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称,“可能是我命大,当日跳下悬崖时摔进水里,就晕厥了过去,直到昨日我才苏醒,是一位隐居在山中的采药人救下的我,昨夜城门下锁前才将我送回,这里才和母亲在叙旧,还来不及给王爷送信。”
羿阳泽长长松了一口气,他将白清漓说的话都信了去,更甚至在想,表妹和他的命格一样,都是多灾多难的。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表妹经此一事,定有深厚福缘等着你。”
羿夜安端起茶盏,看向这个皇侄儿的表情若有所思。
她是过来人,太明白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王爷眼中的爱慕之意已经不加掩饰了吗?
“王爷,如今西周的使团到访也有三日了,和亲一事可有人选了?”
羿阳泽露出和煦的笑,再看向姑母时,眼中已没了那份痴恋。
他侃侃而谈道:“要说,今日还真是好日子,清漓表妹安然回府,和亲的人选也定下了,是桂阳县主,今早朝会刚封了她静娴郡主的身份,文书已经送达驿馆。因为皇兄才过世不久,宴请一事从简,择日便可为二人送行。”
这件事其实朝霞公主和白清漓早已经知道了答案,毕竟也算是白清漓一手促成的,但表面的文章还是要做的。
“哦,竟然选了云诗玲,如此倒是让云国公称心如意了,只是她与你有婚约,朝臣就没有疑义?”
羿阳泽一声轻笑,朝中的局势看似平衡,可官员之间都有着像蛛丝网一样的联系。
他将早上之事又详尽地细说了一遍,“户部尚书徐大人是焦相的门生,丁大人与相爷又有姻亲关系,朝中反对的势力也就文臣那边,只要焦相没有异议,谁敢得罪国公爷。”
而焦相是知道云诗玲的遭遇的,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可以让摄政王来娶。
他讪笑一声,“武将皆与云国公马首是瞻,他们见国公爷想极力促成此事,自然不会有人提出疑义。”
白清漓轻笑一声,“依我看,这些大人可都会察言观色着呢,怕是谢大人提出此事时,见咱们的摄政王一句反对都没有,自然就不敢吭声了。”
羿阳泽多少因为清漓的话有一些自满,如今他终于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然而他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白清漓在背后帮他,推波助澜。
羿阳泽见表妹安然无恙地回来,害怕和亲一事出变故,若让阡陌寒知道表妹回来了,今日朝堂定下来的事就会出变故,他忙起身准备告辞。
“姑母,清漓,待使团离开,我再为清漓设宴洗尘。”
人走后,羿夜安心中多少升起了不安,“清漓,你对摄政王如何看法?”
白清漓与母亲向来没有隔阂,母亲一心为她,所以她的所思所想也不会隐瞒对方。
“怎么说呢,可能王爷与人相处的机会不多,所以喜怒多少都写在脸上,沉稳不足。这些和他这些年的遭罪有关吧!”
羿夜安叹息,“一个人的心性多少和本心有关,他如今处在这个位置,若不能将情绪掩饰好,日后怕是要吃大亏。”m.χIùmЬ.CǒM
白清漓是见过羿泽阳吃苦的人,他原本对所有人都心存戒备,如今只相信她与母亲,所以她也希望羿阳泽好!
“母亲,不如您找机会与他谈谈,相信王爷会听您的。”
羿夜安担心的倒不是他的性格,而是对女儿不该存在的那份心思,她是知道的,女儿努力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有朝一日再回西周,与心中所爱生活在一处。
而她对幽王的印象也很满意,有担当、重情义,似他这样身份的人能将女儿放在心上,千里迢迢追来相护,若没有他在,这一次别说公主府能否渡过劫难,就连如今羿氏的江山怕也颠覆了。
“是该找个机会和他聊聊了。”
和亲的文书下来,全城第一时间张贴了告示,一切尘埃落定圣旨才由谢易安带到阡陌寒面前。
谢易安脸带欢喜,心中尘埃落定,有了国公府做靠山,也不再怕公主府那边找麻烦,又替摄政王摆脱了糟心的亲事,间接也得了摄政王的人情,早上的奏本让他们谢府彻底逆袭。
可当圣旨宣读完,阡陌寒的态度,与谢易安料想的截然相反!
“安娴郡主?你们就这样糊弄孤,随便找个女子赐了一个身份与孤和亲?”
“殿,殿下?咱们可没有糊弄你的意思啊!”
阡陌寒心下愤怒,他来之前的目的确实是想借联姻的方式稳固地位,可现在他只想将清漓带回去。
他伸手点指着谢易安,“我要见你们摄政王!”
谢易安被人点指着鼻子,心里也是有气的。
他心中腹诽,鄙夷道:你们有求于我朝,我们能舍一个郡主已是给了天大的颜面。
谢易安站直了身子,将圣旨收回身前,脸色也冷了下来,“殿下,若您觉得此亲事有失公允,也可以改成西周将公主远嫁我东吴,如此才更能彰显你西周国的诚意,毕竟此次联姻之事是你们提出来的。”
“至于见我朝摄政王,那要基于两朝联姻促成之下。”最后一句话,是摄政王亲口交代的,他只能如实转达。
阡陌寒被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卿用言语挤兑,这口气咽怎么能咽下。
“你这是对待使臣该有的态度?你们东吴的礼数都没了?”
谢易安后退半步,弓腰再次沉声道:“圣旨在此,殿下是否接旨?”
阡陌寒手指捏得咔吧作响,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又怎么愿意去接旨。
瑾瑜在主子身边耳语道:“城中张贴了皇榜,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了,属下打听过,安娴郡主是云国公的嫡次女,是当今皇太后的亲妹妹。”
阡陌寒心中酝酿了几次情绪,最后将圣旨抢在手中,算是接了旨意。
谢易安心中得意,站直了身子道:“酉时王府设宴,摄政王亲自向殿下送上恭贺。只是如今国丧期间,宴席只能一切从简,还请殿下见谅。”
阡陌寒在心中骂这边的摄政王卑鄙,他心中憋着气,晚上宴席上时,看到摄政王的第一句,便是语出嘲讽。
“记得我朝嘉靖五年,二皇子身为质子到我西周,当时入朝参拜我父皇之人并非长摄政王这般模样,难不成东吴有两位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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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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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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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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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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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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