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带了个卤猪头来,有的带了酒来,有的带了山下刚掳的货来,长长的队伍汇聚在山头上,远远就招呼唠着嗑,时不时还来两句山歌对唱,很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们不是来吃白席的,而是来吃喜酒的呢。
等到了地儿,山贼们先去瞧了瞧棺材里躺着的寨主,挨个象征性地哭嚎两声,然后本寨的山贼们就引着他们到堂上吃酒去了。
酒席上,山贼们把带来的卤猪头切来下带来的好酒,吃得热热闹闹。
穆眠眠和舒儒也得以跟十八里寨子的每个山头都打了个照面。
哪个山头强,哪个山头弱,有了个大概的认识。
晚上穆眠眠主动请求守灵,山贼们没人跟她抢。
人走茶凉,更何况这些唯利是图、冷血暴戾的山贼。
灵堂里,烛火扑朔迷离,待夜深人静时分,穆眠眠和舒儒一道出去,将木廊下面的两具尸体扒拉出来,带回灵堂,掀开寨主的棺材板,全部丢进去。
然后她蹲在棺材板上,将棺材钉死。
山贼们第二天准备抬去埋的时候,发现棺材已经上钉了,穆眠眠说她见时辰差不多了于是先钉上了,山贼们觉得省事儿,前前后后八个山贼把棺材抬着就去了。
只是去的路上,抬棺的山贼大汗淋漓,不由疑惑:“寨主怎么这么沉?”
穆眠眠道:“身死而僵,就寨主那个头,肯定不轻。”
山贼道:“你的意思是,寨主的头很重吗?”
穆眠眠道:“个头和头,还是有区别的吧。”
山贼啐了一口,道:“感觉抬的好像不是寨主一个人,而像是装了三个人似的。”
穆眠眠道:“会不会里面真的有三个人?”
几个抬棺的山贼齐刷刷看着她,默了默,其中一个一口否决道:“不可能!别神神叨叨的,哪来的三个人!你别乱说话!”
另一个山贼骂道:“妈的,说得人后背怪发毛的!”
“赶紧的,到地方把人埋了!”
于是乎抬棺的山贼都顾不上闲话了,加快脚步到目的地。
山贼们早刨好了个土坑,眼下利索地把棺材往里一放,一人铲几下土,把人埋了就飞奔回去,生怕后面有人追似的。
同时几个当家的私下密谋,认定是代寨主谋害了寨主,便决定联合起来,准备铲除代寨主。
寨主的棺材刚落葬完,几个当家的就发动自己在寨中势力,围剿代寨主和他的势力。
这次,寨中是真刀真枪地杀起来。
穆眠眠拉着舒儒往边上靠,打算在快收尾的时候上前补两刀。
很快穆眠眠就发现还有第三个人躲在墙拐角那边偷看,她绕过去一瞅,可不就是躲藏的那位小姐。
小姐听到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来一看,直接就吓得两腿发软。
穆眠眠道:“谁叫你出来的?”
小姐娇躯一颤,回过头见是穆眠眠,楚楚可怜道:“我好害怕~”
穆眠眠道:“既然害怕,你还看什么呢?”
小姐道:“忍不住。就是那种又害怕又想看的感觉。”
趁着被山贼发现之前,穆眠眠赶紧带她离开。可她腿上使不上力,几乎是穆眠眠扛着她走的。
穆眠眠道:“你要是再被抓住了,我可能就没什么好法子再救你了。”
小姐懂得服软,道:“我还以为是有人冲上山来救我们了,我才出来看的。下次我不这样了就是。”
等小姐藏好,穆眠眠返回厮杀地,见着地上死了不少丨山贼,其他山贼正忙着搬挪尸体,清理现场。
其中,代寨主的尸体是惨不忍睹。
他就是再强势,也敌不过另几个当家的联起手来整他。
穆眠眠还看见,二当家挎着鲜血淋漓的大刀,万分欣慰地伸手拍了拍舒儒的肩,赞扬道:“大虎兄弟,有勇有谋,有大局观,不愧是我寨中的好兄弟!”
舒儒侧头就与穆眠眠四目相对。
虽然没有语言,但他那眼神告诉她,她来晚了一步。
舒儒立了头功,因为他在代寨主跟二当家搏斗时,及时给了代寨主致命一击,从而也救了二当家的性命。
最后二当家成功地当了新寨主,舒儒也就成功地当了他的心腹。
之前都是舒儒跟在穆眠眠身后转,现在成了穆眠眠跟在舒儒身后转。
并且她还前后张罗,很好地融入寨子里,干事风风火火,把狗腿子的属性发挥到极致。
寨子里经过这场动乱以后,也是元气大伤,新寨主听从舒儒的意见,往其他各个山头送点礼,多走动走动,联络一下感情。
寨主觉得可行,如此也能告知其他山头,他已经是新一任的寨主这件事。
于是乎,穆眠眠跟着舒儒一起,得以有机会行走于其他各山头之间。
两人了解到,各个山头的寨主还都只是替人跑腿办事的,而各个寨主上面,还有一个大寨主。琇書蛧
这大寨主就是十八里寨的老大。
各山头平时自主营生,但若有战利品,都需得孝敬老大。
每年金银财宝少不了,这样各山头若是有什么事,也会得到十八里寨的庇佑。
穆眠眠拐着弯儿向别个山头的山贼打听,要是在山下抢到了女人,你们要孝敬给大寨主吗?
那山贼疑惑地问:“你们寨难道还孝敬了女人?反正我们寨抢到女人是不会送过去的。”
穆眠眠道:“为什么?”
山贼道:“还能为什么,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们寨好不容易得到个女人,大家享都享用不过来!可那大寨子里,还缺女人吗,女人大把大把的,大寨主是不介意我们不孝敬女人的!”
穆眠眠恍然,点点头道:“说得也是!”
穆眠眠赶紧跑去找舒儒。
彼时舒儒正跟这山头的寨主接洽完,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惹得这里的寨主很不高兴,啐骂道:“他白鹤山的算个什么东西!总有他求老子的时候!”
白鹤山就是与这山头邻近的某个山头。
只要是穆眠眠和舒儒走动过的山头,都要拉一拉仇恨。
各寨人心不齐、相互仇视,十八里寨也就有了破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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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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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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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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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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