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勾唇角,但又很快平复下来,从卫东言怀里轻轻挣脱,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捋捋头发,顾左右而言他:“卫总过奖了。哦,对了,阮威廉这么多孩子都有先天缺陷,为什么王依依没有?——当然,我是说如果王依依确定是阮威廉亲生女儿的话。”
从概率来说,如果阮威廉生三十多个孩子都有先天缺陷,那可以大致推论,王依依应该也有。ωωω.χΙυΜЬ.Cǒm
因为这概率相当于百分百了,而且肯定是阮威廉有问题,所以不管他跟谁生,都是一样的结果。
卫东言把她的羞涩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不过面上还是冷峻地说:“应该差不多出结果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说:“……确定了,阮威廉跟王依依确实有直系亲属关系,他是王依依的亲生父亲。”
“……那她为什么没有问题?或者说,难道是看起来正常?不是真的正常?”兰亭暄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疑惑问道。
卫东言给她又斟了一杯酒,说:“这一点我们也很疑惑,所以也找人去查了。”
兰亭暄紧紧盯着他:“愿闻其详。”
“其实很简单,自从阮威廉跟他那个所谓正牌妻子生了四个孩子都有先天缺陷之后,他就开始了漫长了求医之路。”
“他先是企图给自己治疗,因为他是在越战期间受到化学和生物武器的影响,基因被污染,导致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治了十来年之后,发现不行。这期间陆陆续续出生的孩子,还是都有很明显的先天缺陷。”
“后来他就改变了治疗方向,不治他了,而是开始找不同种族的女人人工授精,再对受精卵进行基因编辑治疗,从根源上祛除先天缺陷。”
“开始的时候,这项技术并不成熟,也非常昂贵。好在他不差钱,而且他有三十多个孩子,都是实验品。”
“然后到了梅瑾欢,他跟她在一起之后,也进行了人工授精,受精卵经过基因编辑治疗,再放回梅瑾欢的肚子里。”
“最后只有王依依做的效果最好,后来证明确实没有先天缺陷。”
兰亭暄倒抽一口凉气:“所以阮威廉不是繁殖综合症。他生那么多孩子,都在做人体实验,包括王依依!”
“……也不算人体吧,但确实是用人类的受精卵做实验。这在任何国外目前都是不允许的,在国外也是地下实验室在偷偷做,不能拿到明面上公布成果。”
兰亭暄脸色复杂:“……所以王依依的亲生父亲是阮威廉这样的人,她肯定更得意了。”
卫东言笑了笑:“阮威廉并不想让她知道他跟她的亲子关系,不然早就相认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不是只有王依依一个孩子是正常的嘛?唯一正常的孩子阮威廉都不要?”兰亭暄皱起眉头,眼前的晚餐都不香了。
卫东言夹了一块酱烧龙利鱼,放到自己碗里,优雅地吃完,才说:“因为王依依不是阮威廉唯一正常的孩子。”
“阮威廉还有别的孩子?!”兰亭暄皱眉。
卫东言点了点头:“这个孩子,阮威廉藏得非常严实。但还是因为房产的事露陷了。”
“……和梅瑾欢一样的情况?”兰亭暄试探着问。
“嗯。阮威廉还有个儿子,母亲是印度人,这孩子今年十四岁,也是个完全正常的孩子,养在英国,刚上了伊顿公学。”
“伊顿公学?”
“嗯,英国最有名的贵族学校,以前只录取有血统的贵族子弟。最近几年拿出了一点名额,给非贵族人家的孩子。当然,这里的非贵族人家,并不是真正的普通底层老百姓,而是那些巨富,或者各国政要的子女。”
兰亭暄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伊顿公学的情况和入学条件,点头说:“以阮威廉的身份,他的儿子能被伊顿公学录取,这是基因问题解决了。”
卫东言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对,伊顿公学对非贵族子弟有非常严格的入学考试和筛选方案,智商是很重要的一环。非贵族子弟能通过这个考试,都是同年龄孩子中的佼佼者。”
兰亭暄啧啧两声:“那看来阮威廉的庞大财产,都要由这个孩子继承了。”
卫东言笑了笑:“基本上同意,不过也要看他的遗嘱怎么写,另外,梅瑾欢也不是省油的灯。”
兰亭暄心里一动,抬眸看向了卫东言。
卫东言不动声色地说:“这跟我们无关,我们不会插手阮威廉的家事。”
兰亭暄却在想,凭什么阮威廉和梅瑾欢害了人,还能富贵传家?
难道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凭什么?!
……
兰亭暄一个人想了好几天,然后给薛副部打了个电话,说:“薛叔,您要不要查一查香叶山的别墅交易?”
“……香叶山的别墅?”薛副部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来是茅司长那套房子,忙说:“你是说茅司长?他家里祖上是做生意的,给他留下不少家产,他的房子是用他的正当收入买的。遗产也算是正当收入。”
兰亭暄幽幽地说:“几个亿的别墅一千万就买下来,也算是正当收入购买的?”
“什么?!他只花了一千万!”薛副部差点拍案而起了。
现在京城的房价,一个老小区五十平米的二十年公房都要一千多万!
怎么可能香叶山那种地段的独栋别墅才一千万!
这是把所有人当傻子啊!
薛副部连忙拿出茅司长申报的材料细看,眯眼说:“……你确定只有一千万?我这里申报的材料显示这房子是市场价。”
兰亭暄呵呵笑了两声:“您慢慢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后来薛副部是怎么查的,兰亭暄不知道。
但是她一直紧盯着新闻。
一周之后,国内七点的新闻突然播报说,国家正式拒绝国外股市的无理要求,信息披露不能毫无控制,需要对在国外上市的国内公司进行更严格的监管。
这条新闻一出,国外股市的盘前交易立刻疯狂起来。
那些在国外上市的国内公司股价本来都处于52周的最高点。
此时股价如同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那高高的跳水曲线,就像蹩脚的运动员从十米跳台一跃而下,惊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
国内晚上七点,正好是国外早上七点,是国外股市盘前交易最活跃的时期。
那些国内公司的股票股价从上到下一路狂奔,看得兰亭暄赏心悦目。
而这些股票,都是阮威廉重仓持有的。
她这些天就在研究阮威廉的投资模式,特别是他的融资模式。
已经小有心得体会。
那些股票的价格走势实在“太喜人”了,兰亭暄虽然一支股票都没购入,但她已经有了新的投资方向。
兰亭暄激动地来到卫东言的工作室门前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卫东言亲自拉开房门,站在门口问她:“有事?”
然后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和她一起走进去。
兰亭暄已经习惯跟卫东言牵手了。
她下意识跟卫东言十指紧扣,眸子亮亮地说:“阮威廉要倒霉了!宙斯基金要倒霉了!”
如果宙斯基金倒霉,那宙斯基金背后的梅森财团,也不能独善其身!
梅森财团是梅里特风投的最大股东,梅森财团出问题,梅里特风投绝对会跟着倒霉。
这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兰亭暄仿佛一个机敏的杀手,正等着对方露出最虚弱的部位,然后给对方致命一击!
趁你病,要你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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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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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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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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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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