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道:“我明明记得我没用多大的力,他怎么就摔下去了?”
他抬起头,急切地抓着老王妃袖角,道:“母亲,你要救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他慌不择言,又道:“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母亲你一定要帮我!”
这件事若是少有人知,尚可不声不响地解决,可偏偏发生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就是想给他洗都洗不干净!
可总不能让他一个王爷,却给一个市井醉汉偿命吧。
穆成杰在刑审部待了些时日,最后老王妃拼着脸面不要,还是多方走动周旋想把他救出来。
捞他出来不难,可捞出来以后定是满城争议不满。
此后他名声也别想要了,未来好长一段时间里都得低头夹着尾巴做人。
穆成杰是在晚上从刑审部里偷偷放出来的。
王府也派了马车来接。
可结果穆成杰走出刑审部大门,还没来得及登上自家马车,突然从暗处冲出来一道黑影,旁人都来不及阻止,那黑影一把抓住穆成杰,手里的匕首就往他心窝子狂捅了几下。
穆成杰叫都没叫一声,人就给捅死了,鲜血溅了一地。
旁的家卫和刑审部官差大惊失色,当即擒拿此人。
那人捅完人就跑,最后在街上被官兵给围堵捉拿。
那人恶狠狠的样子,道:“狗日的祈王,杀了我弟弟以为躲几天就想没事,呸,没门儿!杀人偿命!”
最后由于他激烈反抗,被官兵合力擒杀于当场。
蓬莱京都城夜不闭市,街上还有来往百姓,见此血腥场景都躲得远远的。
但难免听到些只言片语。
原来杀人的是前几天才从楼上摔死的那醉汉的哥哥,他杀的居然是堂堂祈王!
老王妃在府上等着府里人去接穆成杰回来,等了一阵子,府里下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府门,又连滚带爬地到老王妃跟前,神情骇然道:“不好了,王爷出事了!”wWW.ΧìǔΜЬ.CǒΜ
老王妃脸色变了变,就听下人又道:“王爷刚从刑审部接出来,哪晓得,哪晓得突然冲出来个刺客,说是之前摔死的那人的哥哥,将王爷、将王爷……”
老王妃倒吸一口气,有声无力道:“将王爷怎么了?”
下人道:“将王爷……当场刺死了!”
话音儿一落,老王妃直接在座椅上就昏死了过去。
院里的雪化了一些,还有些许稀稀疏疏的雪沫笼在草木和那棵梅树上。
阿绥进院里来,房中温黄的灯火从格子纱透出来,将院中的光景也映衬得格外温和。
房里有琴声传来,阿绥便在屋檐下止了步,安静地立在房门外,没有出声打扰。
他听着里面的琴,近来都与往常不同了。
往常夜里的琴声,总是给人引人安眠、织造美梦,而今的没法安眠更没有美梦,声声沉沉入心,让人清醒难安。
阿绥知道,姬姑娘这情况,要是再听安抚心神的曲子,只怕她要沉浸在美梦里更加不愿醒来了。
阿绥听完了一曲,方才隔门道:“公子,新祈王今晚死了。”
要说之前,穆二爷极善做人,祈王府在朝中也算人人捧着敬着,如日中天。
可如今,祈王府男丁短时间里全都没了,王府里只剩下一位老王妃,和一群妻妾。便是妻妾有怀生男丁的,男丁尚还牙牙学语,王府往后还能有个什么前程和指望?
是以往日与祈王府往来甚密的党臣们也都不怎么露面了。
朝中申斥大殿下的声音,也渐渐地消了。
京都城里关于祈王府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朝中也不乏有人趁机做文章拉好处,朝里朝外一片混乱。
甚至有人站出来,请大殿下宣读诏书、主持大局。
只是依然得不到回应。
朝中暂由宰辅勉力撑着,宰辅年迈,不禁与身边老仆叹道:“幸亏是如今大焲与云金正交战,否则我蓬莱现今这般境况,只怕要大乱矣。”
老仆道:“这祈王爷走得匆忙,祈王的两位公子又血气方刚,方才至此局面呐。”
宰辅吁口气,道:“早与祈王说过,莫要赶尽杀绝,他不听。”
老仆道:“老爷是祈王爷的老师,该说的该劝的也都说过劝过了,各人有各命。大殿下这些年游历在外,必是博识广闻,非寻常之人。
“且看这些日,祈王府不得安宁,大殿下却无所动静。将来若是大殿下执掌了朝堂,怕是朝中无人敢造次,他会将蓬莱重新带入鼎盛也说不定。”
最终,宰辅道:“该老的都老了。”
老仆道:“那就让别人操心去,老爷莫操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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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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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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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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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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