜,道:“眼看着如意一年年长大,正是到了该入门的时候;“这孩子记性好、定力够,还极聪慧,你们不妨把如意给我带回去教,以他的资质,怕是要不了二十年,就能有我如今的成就。”
如意和眠眠一门心思干饭。
行渊当没听到,姬无瑕也不管这事儿,她负责给两个孩子夹菜,道:“小孩子只管好好吃饭啊。”
眠眠埋头捧着饭碗吃,含糊应了两声,压根没听薛圣说什么,她只恨不得把脑袋塞碗里。
如意则吃得慢条斯理,还怕眠眠噎着,时不时拍拍她的后背,提醒她喝口汤。
薛圣问苏槐:“贤侄,你怎么看?”
苏槐道:“我怎么看能算数吗?”
薛圣一想,表示理解,道:“也是。”
谁能想到,堂堂说一不二的相爷,在家里还得是他夫人做主呢?
这事外人不知,还以为相爷在家里也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
然后薛圣转头问陆杳,“徒儿,你怎么看?”
陆杳道:“既然二师父正面问起,我也不能含糊。二师父请见谅,如意眼下不足五岁,我想等再过一两年,把他基础打好以后,便送他去乐山学习。”
这话一出,别说姬无瑕和行渊丝毫不意外,就连薛圣自己多少也是不意外的。
薛圣只是感到很可惜,他又错过了一个好苗子。
姬无瑕就劝道:“薛大夫你也莫伤感,虽然如意不跟着你去,可他有他娘教嘛,他娘又得你的真传,这也算后继有人了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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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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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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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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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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